薑聽瀾才進電影廠沒走兩步就聽到一道驚喜的聲音。
“哎喲，這不是瀾瀾嗎？”
薑聽瀾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灰色工裝棉服，的大姐快步向她走來，臉上堆滿了笑意。
“孫姐！”薑聽瀾也驚喜地叫出聲，這位孫姐是電影廠的老人了，當年《紅玉》拍攝時，她就跟著組裡去了邊疆，兩人在邊疆朝夕相處過好一陣子，關係很是熟稔。
“孫姐這麼多年沒見，你越來越漂亮了呀！”
薑聽瀾嘴甜，人又長的漂亮，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股讓人信服的實誠勁兒，聽得孫姐眉開眼笑：“啊喲，瀾瀾你就逗我開心，我都老了，倒是瀾瀾你好多年沒見，可真是丁點兒沒變，還是那麼年輕漂亮，水靈靈的。”孫姐拉著薑聽瀾的手，上下打量著，眼神裡滿是欣喜和親切。
薑聽瀾今日穿著一件深灰色的西裝領的大衣，脖子上戴著大紅色的圍巾，襯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膚更是瑩潤如玉，裡麵穿著的是一件米白色的高領羊毛衫，柔軟地貼合著她纖細的脖頸，顯得她氣質溫婉又帶著幾分書卷氣。
下身是一條深色的毛料長褲，褲線筆直，腳上一雙擦得鋥亮的黑色小牛皮半高跟短靴，整個人真是時尚得緊。
“孫姐，您才沒老呢。”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辦公樓裡走，孫姐低聲對薑聽瀾說道：“瀾瀾，這一次原本是王導演那邊直接定角的，結果你來了，又有謝導演推薦，才臨時準備了試角的任務，你過去的時候可能會有些人說話不中聽，你可彆搭理，這幾天電影廠的領導都在，鬨起來容易被牽連。”
薑聽瀾心中一暖，感激地道：“謝謝孫姐，我會注意的。”北城跟邊疆不同，這邊人情往來的事情不少，有人提一句都不一樣的。
“跟我客氣啥，咱們誰跟誰啊。”孫姐拍了拍她的手背繼續說：“不過你也彆怕，咱們電影廠也不是是非不分的地方。”她提那一句就是給薑聽瀾提個醒，就怕有些人背後使絆子。
“謝謝孫姐。”薑聽瀾真心道謝後，薑聽瀾就徑直去了會議室。
她推開門之後，原本低低的交談聲瞬間停歇，十幾道目光齊刷刷地朝門口投了過來。
當看清走進來的人是薑聽瀾時，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控製不住地眼中閃過的驚豔。
當年《紅玉》上映時，薑聽瀾那張臉就給全國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幾年過去，歲月似乎格外厚待她，不僅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風霜的痕跡，反而讓她沉澱出一種更為成熟溫婉的氣韻。
“這就是演《紅玉》的薑聽瀾？天呐，比電影裡還好看！”
“不是說她一直在邊疆文工團嗎？我聽說那邊條件可苦了，經常要上山下鄉去慰問演出，風吹日曬的，怎麼還能把人養成這樣嬌嫩？”想著自己上一次去鄉下拍了半個月的電影，皮膚都給了不少。
“你們瞧瞧她身上那件大衣，料子真好，款式也時髦，一點都不像從邊疆回來的。”
細碎的議論聲在人群中響起，雖然聲音不大，但也聽得清楚，這些議論裡，有純粹的驚歎，有好奇，自然也夾雜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嫉妒。
特彆是許瑾，她原本正被幾個年輕女演員簇擁在中間，享受著眾星捧月般的待遇，聽到門口的動靜，她也下意識地望了過去，當看清是薑聽瀾時，她臉上的笑容先是僵了一下，隨即眼底迅速掠過一絲陰霾。
許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深藍色毛呢小翻領外套，這可是她新最好看的衣服，為了今天的試角，她特意去理發店燙了時下最流行的貼臉卷發，又配上了擦得鋥亮的小皮鞋，自認已經是全場最出挑的了。
可現在薑聽瀾一出現，就像一道明媚的陽光，瞬間就將周圍的一切都映襯得黯淡了幾分。
她引以為傲的漂亮和精心打扮，在薑聽瀾隨意的打扮麵前，竟也被碾壓到了塵埃。
這種強烈的落差感，讓許瑾心裡又氣又嫉妒，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裝作一副大方隨和的樣子，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哎呀，你是薑聽瀾同誌吧？真是聞名不如見麵，比我想象中還要年輕漂亮呢。”
她頓了頓，故作關切地問道，聲音卻帶著些故意的引導：“我聽說薑同誌這些年一直在西北邊疆工作，那邊條件應該挺艱苦的吧，風沙是不是特彆大？聽說冬天特彆冷，物資也匱乏，不像咱們北城這麼便利。”她這話看似關心，實則在暗示薑聽瀾是從苦地方來的，見識和條件自然比不上她們這些城裡人。
薑聽瀾目光平和地看向許瑾，微微頷首致意：“許瑾同誌過獎了，西北確實有其獨特的自然環境，但也正因如此，才更顯其遼闊壯美。”她沒有直接回答那些帶著偏見的引導性問題，語氣不卑不亢。
許瑾旁邊一個留著齊耳短發，臉圓圓的女孩立刻接過了話茬，她就是之前在門外奉承許瑾最起勁的那個，此刻更是急於表現，語氣帶著幾分誇張和惡意：“哎喲，許瑾姐，你還不知道吧，我可聽說了，那地方不僅荒涼，民風也彪悍得很呢，而且啊那些偏遠地區關係可混亂了，我有個同學就是去那邊的知青，說是那邊好多人都沒見過女人似的，眼睛都要落在漂亮女孩子的身上了，回來之後惡心的兩個月都吃不下飯呢，”
這話說得極其露骨，幾乎是指著鼻子說邊疆落後野蠻，甚至隱隱暗示薑聽瀾可能遭遇過什麼不清白的事情。
會議室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一些人麵露不適，另一些則看好戲般地盯著薑聽瀾。
許瑾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淺笑，眼神卻裝作擔憂地看著薑聽瀾，仿佛在問“真的嗎？薑聽瀾沒被人欺負吧？”
薑聽瀾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目光銳利的盯著那個女孩子反問：“這位同誌，請問你口中的那地方，難道不是我們華國的領土嗎？居住在那裡的各族人民，難道不是我們血脈相連的同胞骨肉嗎？”
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擲地有聲的力量。
那圓臉女孩被問得一噎，臉色微微變了變。
薑聽瀾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繼續說道：“你可知我們西北邊疆有多麼遼闊壯美？你可知那裡的草原養育了多少勤勞勇敢的人民？你可知有多少人從出生那一刻起，就肩負著與人民子弟兵一起協同守衛我們萬裡邊防線的神聖職責？”
她的目光變得更加鋒利，語氣也帶上了一絲斥責：“你又是否知道，當年曾有十萬官兵響應國家號召，脫下戎裝，就地轉業開墾拓荒，你是否知道，正是這一代又一代兵團人的辛勤付出和無私奉獻，才把邊疆變為物產豐富的西部糧倉？他們流淌的每一滴汗水，都澆灌著這片土地，也守護著我們後方的安寧。”
“你的一句那個地方就否定了大家的付出，這是抹黑邊疆軍民，試圖割裂同胞情誼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