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蓮衣,你千萬彆對他動心,否則……你的下場會比我更慘……因為他是個騙子……表哥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哈哈,你被他騙了!”萬柳癲狂笑道,“你被他騙了!他——”
葉驚鴻的袖口射出一根銀針,紮入萬柳的啞穴位。
萬柳捂住喉嚨徹底噤聲,用憤怒的眼神死死瞪著葉蓮衣。
葉驚鴻聲音陰冷:“夢娘,將這瘋婆子給拖下去。”
葉蓮衣靜靜望著這幕鬨劇,一哄而散。
葉驚鴻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後仔仔細細、裡裡外外地檢查,是否有被抓傷。
“嚇到了?”
葉蓮衣縮回手,沉默地搖了搖頭。
她隻是在想,若有朝一日,她的奸細身份被拆穿了。
葉驚鴻這雙為她溫柔布菜的手,會不會立刻掐緊她的咽喉。
萬柳下毒一事後。
葉蓮衣就垂著頭,玩著衣帶,顯得很是沉默。
葉驚鴻將葉蓮衣摟在懷裡,讓她親昵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葉蓮衣就斜坐在他的大腿上,沉默地瞧著他。
“還不習慣坐我腿上?”葉驚鴻拿臉湊近,逗她道,“要不要師尊變尾巴給你騎?”
葉蓮衣心中歎氣。
葉驚鴻是完全把她當小孩子了。
“萬柳的話……讓你在意了?”葉驚鴻裝作不經意地試探。
他戴著南紅瑪瑙戒的手,就搭在葉蓮衣的肩膀,無意中輕敲著。
葉蓮衣抿了抿唇:“我隻是沒想到,萬姐姐真會下毒,有點嚇到了。”
“彆怕,她下毒的事情,師尊一早就知道了。”
葉驚鴻將她摟緊了一點。
修長的手掌,撫摸著她的秀發:“有師尊在,沒人能傷到你的。”
葉蓮衣聽懂了他的潛台詞。
果然,葉驚鴻早就在良善宗布下了暗樁,還是天羅地網的那種。
恐怕,在萬柳打算下毒的時候,消息已經傳到了葉驚鴻耳中了。
葉蓮衣靠在他強健的胸口,聽著男人起伏的心跳聲。
萬柳兒以為,是葉驚鴻在欺騙她。
可她不知道,整個良善宗最大的騙子——是她,葉蓮衣。
夜晚的廂房內。
葉蓮衣緩緩打開了,藏在腰帶處的紙團。
萬柳兒突然發瘋抓住她的手時,快速地給她塞了一個紙團。
葉蓮衣當下反應也很快,立刻就把紙團藏在了腰帶裡。
不然,葉驚鴻檢查她手掌時,就已經暴露了訊息。
葉蓮衣看完了萬柳給自己的留信,隨後用燭火點燃,毀屍滅跡。
葉蓮衣的好奇心,真的被萬柳的話勾起來了。
按照紙團的指引,她披上隱形鬥篷,潛入太虛宗的祠堂。
葉蓮衣看向燈火通明的祠堂,隻有一個靈牌放在案台之上。
還是蓋著並蒂蓮的繡花紅布。
也不知道這個師祖的名字究竟是什麼。
葉蓮衣心臟怦怦直跳。
她伸手猛然掀開紅蓋頭,卻深深蹙眉起來。
靈牌之上,竟然什麼名字都沒有。
葉蓮衣想起萬柳的暗示,她用自己微弱的妖力,激活這個靈牌。
靈牌之上,出現一個藍色的漩渦湧動。
萬柳果然沒有騙自己,她說,這個靈牌連接著一處全新的洞天。
隻要她進入以後,就會知道喜堂之上,究竟拜的人是誰。
葉蓮衣捕捉訊息的一個重點。
這個靈牌其實是個轉移法陣,連接著一處現實中存在的洞天。
她自然能夠通過這個靈牌,從良善宗逃走。
葉蓮衣回眸看了一眼,黑夜裡靜謐無聲的良善宗。
在良善宗的短短兩個月,這裡的魔頭對她,真的很好很好。
可是假的,終究是假的。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蓮藕小妖,她是仙門第一劍,是太虛宗的葉拂衣。
正邪終究不兩立。
對這群魔頭的感情越深,往後在戰場上廝殺時,要如何對他們下殺手?
她得離開這個荒誕至極的良善宗。
回歸仙門,奪回拂衣老祖的身份了。
葉蓮衣再次灌入靈力,然後毫不猶豫地,進入了靈牌漩渦之中。
葉蓮衣聽到了鳥語和花香。
等她緩緩睜眼時,眼前是猶如仙境的靜謐之地。
日暮之下,大片的蓮花湖泊,散發陣陣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隨著湖水清澈的拍打聲,葉蓮衣順著湖泊一直向前走。
果然,看到萬柳所說的湖畔竹屋。
她好奇地推開竹門。
這裡不像拜祭死人的地方,反倒極有生活氣息。
井台邊掛著晾曬的女子羅裙和男子的衣衫,牆角堆著劈好的木柴,連屋裡用舊的茶盞都是一對。
葉蓮衣好笑地戳了戳院子裡晾曬的鹹魚,鹹魚無聲地瞪著她。
就仿佛曾有一對神仙眷侶,共同居住在這間竹屋許多年。
“這便是那個師祖的居所?”
葉蓮衣饒有興趣轉悠著。
葉蓮衣摸了一下桌子,沒有一點塵埃,可見有人時時精心地擦拭著。
葉蓮衣還想仔細瞧瞧,師祖的閨房的時候,卻再度聽見了竹門推開的聲音。
葉蓮衣嚇了好一大跳。
葉蓮衣連忙看了四周,見閨房沒有地方好躲,瞧見床底的空位,她俯身連忙鑽了下去。
等到她躺下去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
她不是披著隱形鬥篷嗎,有什麼好躲的?
可是她又怕,萬一隱形鬥篷失效了,這不是來人抓個正著嗎。
她正胡思亂想之際。
傳送陣法的漩渦之後,她瞧見了一雙熟悉的男子白靴。
——是葉驚鴻的白靴,上頭刺繡著墨竹。
葉驚鴻步伐很緩慢,還帶著濃烈的酒氣。
是葉驚鴻……他喝了許多的酒。
葉蓮衣在床底下,嚇得不敢出聲。
葉驚鴻走入這座熟悉的竹屋。
葉驚鴻坐在熟悉的女子的房間,一言不發地喝著悶酒。
躺在床底下的葉蓮衣,一直等到葉驚鴻起身,打算離開的時候。
葉蓮衣這才鬆了一口氣。
卻瞧見,葉驚鴻竟然朝著床榻,步伐踉蹌地過來了。
躲在床底下的葉蓮衣瞬間慌了。
她告訴自己要冷靜,葉驚鴻估計醉糊塗了,才會在師祖床上躺一會,他很快就會走了。
然後。
床“吱呀吱呀”地響起來了。
她無聲張大了嘴巴。
不是……葉驚鴻一個人在床上乾啥呢?
她躲在床底下聽到了,時不時傳來葉驚鴻隱忍低啞的喘息聲。
葉蓮衣耳尖一片臊紅。
床搖了很久很久。
葉蓮衣實在聽下去了。
葉驚鴻怎麼能一個人,在人家師祖的床上,搖得沒完沒了的?
葉驚鴻抱緊著懷裡的女子羅裙,瘋狂地嗅著,想要嗅到那早就不存在的香味。
他桃花眸一片迷離,淚痣不斷泛紅。
他嗓音纏綿悱惻,不斷地低低喚著:“姐姐……姐姐……”
此地,真的不宜久留。
葉蓮衣攏了攏隱形鬥篷,決定趁著醉鬼糊塗的時候趕緊溜走。
否則,等葉驚鴻清醒過來,一定能察覺到自己在床底下。
葉蓮衣悄悄地探出頭,“哐當”一聲,腦袋撞到了床板。
原本一直晃動的床板,終於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