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隱隱猜測這金光是什麼。
但渡劫期大能們都意識到,那是功德。
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天道都在給姐妹倆造勢。
大家心中有了底。
各自散去。
六界都成了廢墟,很急,自個家都成灰了能不急嗎。
世界毀滅這個消息雖已知曉,但剛從生死危機中還沒緩過神,又猛然得知這個消息,大多數都還沒緩過神來。
人群散開。
半空,飛行法器擠得不行。
出了不少事故。
宋司遙與宋聽婉為首,與晏山君等大佬緩緩聚在了一起。
“阿遙,可怨師父沒提前告知你?”晏山君向來嚴肅,但每次麵對宋司遙都會格外和善。
這是他最為驕傲的小弟子。
既然將此事公之於眾,問劍宗將會緊緊站在她身後,誓死相護。
晏山君沒說太多,舉止間卻與大家表明問劍宗與他的態度。
第一宗徹底與宋司遙綁在一起。
不少目光落在後方負手而立的洞明尊者身上,他不動聲色笑了一下。
沒有反對沒有不讚同。
“我早便知曉自己身上的責任,旁人如何看待我並不在乎。”
她隻會拚儘全力去飛升。
宋司遙挺直胸膛站在眾人麵前,目空一切。
傲然的姿態,亦是無畏。
宋聽婉在一旁笑得溫柔,驕傲的看著她妹妹。
“此事既已公之於眾,我也不能拖阿遙的後腿,或許我要在雲隱待幾年,琢磨神丹的煉製方式。”
“……”宋司遙側眸看向她,“我陪阿姐回一趟雲隱後,會留在問劍宗尋找飛升的機緣。”
她對六界來說至關重要。
但飛升不易,也很難評說會不會有人想阻擋她飛升。
人心難測。
晏山君微微頷首。
對外必然是這個結果。
但實際上宋司遙想去哪,依舊隨她心意。
但明麵上,宋司遙會一直待在問劍宗的守護範圍內,直到飛升。
百裡戲江發愁的看著前麵的師父與妹妹,他們六人又要分開了嗎。
但幾人沒什麼反應,就算分開,也得先找個地方坐下說說話。
“萬事小心,等你回來。”
晏山君與身後的雲謙囑咐著,人多眼雜不好再說彆的東西,便簡單交代兩句離開。
秦滄淞與龍族夫妻與自家孩子說了幾句話後,也沒多插手他們的決定。
眾大佬離開時如何麵色複雜,宋聽婉並未多瞧。
頂著身上灼熱目光,宋司遙等人瞧著天上擠滿了的人,不急不慢的選擇了慢慢走。
宋鶴息聽見宋聽婉的決定後,便揮了手,雲隱無數華服族人,遙遙的跟在了她們身後。
六界無數生靈被收攏在一處,就算想離開,也沒這麼容易。
整整三日,六人已選了人少一些的方向走,也幸好雲隱族地周圍清淨。
半個月後,終於到達雲隱。
雲隱族人也終於能靠近宋聽婉姐妹倆。
“為何不留在雲隱。”宋宓秋抱臂抬著下巴,朝姐妹倆氣哼哼的。
宋司遙輕瞥她一眼,沒等到自己吭聲,宋聽婉便先開口了。
“第一宗比較能唬人。”
宋聽婉笑著,朝宋宓秋彎著眼。
可偏偏宋宓秋還真能接受這個答案。
這一路不急不慢的進了雲隱族的範圍內,雲隱族人將他們六人圍進了人群裡,發愁的看著宋司遙。
“要我說,那問劍宗宗主也不是什麼好人,阿遙身上承擔了這麼重的責任,往後怕是吃飯都不香了。”
“阿遙年紀這般小,就該肆意快樂的活著,這些人竟將救世的責任堆在一個小孩身上,六界真是沒救了。”
一句句,都在心疼宋司遙年紀小小,身上卻承擔起了救世的責任。
“多謝叔叔嬸嬸伯伯伯母,我一為救世,二也想瞧瞧,天下修士所追求的飛升到底是何等體驗。”
說到底,年少輕狂。
責任於她而言並不是枷鎖。
反倒讓她衝勁更猛。
“阿遙真是個好孩子。”
“咱們阿婉也是,你們姐妹倆啊,真是好心腸。”
宋聽婉在妹妹身旁笑著,眸光如月光溫柔。
沈酌川幾人站在她們後一步,與有榮焉。
雲隱族乃是六界第一處淪為廢墟的地方,整片荒蕪,叫一眾人站在雲隱大門前,心情沉重。
“哎呀沒事,看我的。”
有位明媚的姐姐拿著本命神器站出來,安慰的朝大家一笑。
隨後將手中的海螺拋擲升空。
海螺裡飛出漫天星光。
落在焦火廢墟中。
星光閃閃。
如夢如幻。
之後廢墟緩緩消失。
高樓殿宇平地而起。
唇角微翹間,雲隱宛如恢複如初。
海螺從半空跌回明媚美人的懷中,她朝眾人笑:“雖瞧著是恢複了,但隻是表象,屋內都是空的。”
“原本廢墟上剩下的東西我都收起來了,灰燼已然清理,大家找找自家的東西吧。”
她說著一揮手,雲隱前的空地上,堆滿了無數寶貝。
但失去的大部分東西,與屋內自己熟悉的一切,都不會再回來。
“我們一起給靈物們搭的小窩,是不是都沒了…”秦禧遲疑的說著,有些遺憾。
“還有玉蘭花樹下,我上次在樹上刻了字…”
百裡戲江站在玉蘭院內,卻再也看不見一株玉蘭花樹。
更彆提他刻字的痕跡。
那位族姐雖恢複了建築,彆的卻是有心無力。
萬俟寂朝百裡搖了搖頭,沈酌川亦是擔心的看著宋家姐妹倆的神色。
若說起來,她們比他們要失落萬倍。
宋聽婉走在空蕩的小院內,玉蘭香、回廊池中扇尾遊魚、爹爹隨手在院子中給她布置的小玩意。
全都消失了。
這個院子,連父親存在的痕跡都抹去了。
她心悶悶的。
“我想去看看父親。”女子輕聲開口。
宋司遙:“好,我們現在就去找族長。”
其餘人沒出聲,紛紛點頭將她們姐妹又送了出去。
任誰都能瞧出來宋聽婉的心情低落。
待她們離開後,四人坐在一起尋思著。
“若不然,咱又搭些靈物窩?”
秦禧試探著開口。
沈酌川垂眸,看著空蕩蕩的院子點了頭。
“我看行,等師父與妹妹回來,肯定能高興一些。”
萬俟寂頷首,直接就站起來去尋木頭。
可是…
院內再無綠植,更彆提枯枝。
而環繞雲隱的青山,早已成了光禿禿的石頭山。
何來枯枝與木頭。
“完了,這可怎麼辦啊。”百裡戲江重新一屁股坐下去,發愁的歎氣。
秦禧瞪他一眼,“笨啊,木頭沒有,難道石頭也沒有嗎。”
萬俟寂懂了她的意思,禦著他的巨去了一趟周圍的山上。
運回來堆成山的石頭。
“開乾!”
“好!”
那兩人興致勃勃,萬俟寂安靜沉默的堆著小窩,沈酌川在一旁亦是沒什麼話,利落的用靈氣將石頭小窩加固。
相比他們,秦禧與百裡戲江則要吵鬨許多。
但一開始,察覺他們倆情緒也不好時,這兩人吵嘴都壓低了聲。
“你怎麼笨手笨腳的,我來堆,你來加固。”秦禧拍掉他的手,嫌棄的擠開他。
百裡戲江被她一推,沒什麼防備哎呀一聲坐在地上。
“秦圓圓!你推我!賠錢!”
他索性坐在地上,一副你不賠錢就不起來的樣子。
秦禧回頭瞪他,沒踩一腳都算不錯的了。
但她猶豫了一瞬,竟站起來朝他伸手,“起來。”
百裡戲江麵對她伸過來的手,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又中邪了?”
秦禧沒好氣的俯身,拽住他的胳膊將人拉扯起來。
“你才中邪了。”她沒好氣的重新蹲下來,這回有些悶聲悶氣的。
當時在惡界沒多少時間坐下聊天。
她恢複後惡界便被打破,又突然告知世人阿遙救世的責任,一路頂著打量的目光也不方便說話。
一直到現在,她還對自己被占據意識一事很是介懷。
居然用她的身體,去騙她的朋友們。
但好在,她的朋友們都一眼分辨出來不對勁,沒有落入對方圈套。
否則她真是要恨死自己了。
她還是不夠警惕,竟無知無覺被占據了身體。
旁人都沒中招。
就她最弱。
曾經她覺得煉出來的靈器高過一切,修為並不重要。
所以勉勉強強上了大乘之後,她覺得自己身為一個煉器大師能有這樣高的實力已經很不錯了,於是她已經許久沒有再修煉。
但這次被占據身體,她後悔不已。
她不能做那個拖小隊後腿的人。
百裡戲江在一旁叭叭了好幾句,她都埋頭輸送靈氣加固,沒有再吭聲。
“哎,你怎麼了嘛。”
很不習慣她這樣。
百裡戲江側著身,窩都不搭了。
“沒事啊。”秦禧奇怪的看著他,示意他繼續。
百裡戲江將手中石頭丟開。
他偏不。
“我爹教的,女人說沒事就是事情大了。”
百裡戲江往秦禧身旁挪了挪,忽然湊近去看她。
像是意圖探究她為何不吭聲。
“…”
麵對猛然出現在眼前的大臉,秦禧嫌棄的往後縮了縮。
“我就是在意,惡界中被占據身體的事。”
她悶聲開口。
原本不願意跟夥伴們說的。
她甚至覺得說出來百裡戲江會嘲笑她。
可她心中實在憋悶難受,婉兒與妹妹難過,又不方便與沈酌川與萬俟寂說。
她竟隻剩下眼前這個大傻子可以說說話了。
秦禧嫌棄的看他一眼,癟了唇。
她準備好被嘲笑了。
百裡戲江歪了歪腦袋。
“你是在怪自己嗎?”
“為什麼怪自己啊。”
“明明壞的是占據你身體的東西。”
“秦圓圓你真是個笨蛋。”
“我倆戰力都不行,你發狂的時候差點給我來一刀。”
“還有,你不懟我反而朝我笑的時候,真是嚇人。”
“你什麼時候對我笑得這麼溫柔過。”
他說起來,都有些後怕的樣子。
讓秦圓圓忍不住撿了一塊石頭,作勢要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