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亮子一直跟我在西域,京城的朋友確實少了些,不像你家明月,光是朋友就叫來了一大桌子。”
“沒辦法,明月就是朋友多,不過都是些左鄰右舍罷了。”
許明月她娘客套了兩句,就轉身去跟其他賓客說話去了。
馬虎則是注意到了,黎小軍正一臉笑意地望向這邊,還十分友善的舉了舉杯子。
這家夥叫了這麼多朋友過來,估計也是為了看許亮出醜,讓其以後都抬不起頭。
除此之外,另外的一桌,也有一對青年男女,目光謹慎地望著這邊,應該就是許亮大伯家的兩個。
按許亮的說法,他這個大伯的鬥爭能力什麼的,比他爹差了不少。
許存山老爺子給他的評價是,文不能主政一方,武不能鎮守邊疆,能在總部機關搞搞平衡就不錯了。
由此可見,許亮的大伯有意見到也正常,隻是男人的表現,沒有女人那麼強烈罷了。
沒過多久,許存山老爺子便在一名老太的攙扶下,從內院走了出來。
老太友好的望了這邊一眼,便扶著許存山在主位坐下,而後安靜地站在了他身後。
許存山發須皆白,麵容清臒卻眼神如炬,一看就很有精氣神。
“感謝諸位來參加老夫的壽宴,在座的都是親朋好友,大家無須客氣。”
緊接著祝壽場麵熱鬨起來,賓客們紛紛開口祝壽,不過這卻沒人獻上壽禮。
隻因老爺子早就提前知會了,除了幾個晚輩的心意,剩下的外人的壽禮就不收了。
很快,便有專業的廚師團隊將提前準備好的飯菜都端了上來,沒有什麼山珍海味,多是些家常的精致菜肴,隻是那幾道寓意長壽的菜品做得格外講究。
許存山看著滿桌飯菜,笑著招呼大家:"都是些家常菜,大家彆客氣,吃飽喝好。"
酒過三巡,許亮大伯家的兩個晚輩互使眼色, 率先站起身,從隨身帶來的包裡拿出個古樸的木盒,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爺爺,這是我托人淘來的硯台,想著您平時喜歡寫寫畫畫,便拿來給您把玩。"
說著便將木盒打開,裡麵果然是一方造型古樸的硯台,硯台邊角刻著些許模糊的紋路。
"爺爺,好硯台自然得配好墨,這是我特意拖朋友從徽州老作坊尋來的古墨。"
二人也有些無奈,本來想準備更貴重的禮物,可父親卻說今日有好戲看,叫他們二人不要太張揚。
還說身為長房,要有長房的氣度,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交給姑姑即可。
許存山看著兩件禮物,臉上笑容不變,隻是眼神在硯台的紋路上多停留了幾秒,隨即讓老伴收下:
"乖孫有心了,爺爺給你們包紅包。"
說完,將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兩個晚輩。
很快,許明月就拉著黎小軍拿著一幅古畫,也來到了許存山身前。
她平日就和母親居住在老宅,和爺爺許存山接觸的最多,所以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胳膊。
“爺爺,這是小軍費了好大力氣淘來的名畫。”
“好像是什麼鎮元子畫的”
許存山無奈一笑:“你這丫頭,鎮元子是西遊記裡的,這幅畫”
他將畫卷打開,隻漏出底角的落款,果然是元四家之一的倪瓚之作,字號元鎮。
“黎家小子,有心了。”
“就是這禮物,多少有些貴重了你還是”
“爺爺,您就收下吧,小軍也是一片孝心。”
“對呀爹,這麼多人看著呢”
許明月她娘也勸了一句。
許存山歎息一聲,終是將畫卷收起。
孫女和黎家小子的事,他也是有所耳聞的,照理來說,他是一百個看不上這小子。
說是虎爺犬孫都不為過奈何閨女和孫女都同意。
當年孩他娘走了之後,他就將機要秘書娶進了家門,心中一直有愧。
如此,反而養成了閨女驕縱的性子,現在連孫女也這一腳泡。
許明月見爺爺將畫卷收了起來,臉上笑開了花,大哥二姐還有我都獻上了壽禮,現在就差二哥了呢。
許亮聽後,也將馬虎從座位上拉了起來,徑直走到許存山身前。
“好戲開場嘍”
大伯一房,許明月娘倆,還有黎小軍,以及他們那一桌朋友,一下全都望了過來。
"爺爺,孫兒愚鈍,尋了幾天也沒找到太好的禮物,幸得朋友讚助了一幅畫作。”
許亮說完,見爺爺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馬虎,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糟了,難道許明月那丫頭,提前在老爺子這上眼藥了?”
“不行,得抓緊讓爺爺高興起來。”
他給馬虎一個眼色,立馬就扯開了畫卷,一幅寫著六如居士落款的山水畫立馬展現在眾人麵前。
連許存山的臉色都變了,直接伸手接過,隨後便跺了跺腳:
“和珅,我操你大爺的,死了都不消停。”
此刻,這位從死人堆裡爬出的老將軍,再也淡定不了,氣的直接恢複了粗人本性。
老爺子雖是罵人,但明眼人都能從他眼中看到狂喜之色。
有懂行的更是驚呼:“六如居士,是唐寅,唐伯虎吧。”
“好家夥,除了唐宋八大家,就屬這家夥的畫作最珍貴了。”
許明月懵了,許明月她娘也懵了,說好的好戲呢?
二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了黎小軍的身上,就差沒當麵問:
“你小子不是說,這幫人準備的是南宋馬遠的贗品嗎?咋一下變成了唐伯虎的畫作了?”
黎小軍也懵了,不對啊,劇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他拚命燃燒著腦細胞,最終想到了一個可能的答案。
那幅專業人士做的贗品,整個京城能看出端倪的都不超過一巴掌,根本不可能被陳北玄看出。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肯定是對方見財起意,把贗品畫當寶貝私藏了,又找人弄了個假畫糊弄人。
“老爺子,這畫我看著,好像有些新”
在許明月母女吃人的目光中,他壯著膽子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