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槐花胡同又是非常熱鬨,沿街灑著喜錢,鞭炮、喜鑼從胡同口一路吹打到家門口,大門掛上紅綢,張燈結彩的,比成親還喜慶。
合慶元的夥計和京畿附近家裡鋪子的掌櫃們都來吃酒,一直到傍晚才漸漸散去。
次日是恩榮宴,設於禮部,這時是傍晚,宴席卻是燈火通明,瑤台鋪彩結,寶閣散氤氳,處處瓊香繚繞,金花玉萼,萬紫千紅,奢華無比。
師座那邊,官位最高的秦首輔已經落座,新科狀元郎便帶著進士們上前拜見各級官員,都是此次殿試的讀卷官和執事官。內閣六位閣老,翰林院幾位學士,還有鴻臚寺、光祿寺、六部的堂官。
長官們十分和氣,秦首輔笑著念了句詩:“鶯憑暖律方遷木,鶴遇祥雲必到天。老夫祝各位,直掛雲帆濟滄海!”
狀元郎當場答詩相和,官員們不擺架子,紛紛捧場,笑過一回,新科進士們各自按照司官的提前安排入座。一甲三人獨坐上桌,二甲進士五人一桌,張紹楨便坐了他們這桌的上座。
鴻臚寺開始奏響啟天門樂章。莊重又熱鬨的鼓樂中,內侍一個接一個地上菜,桌是五彩描金桌,盆是千花碧玉盆,珍饈百味,好比龍肝鳳髓,異果佳肴,勝似瓊漿玉液。
紹楨還不怎麼認識她桌上的人,互相問了字號,很快就笑談起來。卻有個小黃門走路不長眼,端著托盤撞上紹楨,上麵一壺酒灑了她半身,緋紅的官袍都成了褐色。
小太監連連道歉,同桌的人都來查看,皺眉道:“弄這麼濕,怎麼能穿?”又問那小黃門有沒有換洗的衣服。
小黃門忙點頭:“有的,正好今年有多出來的賜服,奴才帶張進士去換了吧。”
紹楨有點懷疑,賜服都是有專門的官員看管的,這小黃門看著官階挺小的,他能做主嗎?
但是酒水浸入了裡麵的夾襖,濕漉漉的,確實不舒服,便道:“行,你帶路吧。”
紹楨才是事主,同桌的見她同意,且這麼重要的場合,也不宜鬨大,便沒說什麼。
這邊的小小插曲沒幾個人注意到,紹楨跟著小太監從東北處的角門那裡出去,拐了兩條路,到了間安靜的廡房。
小太監推開門進去,打開靠牆的一張紅木櫃子,果然取了套大紅賜服出來,雙手呈給:“張進士去屏風後換吧,奴才在外頭等著。”
紹楨點頭,等太監帶了門出去,便走到屏風之後,解開革帶,弄臟的外袍搭在屏風頂板上。
一雙大手自後摟住她的腰,陽剛強健的身體貼了上來,男人在她耳邊笑道:“怎麼喝了這麼多酒?來者不拒的。”
紹楨擦著身前裡衣上的酒水:“金榜題名,人生至樂,這麼好的日子,不喝酒怎麼行?”
太子就著環抱住她的姿勢,微微轉過她的臉。
她麵上喝得都泛紅了,粉麵含春,眼神也帶著嗔怪,掐了他一把:“這麼看我乾嘛!跟做賊似的,我衣服都教你的人弄濕了!”
太子笑著告饒:“對不住,我給你準備了衣服的,裡外都有,張大官人彆見怪。”
紹楨才肯給個笑臉,他的氣息靠近。
她覺得自己喝得真有點多,知了人事,被他撩撥得有點動情了,慢慢就開始回應,轉過身來,雙手摟上他的脖子。
等太子放開的時候,她臉上更紅,猶不滿意地瞪著他。
太子一見就知道她想要什麼,平複著呼吸,低聲笑道:“這裡不方便,時間也緊,下一次再給你,好不好?”
“不好!”紹楨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衣服裡帶,“我本來沒這個意思的,是你先要來親我,不讓我滿意了,你彆想踏出這門!”
太子無奈得直歎氣,卻隻能依從:“我這是上趕著來伺候祖宗啊!”也不說話了,手上安撫著,看她呼吸漸漸急促,唇若紅蓮,眼中一池秋水,芙蓉般豔麗。
紹楨伸手抱緊他,過了一會兒,忍不住道:“我受不了,你慢一點!”又軟下聲音求安撫:“親我……”
太子低頭,用力親下去,手上動作更快,屏風之後隻有細微的水聲。
不知過了多久,才響起衣帶輕輕摩擦之聲。
紹楨渾身無力,任由他幫自己整理好衣服,依偎在他懷裡緩了一會兒才恢複力氣,站直身子推開,聲音早褪去春情:“我走了。”
太子快被她氣笑,一把拽回來:“君心似鐵啊?我給你紓解一回,你就留我一個人在火裡燒著?”
紹楨瞥了他褲子一眼,笑道:“你自己說的時間緊,咱們男女有彆,鬼知道你要花多久?恩榮宴一生一回,我才不陪你耗呢!”
太子一邊去握她的手一邊求饒:“不會的,我速戰速決,保證不耽誤你吃酒。你乖啊,就當借隻手給我……”
紹楨看他這幅模樣,覺得自己要是真走了,確實有點不近人情,便撇開視線數屏風上的鳥,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動作,良久,忍不住催促:“你倒是快點啊!”
太子沒說話,過了片刻,紹楨掌心一陣涼意,接著被柔軟的布料拭去。
太子親了親她的頭發:“好了。”
紹楨才轉過頭,見他眼裡柔情似水,心下微微得意,笑道:“這下我可以走了?”
太子像剛開始那般環住她的腰,聲音還帶點沙啞:“我兩個月沒見你了,還沒好好說幾句話。”
紹楨翻了翻眼睛:“怪你要來撩我。”
太子就笑:“舒不舒服?”
紹楨誠實道:“舒服,你手藝真好。”隨手拿了桌上她剛剛摘下的荷包給他:“賞你的。”
太子當真接下,還掂了掂,裝模作樣道:“嗯,多謝張大官人賞。”
紹楨樂不可支,大發慈悲親了他一口。
太子下意識摸了摸臉,有種受寵若驚之感,笑著掩飾過去:“今天這麼高興?”
紹楨點頭,語氣也很快活:“那當然,我憑自己考的,你一個字也沒透露給我,肯定也沒去跟讀卷官說話。我還能考這麼好,肯定高興了!”
太子想到了讀卷大禮的時候,低歎道:“是,楨兒真厲害,文曲星下凡呢!”
紹楨又白了他一眼,勾著他的衣角玩:“兒子呢?我也兩個月沒見他了,這回應該記得住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