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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卻說顧蕭、霖兒二人,一路追尋駕馬出城的幾人,雖是趕在日落之前,出了汴京,本該一路追尋,卻不曾想,行至分叉之路,卻發現兩路皆因山林夜間,升騰起林霧,再難辨那三人去往何處。
少年俯身查看馬蹄蹤跡,卻不曾想山林之中竟不見馬蹄痕跡,想來是這幾人可以掩去馬蹄之痕...眼見就要跟丟三人,霖兒本想分頭而行,與少年各行一路,但少年卻是搖頭,此番追蹤,有那唐九在公子身側,若是霖兒被他發現,恐是不敵,唯有將霖兒留在自己身旁,才最安全。
霖兒哪知少年心思,見他不願分頭行動,便想開口詢問他有何法,豈料尚未開口之際,卻聞兩路之一,傳來轟鳴之聲...
這等聲響,甚是驚人,抬首望去,隻見少年眸間同樣凝重,忙開口道:“此等動靜,應是高手相爭所致,看來那三人走的是這條路,咱們即刻動身吧。”
言罷,霖兒便要動身追去,卻被身旁少年開口阻住:“等等。”
霖兒雖是不解,但還是止住身形,卻見少年迎風而立,定定瞧向身後密林,似在觀察著什麼,不由好奇道:“怎麼?”
少年未曾回首,劍眉緊鎖,如星雙目直直望向來路,過了良久,方才收回目光,衝著碧衣少女笑道:“沒什麼,應是我疑心重了些,適才咱們欲趕路時,總覺身後有人跟著咱們。”
碧衣少女順著少年目光,望向身後林中,瞧了片刻,不見動靜,這才開口:“是不是錯覺,山林中有些野物,總喜歡夜間覓食來著。”
收回目光,少年喃喃道:“或許是我多心了...”
兩人遲疑間,忽覺足下劇烈搖晃,萬幸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少女手臂,才不至她跌倒林間。
赫然回首,少年望向傳來動靜的林間,神情肅然道:“看來是唐九前輩出手,看來敵手不弱,否則不會有如此動靜,咱們快快趕去。”
霖兒本欲應下動身,忽覺臂膀傳來些許力道,稍一側目,正瞧見少年目中閃爍點點狡黠‘星光’,稍一思忖,當即明白了少年心思,立時故作大聲,附和開口。
“是啊,快點動身,莫要誤了事。”兩人言罷,當即縱身躍起,衝山林異響之地趕去。
“沙沙——”
當青衫、碧衣身影漸漸消於夜色正濃山林中後不久,本是靜謐山林之中,這才響起些許動靜,忽有一隻手伸出,將遮擋山路的濃密枝杈儘數撥開,而後一道身影鑽出林間。
日已落山,彎月尚未升至正中,故而月色不濃,山林之中黑暗昏沉,不見此人麵容,不過這人那雙明亮雙眸,卻滿是銳利,定定瞧著少年二人離去的方向...
歪頭似在思忖,終是下定心思,單足點地,身形驟起,化作一抹夜色流星,衝少年消失方向縱身而去。
這人足尖連踏樹身,身形之快,令人瞠目,尤是身形掠過之處,竟連衣袂聲響都不曾聽聞,足見輕功之高,難怪一路尾隨之下,青衫少年都不曾察覺到此人存在。
轉入少年與碧衣少女二人去往的路,才行出不過十餘丈外,卻聞林中忽生異常響,顯然這一切出乎這暗中追尋之人意料之外,當即變換身法,身形縱躍而起,欲直躍上樹梢隱匿身形...
恰在此時,一抹月光於濃密山林之中映射而出,直撲這人...來人大驚,忙側首避讓,沒想到這月光來得極快,真好似天空皎月之光灑落之時,將人儘數籠罩。
避無可避之下,這人隻得翻腕而動,以手中器物,擋住這淩厲一擊...兩兵相交,並未發出金鐵之聲,反是升騰些許古怪聲響。
身影驟分,月光一擊未得,並未追擊,而那追尋之人,亦未反攻,身形扶搖而上,蹬踏樹身,直躍上數丈高樹之梢,方止身形。
此刻月已經升高,加上此人再無樹木枝葉遮掩,方才顯露衣著,單薄麻布衣衫,稍顯襤褸,尤是腳下爛了洞的破布鞋,更顯寒酸,頸上圍著的那裘絨風巾再樹梢風拂下,迎風飛舞,倒與他這身破爛裝扮,甚是不符。
此時月光也灑落此人麵龐,竟是與顧蕭年紀相仿的少年人,不過比起俊逸青衫,這少年麵容甚是質樸,年輕麵頰上已顯出風蝕之痕。
瞧清楚布衣少年,樹梢之下的月光長劍,寒意頓消,轉而替代的則是青衫少年略帶興奮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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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傑!”
聽得此聲呼喚,令樹梢之上的布衣少年身形亦顫,儘管適才的短暫交手,已令其心中有了猜測,但當聽得樹下呼喚之聲,布衣少年眸中冷冽敵意頓時消散無蹤,轉而化作喜悅開口。
“是你!”認出下方青衫一瞬,布衣少年從樹梢之上一躍而下,落於林間,雖未再開口,但眼眸之中喜色,已再難遮掩。
“當然是我...你...你怎會出現在此?”青衫少年一路行來,結識諸多好友,尤是這風家堡中一同闖擂、一同烤肉的布衣少年,印象深刻,此番舊友相逢,自然喜氣滿麵。
數月不見,小傑依舊是那風家堡中質樸少年,開口直言與其淩厲劍招截然不同,滿是真誠:“我...聽說望離山莊,齊雲名門齊聚...也想來試試,看能否入那鏡花水月。”
顧蕭滿心歡喜,正欲望開口,卻聽小傑繼續開口,差點趔了個跟頭。
隻見小傑目光稍轉,越過青衫身形,望向一側含笑的碧衣少女,許是這夜色正濃,亦或林深葉濃遮擋,以至小傑仔細瞧了片刻,不定開口道:“你...成婚了?”
聽得此言,顧蕭、霖兒兩人皆啼笑皆非,正欲開口解釋,卻聽小傑眉頭蹙起,自言自語道:“嘶...那江姑娘...又算什...”
‘麼’字未曾出口,小傑頓覺青衫閃動,木一身影隻一息間,就已閃至自己身前,單掌一捂,牢牢將自己剩下的半句話聲聲按回肚中。
“嗚...”
小傑還未來得及掙紮,卻聽碧衣少女開了口,聲調悅耳清靈,但小傑總覺少女言語之中暗凝著一絲冷意。
“江姑娘...不知又是誰?”霖兒側目,杏眸已笑若彎月,直勾勾望向怔怔回首的青衫少年。
顧蕭並非刻意隱瞞,隻不過與江凝雪這一路闖來,牽扯頗多,若要言明,尚需將前因後果一並說完,而這一路南下,趕往汴京,顧蕭未得機會,如今被小傑突然點破,一時慌亂。
“此事...說來話長...”顧蕭唇角抽搐,瞧著霖兒那笑中蘊怒的神色,忙開口解釋,可話才出口,卻聞林深之處,再傳轟鳴之聲。
此等異變,令此間林中舊友相逢喜悅稍去,三人麵色登時凝重,小傑察覺木一鬆開了手,方開口問道:“你們...是衝著此前那三人去的?”
“你見過他們?”顧蕭、霖兒二人齊齊開口問道。
小傑思忖一二道:“當中一人,是高手...”
有了小傑確認,顧蕭自不願再等,當即向霖兒使了眼色,當即欲動身前往,還不忘向小傑道:“小傑兄,我也正欲往望離山莊一行,不妨結伴,不過眼下我有要事在身,兄可自往汴京城中小住,待我辦完事,前去尋你,咱們同上望離山莊。”
言罷,顧蕭攜起霖兒,施展踏雪七尋,青衫驟起,化作一抹夜色而去,可才行出丈餘,卻聞身後衣袂聲響緊隨,側目望去,隻見那布衣身影,緊隨自己身後。
顧蕭沒想到短短數月不見,小傑輕功竟已能追上踏雪七尋,見他意欲同往,擔心將他牽扯其中,正欲停下腳步,向其解釋一番,卻察小傑已在須臾間,身形再快,幾與自己並肩而行。
“那人武境奇高,你二人聯手,也未必能勝過他,三人同行,或有一戰之力。”
小傑傳音入密之言入耳,顧蕭心中甚暖,不過正因小傑重情重義,更不想他無端卷入此等是非之中,當即便要再勸一二。
恰在此時,卻見山林深處,適才爆裂轟鳴聲起之地,已是光耀夜空...不似先前產生巨大轟鳴,此番光雖刺目,但卻並無聲響...擔心打草驚蛇,三人不約而同,稍緩輕功,落定身形,凝目遠眺。
不看還好,一望之下,三人這才發覺,為何林中隻見刺目光亮而不聞聲響,隻見驚起的飛禽皆保持著展翅之姿,凝滯於空。
“凝氣成境...是知天高手。”顧蕭尚未開口,身旁小傑顯然已識出,還不帶待顧蕭開口勸說,小傑竟再施展輕功一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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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唐九不在,顧蕭並不擔心知天高手,起碼自己在旁,定能護住小傑全身而退,但此刻不是與唐九相認之時,更何況不知唐九此時,還是否會給自己這一麵之緣的小子絲毫顏麵。
在風家堡中,知小傑性子,見他躍將而去,定是要以武相會,顧蕭忙施展輕功追上前去,急切開口。
“等等!”
刺目光華依舊,青衫、碧衣、布衣三道身影急切,但身處光亮之中,身披鬥篷的宗師高手,卻甚從容。
知天‘境’中,萬物皆止,飛鳥停滯,走獸懸停,公子並身前吳奮無法再移動半分,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人步步逼近,每當足尖抬起、落下,仿佛是有重錘,擊向胸膛。
吳奮武境雖是不足,但軍中多年,體魄強健,尚能抵擋,但公子本就身體虛弱,哪能抵擋如此知天之‘境’重壓。
麵色再度蒼白幾分,眼見已不堪重負,卻聞身前身披鬥篷的唐九開口。
“不過區區知天,也來耀武揚威。”
聲出一刹,鬥篷之中,萬千劍氣四散而出,好似無數鋼針,穿破錦緞一般,來回穿插於那人所布‘境’中。
聲落劍氣散,那人似也在唐九劍氣下,停下前行之勢,趁著尚未消散光華,終顯麵容。
約莫三十五六年紀,一身破爛鶴氅,須發淩亂,難掩俊容,雙眸子閃爍著睿智之光,停下步履之時,微微抬首,並未因麵前施展劍氣破開自己施展‘境’之高手而生絲毫懼意,隻是將目光越過唐九,直直望向正努力平複呼吸的吳奮。
“看來你已忘卻了往日誓言。”絲毫不將唐九看在眼裡,鶴氅男子隻是冷笑開口。
聽得此言,吳奮叫苦不迭,明明自己隻是送信而已,卻被他所誤解,如今自己才從他內力重壓下脫身,想要平複胸中氣息開口卻不能,隻能瞪大了雙眼,無奈而視。
見對方隻以目望來而未開口,鶴氅男子隻道他是羞愧不敢回答自己的話,心中怒火更是升騰,掌心平攤,縈繞周身之物紛紛飛回掌心,此時方瞧清適才縈繞男子周身之物,竟是幾枚銅板。
月光灑落掌心,正映射銅板之上,‘祥趙通寶’四字篆書閃爍月光,奪目異常,不僅吸引了唐九目光,更將遠端公子目光一並吸引。
想起他適才所言種種,再望其掌心銅板,公子胸膛劇烈起伏,滿是病態的目光中再度閃爍起光彩來。
不過未等公子開口,吳奮顯然已平複了先前‘境’之壓迫,吞下一口唾沫,終是衝著鶴氅男子開口,所言字句,卻令公子、唐九,深知鶴氅男子皆驚。
“叛你大爺!”
不顧幾人驚詫目光,好不容易能開口的吳奮已是迫不及待,將適才所受‘汙蔑、委屈’儘化怒火,傾瀉而出。
“你大爺的,小上官,兒時我便瞧你小子呆頭呆腦,不過那時念及同門之誼,大夥都護著你,咱一同經曆這麼多事,你便是這麼看你二哥的?”
唐九懵了,從吳奮與那鶴氅男子之言聽來,顯然對方不是衝著公子而來...到底是二人串謀刻意為之好降低自己戒備之心,還真的烏龍,唐九一時拿不準,隻得暫止住已然彙聚指尖的劍意,將目光望向身後饒有興致看著這一切的公子。
見他神情自若,衝著自己微微搖頭,唐九心中終是有了底氣,散去真氣,靜靜觀望,瞧瞧這二人到底要搞些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