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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風淩當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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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此聲同時而至的,不止一人,三道身影先後躍來...當先一人,青衫劍匣,少年英姿,正是隨慕容厚踏入蓮花山的顧蕭。

本是隨行入山,安穩而行,可少年懷中踏雪並不老實,掙紮著探出頭來,瞧得四下安靜,便趁機竄出,雪貂見得深山,頑皮性子再起,宛若回到了無歸山中,肆意玩耍,似卻忘了,這山中猛獸,比起無歸山可當是隻多不少...而後便有了青衫追至,趕走山鴞之事。

安撫好懷中踏雪,少年回首向趕來的慕容厚笑而致歉:“雪貂頑皮,還請莫要見怪...”

既得師命,邀這少年上山,慕容厚怎會因這等小事而惱,麵上露出笑容,連稱‘無礙’,實則心中已然暗驚,不僅驚這雪貂身形之快,竟讓幾人同展輕功,追尋許久才趕得上,更驚於這少年輕功竟比那持簫客更快三分,如不是自己熟知蓮花山中路,恐怕早被這少年遠遠甩開...

少年既活,慕容白是何等下場,自不用再提,慕容厚忙抽思緒,衝少年笑道:“既已經尋到了貂兒,我等還是快些趕路為好。”

目光越過慕容厚,稍探其身後,瞧得陳大哥與尺夜二人目光,少年隨即收回目光,麵上笑容更濃幾分,將踏雪塞入懷中,隻留三角腦袋探出其外,隨即衝著慕容厚抱拳笑道:“勞煩兄台引路。”

慕容厚在穀中多年,見過許多人與事,怎會不察少年適才眼神稍動,隻在少年眼眸轉動之時,同樣提起警覺,戒備身後兩人,可身後兩人卻不曾有絲毫異常,倒令慕容厚摸不著頭腦,不知少年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少年既言動身,慕容厚更不想耽擱,隻想將這燙手山芋速速帶至風淩當,而後送上山去,心思定下,便立刻動身,少年三人亦再隨慕容厚而去...

“陳大哥,適才可曾探得什麼異常之處...”三人身影,躍動林間,瞧著前方紅袍背影,已無法運功偷聽到幾人談話,少年這才壓低了聲線,衝一旁陳大哥,低聲問道。

原來適才哪裡是什麼雪貂頑皮,而是少年三人定下的探查之計,如是明麵而探,恐這慕容厚會生警惕之心,以雪貂為借口,不僅可出其不意,也可打消紅袍戒備之心。

聞聽少年之言,陳慶澤蹙眉開口:“適才我趁那紅袍追你的空當,與尺夜兄二人,分開行動,周遭之地,皆已探查,並未發現埋伏,亦不曾發現什麼蹊蹺之地。”

“這蓮花山中,似並無什麼異常之地,甚至還不如那金雞山危機四伏。”尺夜亦是接過話來,同聲附和道。

少年聞言,喃喃自語:“這便奇怪了,我一路闖穀而入,這穀主此前還曾拍下胖瘦紅袍二人拿我,卻為何在那林中改了主意...難不成真是我一句謝罪,便能將這擾穀之舉掩過?”

懷中踏雪,似也聽懂了主人之言,轉動烏溜溜的雙目,‘吱吱’兩聲,少年聞聽,抽回思緒,撫了撫踏雪腦袋笑道:“適才那法子,確能再用,不過尚不是時候,踏雪你且安心,等到了地方,有你大展身手之處。”

踏雪聽得少年之言,暫無他事,便鑽入少年懷中,呼呼大睡起來。

倒是尺夜,稍稍思忖,似有了些許頭緒,衝少年輕言道:“咱們或許都想錯了方向...”

陳慶澤與少年聞言,齊齊將目光轉向尺夜,隻聽他繼續言道:“或許木兄弟此前推斷無錯,這穀主也確是衝著墨門而來,從他囚禁墨門眾人,將掌門師兄與咫師姐帶上蓮花山,便能看得出來,但當木兄弟闖穀之後,這位穀主的目標似已悄然轉變了...我思前想後,無論是甄賈二人,還是後來的慕容白,他們無意間透出的目標,都隻有一人...”

“尺大哥之意,這穀主的目標已不再是墨門眾人,而是我...”聽得尺夜之言,少年接過話來,喃喃開口,這才是少年最擔心的,自己隻不過是江湖中的無名小卒,這穀主若將目標從墨門眾人轉到自己身上,隻會有一種可能。

“如這慕容風淩,與淩雲劍宗齊齊出手,將墨門眾人囚禁慕容穀,是為了墨門師祖尺安的斬龍之術...如今衝我而來,隻會為了無歸山中的師父...可師父他老人家多年不曾下山,便是連斷月劍都賜給了我,到底有什麼珍貴之物,令這穀主覬覦...”少年並未開口,隻在心中暗暗思忖,倒不是擔心身旁同行兩人聽聞,隻是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海之漩渦,周遭皆是呼嘯海浪,被卷入其中越陷越深...

少年苦思之狀落入身旁兩人眼中,直道是少年初逢如此強敵覬覦,難免心中稍有慌亂,陳慶澤眼神示意尺夜在旁提防,以免少年思索之時,會生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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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夜微微點頭,隨即不再多言,與陳慶澤暗提提防,戒備隨行...

靜,死一般寂靜,便是連施展輕功掠起的風聲入耳,都已不聞,想起衝著自己而來,自然便想到了逃入慕容穀中的晉使呂殘,再想到雁北城中種種,少年心頭靈光忽閃過,眸中星光一瞬璀璨。

“不對...當日雁北城中與那呂殘交手之時,他曾提起‘涼州之戰’、‘趙都之變’,還言我白活了一十八年...身在棋局,卻不自知...當日隻以為他為擾亂雁北,故意胡言亂語,擾我心神,如今看來,此次之邀若是那呂殘從中作梗,那便與這些往事脫不開乾係,他口中‘棋局’是什麼,當年往事,難不成師父也牽扯其中...”

少年苦思,終是將這一路所遇種種與往事相聯,可若不得人點破,單憑一人之思,又怎能想得到其中關聯,正當冥思苦想之際,卻聞身旁兩人輕喚,隻得暫斂思緒,將心中之惑暫埋。

“木兄弟,你瞧!”尺夜與陳慶澤二人雖皆在慕容穀中多年,但都不曾行至這蓮花山中,在慕容厚引路下,終是瞧見了江湖盛名的‘風淩當’,不由齊齊開口,喚回尚在沉思中的少年。

顧蕭斂去心思,隨二人開口同望而去,出現三人麵前的,並不是什麼瓊樓玉宇,比起何家堡中的壯觀之景亦遠遠不足,甚至就連嶺州綠林的十八寨都比不得。

眼前之地,正如其名,‘風淩當’就真的隻是一間當鋪,突兀地出現在蓮花山之林中,但比起尋常城池鬨市之中的當鋪,這‘風淩當’孤零零的顯於蓮花山間林中,卻顯詭異萬分。

前方引路的慕容厚,早已先抵,立身其外靜候三人來臨...三人一貂,也終於林中一躍而出,落於慕容後身前。

林中遠望,周遭並唯有山林樹木,隻覺突兀,待得近前,顧蕭這才看得真切,雖是以蓮花山中尋常木材而建,這‘風淩當’倒也不小,與涼州城外柳莊倒有幾分相似,雖比不得柳莊百間宅院,可也當得一個‘莊’字了。

那紅袍慕容厚,正負手立在一木杆之前,瞧得少年三人麵色各異,不由一笑,隨即開口:“三位是不是覺得這風淩當,與江湖中傳聞不符?”

少年抬首仰望慕容厚身旁高聳木杆頂端,旗是尋常錦緞,‘風淩當’三字也非高手、名家所書,一切就如同慕容厚口中‘與江湖傳聞不符’甚符,既是相邀,主人家自謙之言,又怎能附和。

抱拳一禮,顧蕭跨前一步:“厚兄實是過謙了,常聞武學之道,愈是修行至巔,愈是返璞歸真,鋒芒不顯,‘風令當’名動江湖,慕容穀主既是武道大家,想來這‘風淩當’亦是如此...”

少年之聲才落,慕容厚尚未開口,卻聞風淩當中,傳來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姐姐,看來穀主便是為了這小子,將咱們姐妹儘數攆下山來?”

“妹妹休得胡言亂語...”

“怎得不是?我等在山巔大殿之中侍奉了這麼多年,便是...師父都不曾讓我等離殿,如今看來,不是因這小子上山,又會有何緣故...”

“我等姐妹要做的,便是侍奉好穀主,隻要他好,無論是讓我等待在何地,又有何乾...”

“嘿嘿...我得好姐姐,旁人或許不知,但我等姐妹幾人,誰人不知你的心思...師父...不不不,是穀主他名動江湖,試問天下女子...”

“你這嘴兒再是亂說,我便要撕爛了它...”

“不讓我說,我偏要說...不僅要說,我還要去會會這小子,看看到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能令穀主都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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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淩當中女子嬉笑交談之聲,似黃鶯悅耳,媚中又帶俏皮,聲聲傳出,令得少年三人麵麵相覷,再觀那慕容厚,聞聽此聲,不由眉頭微蹙。

然而這細微神情落入少年眼眸,心中瞬間已有判斷,這幾個女子與這位掌管風淩當的慕容厚,雖同為慕容穀中弟子,顯然卻不是一路人。

正當思忖之際,數道紅袍身影從風淩當中飛身而出,尚不見人,身上的陣陣香風已然撲鼻而至。

“木兄弟!小心,這香氣古怪!”尺夜本就擅長毒物、丹藥,自然對這香味有所提防,當得香風灌入鼻腔一瞬,陡然色變,運功屏息一瞬,連聲出言提點身旁二人。

陳慶澤雖多年不曾踏足江湖,但閱曆尚在,聽得尺夜之言才起,已將負於身後的長蕭顯出,於掌心兀自旋轉,將襲來香風一一拂散...少年更是不懼,護住懷中踏雪,輕輕跺腳,劍意立出青衫,將襲來香風瞬間震散。

三人各憑本事,破開香風之際,那幾道身影也已落定,同樣的紅袍掩身,但袍下卻是玉足裸露,落定身形之時,白皙長腿若隱若現,似除卻那身紅袍,再不著絲毫衣衫。

撩袍轉身,旖旎稍顯,令人不免生出一探之心,偏偏在這時分,纖手牽動紅袍,又將一切儘掩,如此更令人心癢難耐,六道身影,皆是如此,一時間,旖旎氤氳,迤邐繾綣,嫋娜娉婷,若不是身處慕容穀蓮花山中,差點令人以為誤闖了古書中的‘盤絲仙洞’。

慕容厚瞧著六道美豔身影,強掩眸中欲望,忙移開目光,隻因他深知這幾女,沒有一人是好惹的主,莫說自己,便是當年的白、煉二位師兄,在他們手中也討不到好來...

幾女回首,目光輕掠,瞧得慕容厚避開眼眸之舉,甚是滿意,為首一女,隨即將目光轉向同來風淩當的三人。

墨者本就需麵相普通,方能掩蓋身份,尺夜又斷了一臂,為首女子也隻在他身上目光稍頓,便很快移開,又瞧向一旁持蕭男子,風神俊朗,瀟灑非凡,即便身著布衣,也掩不住他那脫俗氣度...微微點頭,心中暗讚,隨即再移目光,終是落在兩人當中少年身上。

青衫襤褸,發端散亂,比起身旁持蕭男子之氣度,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但當目光掃過其麵龐,又覺難移,劍眉之下的雙眸,似隱約閃著點點光芒,就好似穀外夜空之中的點點繁星,令人向往,尤是唇旁微顯的酒靨,倒將唇角弧度襯得更顯...

打量一番,正欲開口,卻見那身襤褸青衫腰腹之中鼓鼓囊囊,似有什麼東西在衣衫之中蠕動,秀眉微蹙,正欲細看之際,卻聞少年笑罵開口。

“踏雪,你這家夥,莫再拱來供去...我這衣衫本就殘破,若是徹底爛了,衣不蔽體,到時就扒了你的皮毛來做衣衫...”

少年言畢,青衫之中蠕動之物,終是鑽出衣領,三角腦袋衝著‘嗬斥’自己的少年,發出‘噝噝’之聲,似在抗議少年欲將它扒皮之言。

“玩笑、玩笑...莫要當真...”少年毫不將旖旎之色放在眼中,隻一味與懷中之寵笑鬨。

得了少年認錯之言,雪貂終不再擾他,於青衫之中徹底鑽出,雪白身軀攀附青衫而上,直至少年肩頭方止,轉動烏溜溜的雙目,如幾女觀察少年一般,反向打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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