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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半紙,風雪千山。
西隆山正靜靜感受著踏在自身的人們各懷心思,那兩萬屍首無時無刻不彰顯著人性的可怕,隨著夜色漸消,醜時已過,將入寅時。
凹穀崖邊,於烈望著遲遲不曾浮出水麵的二人,心中急切已滿,重新查驗了身旁樹乾上的繩索,確認係的十分牢靠後,鬆開了自己腰間,他已不願再等,無論如何也要潛入水中一探究竟。
自忖未有木兄弟幾人一般的功夫,於烈不停活動手腳,儘量讓自己體溫上升些,以免待會潛入冰寒水中,被瞬間凍僵。
盞茶功夫,於烈已覺自己渾身熱騰,準備躍入水中之時,隻聽得水麵上翻騰起些許氣泡,側目望去,見煙袋鍋先鑽出了水麵,而後江姑娘白衣身影也一並躍出水麵。
直至二人抵達岸邊,於烈無需開口,隻瞧著煙袋鍋默聲不語,白衣姑娘微蹙眉頭,便知曉二人並無所獲。
「難道真是我想錯了?不對,飛天爪既然在此,他還能去哪?」江凝雪毫不在意身上潭水冰寒,如同失魂一般,喃喃自語。
煙袋鍋將她神色瞧在眼中,正欲開口安慰之時,卻聽林中來路林中發出細微響動,抬首迎上江姑娘目光,見她亦同樣察覺到了林中響動,略一點頭,下意識撫向腰間盛放暗器的儲物袋。
直至摸了個空,這才想起,少年引開追兵之時,自己早將暗器交到少年手中,心思急轉,微抬手中飛天爪
,瞧準響聲發出之地猛揮而出,飛天爪如離弦之箭,射入林中...
「叮——」金器相交之聲傳出林間,傳入凹穀崖邊三人耳中,江凝雪與煙袋鍋聽得這一聲響,心中大驚,齊齊抬眸望向來路,隻見兩人緩步而出。
原是江凝雪與煙袋鍋二人潛入凹穀中尋找少年之時,淳於複二人早已順原路返回,兩人各自帶傷,但麵對隻有軍陣功夫的於烈,隻稍稍收斂聲息,依然足夠。
瞧見那兩人付出水麵,依舊不見少年身影之時,淳於複心中大石總算落地,心中暗暗盤,隻要擒住這幾人,萬一那小子果真命大,在這之中活了下來,以他性子,定會前來相救。
不料盤算間,就被那勁衫漢子發現了兩人蹤跡,不過麵對這三人,淳於複也懶得再掩身形,正要出手之際,身旁易黜已搶先出刀,斬斷襲向二人之暗器。
望向遮麵人手中單刀散著絲絲鬼氣,江凝雪手中驚鴻如臨大敵,劍身小篆閃爍陣陣光芒,不過驚鴻之主似全無懼意,隻向前微跨一步,足下積雪已瞬間凝雪成冰,延伸而去,鑽向林中二人。
淳於複冷哼一聲,甚至動都未動,隻是眼眸微移動,身旁遮麵早移身形,在足下冰麵延至身前時,出現再淳於複身前。
黑袍寬袖稍卷,就已將地麵凝冰一招震散,並未著急相攻,立於淳於複身前,看似等待身後之人的下令,實則目光卻已掃向適才的
凹穀。
與其說凹穀,不如說是湖泊更為貼切,沒想到離開不久,凹穀之中竟會出現如此多的水。
眉頭微皺,易黜也不知那小子到底在玩什麼花樣,不過既已折返,在定下心思相機行事時,身後淳於複已開了口。
「拿下他們!」
話音才落,淳於複卻覺身後一股滔天之意頓時襲來,不似先前與少年交手,這股氣勢,即便自己知天修為都為之一纏,下意識的踏地而起,避讓開來。
遮麵亦是同樣感知到了危險,從未顯喜怒之色的半張麵孔,瞬間色變,在淳於複身形動時,回身出刀,不似先前卷袖拂散白衣女子凝雪成冰的隨意,這刀出時,鬼氣森然,林中積雪隨刀氣一出,朔朔震顫,早被水填滿的凹穀水麵,在遮麵閻刀之下,層層漣漪積聚成濤,惶惶不安。
江
凝雪三人也在此刀之威下,紛紛運功抵擋,才不至於被震暈當場,於烈不通內力,哪裡能抵擋此刀之威,萬幸身旁煙袋鍋出掌抵住他後心,以內力相助,才讓他不被這刀震斷了心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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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胄惶惶,衣衫獵獵。
不僅凹穀崖邊幾人,西隆深山皆感此刀之威,江凝雪隻覺眼前視線皆被此刀掀起的滔天雪浪遮掩,隻能反握驚鴻,擋於麵前,望向那那兩人,不知是什麼會讓他們如此惶恐。
卷積而起的積雪未定,微眯雙目,瞧見一人身影隱隱顯於驟雪之中,讓幾人難以抵擋的刀氣,對他來說
,似毫無影響,一步步沉穩踏來,如履平地。
來人似是瞧見了雪幕之中那白衣抬手橫劍,抵擋林中風雪之姿,凝目一瞬,周身氣勢再升,數道無形劍意四散而出...
前一刻裹脅林中風雪的一刀,下一刻就被此人的無形劍意瞬間擊潰。
風雪頓止,呼嚎瞬消...
易黜先前便能感覺出此人乃是自己此生所遇最強的敵手,見他手都未抬,就擊潰自己這一刀,麵色瞬間凝重,身形閃動,躍至一旁淳於複身前,橫刀守護。
風雪漸止,此人身形也漸清晰,內著黛紫勁衫,寬袖大袍隻半係在身,左手藏於寬袖之中,右手輕握著打開瓶塞的酒囊,甚至適才以淩厲無形劍氣破開易黜閻刀,酒囊之中連一滴酒水都不曾灑出。
鬥笠遮擋麵容,隻餘嘴部以下露在外,不見其麵,但卻見他嘴角撤出些許笑容,銳利目光透過鬥笠,輕掃易黜手中閻刀,灑脫開口。
「你這刀...有意思...算了,看在你這柄刀...」口中說著,目中銳利再轉,射向遮麵身後如臨大敵的淳於複。
「還有你師父的麵上,不與你二人計較,就此離去,我可既往不咎。」
易黜暗暗心驚,這鬥笠客不僅武境修為深不可測,從他認出自己手中閻刀看來,說不定已識破了自己身份...並不懼他,亦不懼生死,隻擔心自己肩上使命還不曾完成。
「閣下既識家師,淳於勸閣下莫
要多管閒事,我北晉之事,也非是閣下一介江湖白衣所能管得...」
淳於複向來自傲,見此人識出自己師門,隻道他是忌憚師父之名,餘光瞥向白衣女子三人,又想起那青衫少年,事已至此,便咬牙開口,想以晉之威名與師父之名嚇退此人。
豈料話音未落,卻被鬥笠客仰天大笑打斷,僅這一笑,比起適才易黜閻刀之勢更勝三分,直叫夜色微變,凹穀才平靜的水再起波瀾。
「哈哈哈...莫說你北晉鐵騎,便是道玄親至,又有何懼哉?回去告訴道玄老兒,他那流雲八卦,總有一日,某會親往晉都,領教一二,還有那神州淩絕榜上之排名,某會一並取走!」
聲落一瞬,鬥笠客手中酒囊微抖,一滴酒水顛出酒囊,鬥笠客藏於袖中手掌曲指微彈,凝聚劍意真氣灌入此滴酒水,破空射向兩人。
淳於複傷勢未愈,反應稍慢,但易黜在鬥笠客現身一瞬,雙目就已緊鎖在他身上,不曾放過絲毫細微動作,在他晃動酒囊之時,已然戒備在心。
滴酒似劍,直刺跛足,待得淳於複反應過來,想閃避卻為時已晚,隻能強運內力準備生受鬥笠客一擊。
閻刀鬼氣一閃,橫刀當胸,易黜黑袍瞬至,替身後之人生生擋下一擊,滴酒四散,酒香四溢,但易黜二人卻無暇去賞,隻因強橫真氣鑽入刀身,震得易黜身形微滯,手中閻刀差點脫手而飛,咬牙頓足
,總算穩住身形。
身後淳於複這才恍然,鬥笠客適才一手以酒代劍,已顯宗師武境,他不曾凝氣化形相攻,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不然以眼下自己與易黜二人各自帶傷
,莫說接他一招,隻要他想,就能隨時取下自己二人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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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時,淳於複才收斂傲氣,揣度起此人身份,世間宗師,本就不多,可任由淳於複如何苦思,皆未從自己所知齊雲境內想出此人來曆。
武差一境,雲泥之彆,千萬不願也好,萬般不甘也罷,終歸化作一句麵上狠話,淳於複抱拳開口。
「今日之辱,他日定當討回。」
言罷,示意身旁遮麵收刀隨行,一瘸一拐動身,就要離開之時,卻聽身後傳來冰寒之聲。
「他在哪?」
淳於複聽得此言,唇角殘忍笑意微顯,止步回首,望向開口的白衣女子,這鬥笠高手橫插一杠,打亂了自己心中謀劃。
江湖高手本就性情古怪,這白衣女子此時開口,定會惹惱了鬥笠客,隻要他心中生怒,不再插手此間之事,白衣女子三人,便是自己囊中之物...
可還不曾等到淳於複心中盤算好如何以這女子之言來激鬥笠客,卻聽鬥笠客已順著女子之問,轉向自己二人。
「她所問,你最好如實回答,不然恐難安然歸晉。」
雖隻寥寥數言,卻推翻了淳於複先前所有關於此人身份之推測,本以為隻是多管閒事的江湖客,現在看來,說不定是
與那女子,甚至乃是少年同路之人...想至此,淳於複心中已有退意。
一旁易黜眉頭微擰,眼中掃向此人打扮,直至瞧見他那厚實的封腰,眉頭已然舒展,目中透出些許恍然。
易黜瞧出了端倪,淳於複此時也同樣瞧見了鬥笠客的封腰,再望向此人,目中傲氣已然消去幾分,定定瞧著鬥笠客,又掃向白衣女子,眼中驟縮...
「閣下是唐門中人!」
鬥笠客微微仰首,目中銳利不減:「看來道玄老兒收徒眼光,倒是不錯。」
「晉與唐...閣下此番前來,可是想破了規矩?」淳於複參破此人並非齊雲之人,心中稍緩,隨即沉聲發問。
鬥笠客仰首灌下一口酒,雙目微闔,品味著辛辣封喉之感,隨後不知是在稱讚手中美酒,還是意有他指:「酒是好酒,可惜對飲之人卻不在,實在可惜。」
言畢,側目望向淳於複,再度開口:「唐與晉之國事,我不想管,也懶得去管,你若再不老實回答她的問話,或許我可沒什麼耐心了...」
淳於複瞧著語氣已顯不閃的鬥笠客,心中再度揣度起此人身份:「唐門乃南唐護國宗門,此人居然言及不管國事...」
想至此,再聯想到他適才擊潰易黜之景,唐門以暗器、毒功名滿天下,可他卻以劍氣破開易黜之刀,唐門之中,用劍之人...一個人名瞬間湧上淳於複心頭。
「唐九!」心中默念此人
,淳於複終是明白眼前鬥笠客銳利目光中的睥睨無畏,底氣何在。
認出了唐九身份,淳於複幾無猶豫,就將自己所知如實說出:「我二人在此凹穀之底離開之時,他已潛入凹穀底部的一處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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