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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聽劍吟第四百四十章-苟且求生隨著太守逃亡,牢中早已無人看守,犯人們逃的逃,早已成了空獄一座,不過近日,瀘州大牢之中,重重守衛再現,已不是先前趙國獄卒,這些士卒皆是身披甲胄,距之尚遠便能感到肅殺之意。
三步一崗,十步一哨,空氣中唯有火把「劈啪」作響的燃燒之聲與時不時鑽入獄中的寒風發出的呼嚎怪聲。
夜已深,看守監牢的天雲衛卻並未顯出疲態,目中依舊帶著戒備不停地掃著周遭,忽聞監牢之外傳出兩聲步履之聲,守衛頓時警覺,手掌快速撫向腰間佩刀,向外望去。
夜中街麵,已無甚行人,兩人身影在月光映照之下,影子拉得老長,當先一人,腳步虛浮沉重,而身後之人步履輕盈卻踏地堅實,透著無比自信。
「什麼人!世子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允靠近。」聽得腳步聲愈發臨近,守衛低聲開口,警告來人。.
「世子殿下凱旋,親審唐賊!」
範謀之聲傳來一瞬,兩人行得近了,看守監牢的天雲衛也終是瞧清了來人麵龐,範軍師自不用說,身後之人那份儒雅矜貴,不怒自威,正是雲王二世子齊劭。
傾穀之中,孤身破敵,贏水之畔,以寡擊眾,讓十萬唐軍倉皇逃竄,在此時瀘州城齊雲將士心中,二世子殿下儼然已是心中戰神般的存在,瞧清了齊劭麵龐一瞬,守衛監牢的天雲衛紛紛單膝下跪,帶著崇敬向世子行禮。
停下手中玉持,世子輕抬手掌,開口如春風和煦:「辛苦諸位了,戰事尚未結束,還需你們辛苦守衛。」
天雲衛們心情激蕩,紛紛俯首高呼「齊雲威武,世子英武」。
嘴角上移,齊劭收回目光,重新撚動手中玉持,再度開口:「那人如何?可還老實?」
「世子殿下放心,那賊子被穿了琵琶骨,再無法施展,若不是念在他對世子還有用,早將他大卸八塊已奠陣亡的兄弟們了。」守衛中,一伍長開口,將監牢之中關押之人境況稟明。
齊劭微微點頭,並未開口,身側範謀已瞧出了世子眸中之意,開口道:「行了,此地有我陪著世子殿下,爾等退下吧,且在監牢外守著,世子審問唐賊時,不允任何人入內。」
「得令!」
守衛們領命,自去監牢外嚴陣以待,瞧見此時監牢之中再無他人,範謀從一旁取下火把,在前引路,領世子向內行去。
至精鋼鎖住牢門前,範謀止住步伐,回首望去,得了世子允準,將火把插入一旁牆壁之中,正欲打開牢門,隻聽得虛弱人聲從中傳來。
「看來,是齊劭小兒來了!」
抬手揮退範謀,齊劭移步上前,打開厚重牢門,抬步而入,範謀會意,隨即止步回身,靜候在外。
隨齊劭行入牢房,見這數丈見方不見天日暗牢之中,四麵牆壁之上皆以銷釘將百斤鐵鏈釘入其中,鐵鏈另一端則以精鐵鑄鉤,穿透牢中犯人琵琶骨,將其鎖入其中。
被鎖之人,身上甲胄早已破損不堪,披頭散發,半跪於地,再無先前領十三萬大軍渡贏江時的意氣奮發之樣,勉力抬首,望著踱步而入的世子,眼中透出狠毒怨忿,惡狠狠開口。
「唐某實是後悔,當日謹之將你困於傾穀之時,某就不該棄你而去迎戰周閔,就應當布下重兵,將你絞殺於傾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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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此等惡言,齊劭不怒反笑,掌中玉持撚動幾分,平靜開口:「這世上若有後悔藥,便無需再做決定了...你傷我萬餘齊雲兒郎性命,猜猜看,我會如何處置你?」
「大丈夫馬革裹屍,乃是歸宿,你還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皺一下眉頭,老子就不是你唐爺爺!」唐再興怒言開口之時,想要運功取下麵前世子性命,但琵琶骨被鎖,運功一瞬,劇痛傳來,讓這位
唐軍主帥將起身形瞬間遲滯,頹然跪下。
聽得唐再興之辱罵,齊劭依舊未顯怒容,而是把玩著手中玉持,輕撚道:「唐將軍骨頭硬,本世子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被串了琵琶骨,依舊不鬆口...隻可惜,唐軍卻不似將軍般硬骨頭。」
「哼,少用這些來誆騙於我,你用那邪法在傾穀僥幸勝我軍一陣罷了,我軍尚有十萬之眾,你隻餘區區四萬可用之兵,還要分兵把守瀘州,隻要我軍重振旗鼓...看你要如何應對!」唐再興雖受傷頗重,每說一句話,皆扯動背上傷口,可依舊不肯在齊劭麵前低頭。
齊劭仰天大笑,周身散出霸道真氣,回蕩監牢之中,震得鎖住唐再興的鐵鏈「嘩啦」作響...猛然收住笑容,眸中紅芒微閃,開口之時,儼然與之前儒雅矜貴的雲王世子判若兩人。
「可惜呀可惜,唐軍已被我所破,南渡贏江遁逃...你的十萬大軍,能活著抵達贏江南岸的,十存二三矣!」
虛弱的唐在興茫抬首,望向麵前胸有成竹的齊雲世子,似不在說謊,目光閃動片刻,忽地顯出嘲諷笑容:「差點被你騙過,雖在這暗牢中不見天日,老子也能算的出,十萬人,即便是將頭伸給你齊雲軍去砍,也要砍上半月,眼下距傾穀之戰,不過十餘日,你齊雲軍是天上仙兵仙將不成?」
這次齊劭並未反駁,隻是將玉持掛回手腕,輕撫掌心,一直守在門外的範謀聽到了世子拊掌之聲,忙轉過神來,推開牢門而入。
見是一文弱書生,唐在興忍住身上傷痛,扯出笑容嗤笑開口:「怎麼?誆騙不成,世子殿下準備換人來說服了嗎?」
世子聞言,冷笑抬手,身側範謀見狀,忙伸手入寬大衣袍袖中,摸索片刻,取出一方沾滿鮮血的折疊錦緞,雙手托起,恭敬遞至世子身前。
伸手撚起折疊錦緞,世子用力一抖,錦緞瞬間展開,秀金大纛正中,「唐」字已浸透鮮血,世子輕笑,一言不發,將大纛軍旗棄於唐再興麵前。
瞧見帥旗上沾滿鮮血,這位唐軍主帥似被抽乾了渾身力氣,在多日監牢酷刑折磨下都不曾低下的頭顱,此刻也無力垂低,雙目緊緊盯著「唐」字,如若先前還抱有一絲幻想,此刻的他已知曉,齊劭口中唐軍潰敗,已是事實。
齊劭仔細瞧著唐在興麵上神情變化,在旁緩緩開口:「大軍渡贏江而戰,不僅一城未取,反是損兵折將,十三萬大軍隻歸二三,且不說將軍還有無性命歸唐,便是將軍僥幸歸唐,今日之敗...不知將軍可會再得唐主信任?」
世子之言如重錘,字字擊在唐再興心房,自兵敗傾穀之後,這位唐軍主帥,唐門高手,心底首次升起無力之感。
瞧著唐在興眼神中似有鬆動,齊劭朗目微睜,正想趁熱打鐵之時,異變橫生。
唐再興本是頹然眼神忽變淩厲,不知何時,已運轉體內真氣,隻一息間,鎖住他琵琶骨的千斤鐵索竟在他真氣運轉之下懸浮而起,一道若隱若現真氣浮動而起,凝真氣化出數枚透骨釘,向正欲開口的世子激射而去。
一直在旁的範謀見狀,神色劇變,想要開口呼喚世子小心之時,已然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看著暗器飛去。
世子並未驚慌,避也不避,微微揮袖,看似奪命的一招被他輕鬆化去,微微側首,向著身側軍師淡然吩咐道:「出去外麵守著,任何人不允入內。」
「世子殿下!」
範謀口中關切,眼神之中卻透出精明,還想要趁機留在暗牢之中,但話音未落卻瞧見世子眼中淩厲,登時心中微凜,不敢再多逗留,快步退去,掩上牢門之時,正瞧見了世子沉著踱步行向唐再興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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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牢門關閉,範謀不曾收回手掌,矗立片刻,終是忍住了心中好奇,再無一絲停頓,轉身向
牢門之外行去...
暗牢之中,世子踱步而來,麵對施展殺招之後,頹意儘顯的,似毫不在意,悠然開口:「蟄伏多日,為的便是今日見我之時,突施殺招...」
眼見自己殺招被齊劭輕鬆破開,自知想取他性命再無可能,內傷洶湧,喉嚨腥甜湧來,滿帶恨意,將口中鮮血啐向齊劭。
唐再興隻覺眼前一花,世子身形已然消失不見,待得回過神來之時,喉嚨已被他修長手掌擒住。
「習武多年,吃了多少苦,方能觸碰到宗師境之門檻,喪命在此等幽暗牢中,豈不可惜?」儒雅矜貴的世子此刻已是麵目猙獰,雙目圓睜,凝滿殘忍笑意,附耳輕言,稍頓片刻,許是瞧出了唐再興眸中懼意,掌心用力,繼續開口。
「更何況,以將軍的年紀修為,若能活命,將來朝堂之上不僅可再進一步,唐門亦是囊中之物,說不定一觸宗師境後,那巔峰之境,但這一切的一切,都要保住性命才是...或許本世子有法子,可讓將軍保住性命,又能保住名聲...若乾年後...」
世子暗牢之中附耳輕言,蓬頭垢麵的唐之大將隨著低聲言語,本已無光彩目光之中漸生光彩,隨著世子鬆開掌心,南唐武林佼佼之輩、南唐朝堂肱骨之臣,已緩緩側目,再打量起了眼前世子。
隻不過此番打量,眼神之中再無憤恨怒意,忌憚、疑惑、猶豫接連出現雙眸之後,唐再興似已打定了心思,試探開口。
「要...如何...」
「哈哈哈——」
世子起身狂笑,癲狂瞬滿暗牢,收斂笑容回身之時,睥睨顯現:「將軍不後悔?」
有生的希望在麵前,誰人又願求死呢?
唐再興低下頭,沉默許久,終是緩緩蠕動雙唇,輕聲開口...
——
瀘州城北,三千輕騎快馬而來,當先一人,三旬年紀,虎目鷹鼻,長須及胸,一聲灰衣已滿是泥濘,坐下馬兒更是「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隨著他快馬行過,身後輕騎一一掠過黑色,若凝目細望,方見這群馬背騎士皆是滿麵倦容,一望便知連日趕路,不曾休息。
「嚴護軍!前方便是瀘州城了!」身側士卒,追上前方縱馬狂奔之人,抬起手中馬鞭,遙指開口。
「傳令下去,速速入城!」虎目騎士眸中滿是急切,下令畢後,已疾揮馬鞭,全力策馬向瀘州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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