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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蕭佯裝挾持福氏兄弟,已到了雁北城下,遠遠就望見先前縱馬先行的偏將立在城門前翹首以盼。
與慕容嫵相視一眼,顧蕭收回目光,兩人先後駕馬行至福氏兄弟身側,一人擒住福氏兄弟臂膀,緩行前進,同時壓低了聲音向旁福瑞開口。
“福將軍,一會兒見了那將,福將軍...”
福瑞目視前方,嘴角稍稍扯動幾分,收起唇角笑容道:“木小哥放心,做戲做全套,這個我自然曉得,我倒想瞧瞧,那單斌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身後的福康也聽清了前方少年與自家兄弟交談之言,立即壓低聲音急切開口:“咱管他什麼賣的什麼藥,咱兄弟二人,再加上木兄弟,實在不行,咱就撕破臉,看那單斌拿你我兄弟有何辦法。”
“兄長此言差矣,你我若在雁北城外,手中還有萬餘巡守軍士卒,一旦入了雁北城,那你我兄弟便是砧板魚肉,任人宰割。”福瑞眉頭緊鎖,低聲開口。
“福瑞將軍所言極是,我雖不是軍中人,但也覺著雁北城之事處處透著詭異,所以還是請兩位將軍提起萬分小心,入城自後,我亦會在暗中保護兩位將軍。”顧蕭在旁接過福瑞話語,稍稍側首,向身旁福康開口。
交談間,四人已然近了雁北城,那偏將眉眼帶滿得意之色,似在向著二福將軍示威般,高聲開口:“兩位義士此次功勞,我已遣人去稟我家將軍,兩
位先入城休憩一番,等我稟明將軍,再請兩位前去拜見,定不辱二位之功。”
顧蕭額首以還偏將之禮,尚未開口,卻聽身後福康先開了口。
“小崽子,老子隻恨當日放你離開,就應該當日將你斬了,今日之辱,你給老子記住了,千萬彆讓老子回了巡守軍,不然可有你好受的。”
福康言畢,福瑞冷眼而視,瞧見周遭戒備的雁北軍士卒,想著先前兄長言及單斌欲反一事...接過兄長話來,向著偏將開口,滿是試探之意。
“看來這就是單將軍的待客之道,哪裡是要在雁北城中行軍例,我瞧這陣仗,分明是想要了我兄弟二人性命...不對,應該是說,想要了這雁北所有將軍的性命才是。”
麵巾遮麵,看不清顧蕭麵容,但卻能明顯感覺到唇角扯起的弧度,心中暗讚福瑞將軍這一計敲山震虎使得好,當著一眾雁北軍士卒的麵,先放出話來,讓這雁北城中上至單斌,下至士卒,心有忌憚,若單斌真動了反出齊雲之心,到時也能設法引得雁北城中將士不和,更易脫身。
雖是帶著笑意,但戲還要演下去,顧蕭疾出指,點在福瑞胸前,佯裝點其啞穴之上...福瑞隻覺得少年指尖綿軟無力,但也立時會意,當即張口,隻發出支支吾吾之聲,再無法言語。
身後福康見自家兄弟演得如此入戲,又怎甘落於人後,麵容一獰,欲作怒斥之狀。
顧
蕭微微側目,便知福康心意,心中暗道這兩位巡守將軍,不去做那戲子還真是可惜,心中雖是如此想,劍指卻不停,同樣再福康胸口假意疾點幾下,止住他開口怒斥。
偏將見狀,對顧蕭更是欽佩,不過轉念想到在來時路上少年告知自己直言,尚存疑點,眼眸微動,向少年抱拳開口:“兄弟果是世外高人,先前我還有所懷疑,福氏兄弟也算得上軍中高手,兄弟如何能製住他們兩位...兄弟有這一手,若肯入我家將軍麾下,往後大好前程...”
話音未落,就聽得眼前蒙麵少年抱拳開口:“將軍言重了,在下一介江湖草莽,怎能上得台麵,平日在江湖中闖蕩,總聽得單將軍大名,今日之事,也是慕名二位,我二人當日投軍不成,早已習慣了江湖生活,此番也並不想求得一官半職,更不在乎金銀細軟,這兩人我就交予將軍,咱們就此拜彆,他日有緣,自能相見。”
言畢,顧蕭翻身下馬,牽其福家兄弟座下韁繩,交予偏將手中,轉身便行。
若非福瑞眼神製止,隻怕福康的火爆性子,早已按捺不住,開口直言,而兩人身後的慕容嫵,更是一臉錯愕,萬幸有麵巾遮擋,才不至讓那偏將瞧出了破綻。
顧蕭卻不給慕容嫵開口的機會,拉起慕容嫵轉身就行,幾息間,就已行出丈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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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瑞製止了兄長,盯著少年背影,也不明他此舉何
意,他不是想要入城,卻為何在那偏將邀約開口,卻出口拒絕...
但當福瑞轉頭望見偏將滿眼喜色之下,深埋眼底的一絲警覺消弭,方才恍然大悟,再望少年背影之事,眸中已生傾佩之色...
“公子,你不是想要入城嗎,怎得轉身走了,那入穀之物...”慕容嫵回首望見身後眾人依舊在望著兩人,忙壓低了聲音,向少年開口。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少年似毫無留戀,星眸微移,望向慕容嫵,開口之際,腳下不停。
慕容嫵不知少年心意,隻得加快腳步,跟上少年步伐,近身之時,卻聽少年自顧開口,似在低聲念叨著什麼,好奇之下,湊近幾分,方才聽得真切,少年似在倒數計數。
“十...九......三...二....”
少年口中至“二”之時,卻聽得身後馬蹄之聲忽起,回首望去,隻見被自己救下的那偏將已然縱馬而來,急切開口。
“兄弟且慢!”
少年麵上遮擋麵容之麵巾尚未取下,但身側的慕容嫵已能感受到少年唇角計得之笑,還有那滿是星光的眸子,似閃爍著狡黠之光。
“原來如此...這小子心思縝密,看來需得小心提防才是,不然的話,不知什麼時候,就落入了他圈套之中。”慕容嫵心中雖是如此想,但一雙媚目之中卻滿是彆樣之情。
正想間,身後偏將已然駕馬追至身後,再度開口:“兄弟
且慢!”
“哦?將軍還有何要事?”少年似帶不解轉身發問。
偏將瞧著少年,打量片刻,終是開口:“在下先前之言,句句肺腑,兄弟與其浪跡江湖,不如投我家將軍麾下,日後不僅不用再風吹日曬,說不準還能博得身前身後之名,豈不美哉?”
“承蒙將軍看得起,隻是在下向來散漫慣了,受不了這軍中約束,再說了,我隻是一介江湖武夫,又怎能入得堂堂雁北指揮將軍法眼。”少年再三開口推辭。
若先前隻是試探之言,此番偏將已是真心實意,見少年推辭之際,已顯出些許動搖之色,當即趁勢開口道:“在下曾答應過兄弟,隻要兄弟肯留下,引薦之事,在下一力承擔,至於這約束一言嘛...”
言至此,偏將觀察起少年神色,雖不見麵上神情,但從其眸中瞧出了些許欲望,偏將自詡看人極準,一眼就瞧出這少年已被自己說動,稍賣關子,就已繼續開口:“我家將軍,廣納良才,即便不入軍營,也可做我家將軍府中上賓,我想,以兄弟的身手,定能被單將軍重用。”
一旁聽至此的慕容嫵,已被少年心中謀算徹底征服,隻要少年此時開口應下,想來入城之事已成,在見到那單將軍之前,再不會有人懷疑。
但讓慕容嫵沒想到的是,少年側首猶豫思忖片刻後,竟再度出言拒絕:“罷了、罷了,多謝將軍美意,我二人浪蕩慣了
,還是就此彆過。”
偏將聞言,此刻是真的著了急,這等人才若不能為將軍所用,若是不被他人所用還好,萬一其投入他人麾下,豈不為將軍日後埋下勁敵...
說完,見少年依舊沒有鬆口,眼珠一轉,又開口道:“在下知道兄弟這些江湖眾人,逍遙自在,但眼下雁北城也是用人之時,兄弟不妨給在下一點薄麵,先入雁北,小住幾日,讓在下好好招待,以謝相救之恩,到時若是兄弟還想要走,我絕不阻攔,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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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盛意拳拳,再無先前試探之意,顧蕭眼眸微動,知此時若再推辭,怕是這將軍再難相邀,假意默聲,思索片刻開口道:“這...也罷,既是將軍誠意想要,那我們就叨擾幾日。”
偏將見狀大喜過望,忙抱拳開口:“先前相救,而後縱馬趕路回城報信,還不知恩公姓名,在下雁北指揮將軍帳下偏將於烈,不知恩公可否真容以示。”
顧蕭扯下麵巾,抱拳回禮:“在下木一,這是家中小妹,木子,見過於將軍。”
身側慕容嫵亦是取下麵巾,顯出女兒身姿,向著於烈微微一福道:“民女木子,見過將軍。”
於烈一如巡守軍中士卒一般,在軍中多年不曾見過女子,加之雁北軍中軍紀嚴明,慕容嫵雖身著士卒甲胄,但僅是那雙媚目流轉輕瞥,就讓於烈瞬間漲紅了麵頰,更彆提慕容嫵聲中溫柔,更似勾魂之物。
瞬
間就丟了三魂六魄一般,於烈呆呆坐於馬背之上,一時間忘了回禮。
顧蕭不由望了眼慕容嫵,不知自己帶上她入城到底是福是禍,不過慕容穀之事勢在必行...收斂心思,輕聲呼喚馬背上早已出神的偏將:“於將軍...於將軍。”
“啊...啊對,沒想到二位高人竟如此年輕,真是讓於某自慚形穢,既是如此,就彆在城外耽擱了,咱們先行入城,我來安排一處住所,讓兩位先行歇下。”於烈回過身來,方覺自己失禮,忙開口致歉。
“那就有勞於將軍了。”
顧蕭不曾開口,倒是慕容嫵再福了一禮,眉目流轉間,讓於烈已快移不開眼神。
見其迷戀模樣,顧蕭深知此番兩人入城,不能引得太多關注,當即跨前一步,攔在慕容嫵身前,向著於烈抱拳開口。
“於將軍,舍妹從小被在下慣壞了,失禮之處,還請將軍見諒。”
顧蕭之言,恭敬有理,但於烈之目光再未被顧蕭開口所引,隻敷衍笑道:“哪裡哪裡,兩位快快隨我入城吧。”
言畢,瞧著麵前的“兄妹”兩人,忽地發現兩人早已將馬匹留在城門處,立刻扯動手中韁繩,回馬而去,取來兩匹軍中良駒,交由二人。
三人至此,方才駕馬入雁北城而去。
城樓之上,早有隱於暗處一人,盯著城牆之下縱馬入城的少年,眸中透出狠辣笑意,直至少年身影沒入城中,方才收回目光,喃
喃開口。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待得晨曦之光照亮此人適才隱匿身形之處,再不見其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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