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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北城,乃表裡山河之地,綿延山勢更盛嶺州,雁北城周圍有西隆山與東徑山兩山對峙,其形如門。
西隆山與東徑山山勢高峻,尋常鳥兒飛過不。但每年春分之日,大雁北飛,成群穿過西隆東徑雙山山門的壯觀之景,讓人歎為觀止。
可諸多大雁北飛,自然引來鷹隼捕食,不敢飛躍山門。後有一大雁,口銜蘆一枝,鷹隼見狀,皆恐,不敢近前,大雁安然飛過,而後雁群效仿,皆口銜蘆葦而過,過山之後,雁群即棄蘆枝,因此此地得名雁北城。
雁北城治下,儒順幽武新、蔚莫應潭寰,統稱雁北十郡,將神州之地與雁北關外劃分開來。
雁北關外原皆是遊牧之地,北人凶悍,天贏朝前就已常年生活在關外,可正因遊牧,冬日牧草短缺,便會南下劫掠百姓財物、糧食,以做過冬之用。
而後天贏一統天下,便依著雁北十郡之地修建城池及屯兵之所,築雁北城以禦北人。
後至趙氏代贏氏天下,遣晉宗氏北伐,宗氏曆數代,一統北地,被賜晉侯,雁北關外之地為宗氏封地,世襲罔替。
直至趙熾禍國,宗氏起兵伐趙,被齊雲大世子敗於無歸山,而後宗妄自立稱帝,北地從此成為晉國之土。
雁北城樓上,一人頭戴虎頭金盔,身披黃銅龍鱗甲,虎眉豹眼,長須過腹。
他身後立著十餘披甲猛士,目凝精光,神色冷峻,不消細想便知這幾人都是能征善戰之將。
那頭戴金盔的將軍豹目凝視著雁北城外晉土之地,沒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
“報~~”一傳令校尉快速奔上城樓,尚未近那將軍身前,將軍身後的十餘披甲猛士就已閃身阻住那校尉的去路。
將軍收回凝視北方的目光,豹眼瞥了校尉一眼,隨後抬手示意,十餘披甲猛士得令分列兩旁,給校尉讓出了一條道來。
將軍作勢要坐,身後甲士會意,隊列中行出兩人,從身後擎出短戟,二人互持對方戟身,為將軍搭起座來,隨後將軍撩起裙甲,麵對校尉坐下。
以手撫須,將軍威嚴開口道:“奏來。”
“稟萬將軍,楊指揮從涼州回來了。”校尉單膝跪地,以手拄地稟報道。
“哦?老楊回來了,走,看看去。”
這將軍正是駐守齊晉邊境多年,官至北境統將的萬鈞,聽聞楊虎臣從涼州返回,萬鈞心中大喜,立即起身,望著城樓而下,接過牽馬士卒遞來的韁繩,萬鈞甩起馬鞭,駕馬向著城中將軍府而去。
——
楊虎臣自得了萬鈞之命,從雁北城至涼州城間各州郡傳令,一路風塵趕路。
楊虎臣並非是懼於萬鈞官職,而是當年無歸山之戰後,萬鈞得令隨齊雲大世子率軍追擊潰敗的宗兗殘軍,那時,楊虎臣還隻是萬鈞帳下小卒,可楊虎臣一心報國,打起仗來不畏生死,讓萬鈞刮目相看。
而後,萬鈞也數次救下了這個不起眼的小卒,二人雖身份有彆,可軍中友誼,不論官階,幾場慶功酒之後,二人惺惺相惜。
齊雲立國後,萬鈞一路青雲,楊虎臣也隨著萬鈞官至副指揮使,而後才有了無論齊雲北境軍中,亦或是雁北百姓口中人人皆讚的,虎右指揮楊虎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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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楊虎臣來說,萬鈞不僅是救命恩人,對他更有提攜之情,自從得知陛下準了萬將軍回鄉探親的奏請,便一路快馬傳令,不敢停歇。
如今掐算一下時間,正好趕得上萬將軍啟程,回到雁北城後,便來到將軍府稟報,得知萬鈞去了城樓,楊虎臣便差人尋來傳令校尉前去稟報。
府中等待萬鈞回來的楊虎臣心中想著,一會兒萬將軍回府,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求著他讓自己隨行護衛左右才是。
正想間,聽得府外馬蹄聲疾馳而來,楊虎臣回身便望見萬鈞踏著流星虎步進了府中。
“老楊,你這小子,腳程還真是快,這雁北到涼州這麼短的時間就跑了個來回。”
楊虎臣聽到萬鈞腳步,連忙回身單膝下跪,單手握拳,行了一個軍禮。
萬鈞爽朗笑聲響徹將軍府,走近楊虎臣身旁,雙手托起行禮的楊虎臣,結結實實給了他一個擁抱。
“虎臣不負軍門所托,已將軍門之命遍傳各州郡。”楊虎臣正色回道。
萬鈞哈哈一笑,拍了拍楊虎臣的肩說道:“又不是軍情,乾嘛搞的這麼慌張。再說了,就是回趟家,不用如此緊張,所以才讓你去通知各州郡。”
楊虎臣望著萬鈞隨意的樣子,正色道:“末將隻知軍門說的任何話都是軍令。”
萬鈞知道楊虎臣直來直去的性子,當下也未再多言,示意楊虎臣跟著自己向將軍府書房行去。
二人走在遊廊間,萬鈞瞥了眼身後的一眾護衛之人,那群護衛中一領頭之人見狀,抬手示意眾人稍稍退開丈餘。
見護衛稍稍退開,萬鈞這才向著身邊的楊虎臣開口道:“虎臣啊,你去時我未曾告訴你,不要去我家中探望,你..”
楊虎臣立刻回道:“軍門放心,臨行時軍門交代,末將都記在心中。”
言罷,楊虎臣又望了眼身後的護衛,壓低聲音開口道:“軍門,此次你回鄉探親,末將心中不安,還請軍門允準,讓末將隨行。”
萬鈞歎息道:“虎臣,旁人或許我還會有所隱瞞。不瞞你說,晉國近兩年來,在齊晉邊境蠢蠢欲動。非是我舍大國,為小家,而是家中老母來信,讓我今年務必回鄉一趟,不然,我斷不會離開雁北城。”
隨後萬鈞麵色一沉,繼續說道:“我不在雁北城,軍中諸將官,我隻能托付給你。”
言至此處,萬鈞餘光望向身後一眾護衛,見他們遠離自己二人,這才開口繼續說道:“近年來,我能感到,陛下已對我漸漸疏遠,尤其派來了這群齊雲影衛...”
楊虎臣驚訝道:“難道說,陛下不是擔心軍門,派這些影衛前來隻是為了...”登時明白了萬鈞言外之意。
萬鈞重重一歎,撫須道:“這些事情,你心知即可,勿要聲張,另外,我不在軍中時,你要時時提防一個人。”
“軍門吩咐,無有不從。”楊虎臣回道。
萬鈞微微點頭,隨即開口:“我不在時,你要時時提防瑯州知州,高廉。”
楊虎臣疑惑不已,這瑯州乃是供應雁北糧草的重地,那高廉的背後更當朝左相範謀親手舉薦,一力扶持之人,為何軍門要自己在軍門不在時提防高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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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鈞似是看出了楊虎臣的疑惑,開口道:“高廉當年隻是上京趕考的落榜書生,不知範相到底看中了此人什麼,一力舉薦此人,而後更是讓他入主瑯州。”
楊虎臣疑惑問道:“這些過往,我都有耳聞,不過瑯州無論是供應軍需還是其他政務之事,從未懈怠,還請軍門明示。”
“不得不承認,此人在處理軍需之事上確無懈怠,可近日,他總是借著軍務之事,打探咱們雁北十郡的布放詳情。”萬鈞虎眉微蹙道。
“什麼?這等軍機之事,豈是他這瑯州知州能打探的?為何軍門不上奏陛下。”楊虎臣直爽性子,一聽這話,火爆脾氣立即就要發作。
萬鈞已不是當年小小的涼州守將,這些年的曆練,早已明白鋒芒不露的道理,示意楊虎臣稍安勿躁,開口道。
“且不論這高廉到底用何方法讓左相大人對他信任有佳,就隻說陛下派來這些齊雲影衛,我若衝動上奏,隻怕換來的隻有罷官回鄉。”
歎息一番,繼續開口:“我倒不是在乎這北晉統將的官位,隻是我身後便是雁北、乃至齊雲千萬百姓,倘若我被罷官,依著高廉在左相心中的地位,隻怕接替之人非他莫屬。”
“文官掌兵,自古未有,就算是那高廉過得了左相那關,陛下又怎會答應。”楊虎臣實在不知,像萬軍門這樣衷心衛國戍邊近二十年的將軍,為何會突然在陛下那裡失了信任。
“此事暫且不提,你隻需記住,雁北十郡的布防圖依著軍中慣例,我不能帶走,我不在時,你要嚴加看守。”
萬鈞說完,從衣甲中掏出一枚令箭,遞給楊虎臣。
金牌令箭,在軍中就意味著軍令,抗令者可就地格殺,無需稟報,楊虎臣見狀忙要下跪接令,被萬鈞一把撈住。
“若發現任何人覬覦雁北十郡布防圖的,格殺勿論。”萬鈞鄭重的囑咐道。
“軍門放心,圖在,我在,圖丟,我亡。”楊虎臣口吻堅定接下那支象征著北境統將的令箭。
萬鈞見楊虎臣接令,不再多言,抬手示意楊虎臣退下。
見楊虎臣遠去,萬鈞心中默念道:“隻願吾心中所慮皆是杞人憂天。”
不由想起那人的英姿,萬鈞陷入回憶。
馭青鬃馬,披雲天鎧,劍眉星目,唇邊酒靨微現,向著自己所率按兵不動的涼州守軍,朗聲高呼:“晉軍十萬鐵騎,已被吾所破,涼州眾將士也是熱血兒郎,你們還想見到晉之鐵騎,數年之後,再來踐踏你們的家園,折辱你們的親人、孩子嗎?”
隨即,那人立馬持戟,口中豪言響徹天際:“可願隨吾,追上前去,殺出個百年安泰。”
涼州士卒們聽了此人豪言,哪裡還記得自己這個涼州守將曾下過的不允出兵的軍令,紛紛拔劍附和,聲震寰宇。
“吾等願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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