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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柳飄飄與費魏趕到陰陽判官所說之地,已是第二日的傍晚時分。
柳、費二人按照陰陽判官所說的方位一路尋來。冬季的太陽本就落山的早,林中更是難以辨彆方位,柳、費二人都是高手,將內力感知提升到極致,二人身影起落,穿行在這嶺州城外的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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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行了一個時辰,就算是柳、費二人內力深厚,也不禁有些疲倦。就在二人心中暗暗罵娘之時,這林間出現了一絲忽明忽暗的亮光,柳、費二人黑暗中感受到對方目光,不約而同向著那亮光而去。
煙袋鍋本名尺信,當年在墨門中算是三代弟子中拔尖的存在。約莫三十出頭,一身黑衣勁裝,此刻正坐在一處凸起的石頭上抽著煙袋。煙袋鍋原是墨門中執行盯梢、追蹤、暗殺任務,自然不會碰煙袋這種引人注目的物件兒。
跟了尺千刃等人叛出了墨門,成了江湖中人口中的死士,收人錢財,與人消災。雖然在門中也時而執行些暗殺任務,可那些人都是些江湖惡霸、武林敗類,都是該殺之人。
當年尺千刃叛出墨門之時,尺信本是抱著不再被墨門仇家追殺的念頭,隨著尺千刃出走。可自從在一處村落,在千刃師兄與陰陽師兄幾人的逼迫下,親手屠了一家十餘口人開始,尺信便已後悔了。
那戶人家的眼神,讓尺信一輩子都難以忘卻,男家主帶著憤恨不甘的眼神,女主人驚恐的眸子,還有那尚在繈褓中啼哭不止的嬰兒。從那之後尺信便不再以墨門賜名為姓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煙袋鍋。從那之後,無論是尺千刃還是這一眾墨門叛徒都隻叫他煙袋鍋。
在墨門中自己行的是正義之舉,可眼瞧著千刃師兄帶著眾人從收錢殺人,再到後來竟偽裝成北晉遊騎,行劫掠無辜百姓之事。
尺信的悔意漸漸變成了悔恨,早知今日,寧願跟著天涯師兄,雖然被仇家追殺,起碼對的起自己的良心和墨門所授的一身武藝。
煙袋鍋在這石塊上坐著,不知是抽完的第幾袋煙了,掏出隨身的酒壺,灌了幾口烈酒,將那煙袋在腳底用力的磕了磕,將已燃燒完的煙葉絲從煙袋中磕出。將煙袋伸進那裝滿煙絲的荷包之中,用力的擓滿煙袋。
用那已微微泛黃的手指將煙絲稍稍壓緊了些,掏出火折,點燃煙絲,又‘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剛抽了兩三口,煙袋鍋耳朵微動,盯梢、追蹤本就是他的看家本事,雖然來人衣袂聲極輕,可煙袋鍋卻聽的真切。
聽著衣袂聲落在自己身後不遠的樹梢之上,煙袋鍋仍然保持著抽煙袋的姿勢,聽得二人似已放鬆了警惕,煙袋鍋驀然轉身,單掌向著身後樹梢那兩處猛然推出,兩支針狀暗器疾速向著藏匿二人身形方位而去。
這手繡裡藏針的功夫正是煙袋鍋在墨門研習多年的拿手功夫,袖裡針出手之時聽那樹梢上的二人未發出任何運輕功的聲響,煙袋鍋自以為得手之時,見身後樹梢上兩道身影飄然落下。
煙袋鍋神情瞬間凝重,因為二人不是墜落而是飄落,以為著自己必殺一招被二人輕而易舉的化解。
這二人一人麵色蒼白,另一人麵貌醜陋,這二人手中各捏著一支袖箭,向煙袋鍋行來。
掩住心中驚慌,煙袋鍋知道今天遇到了高手,正想著如何脫身,去通知千刃師兄等人之時。
那麵色蒼白之人緩緩從黑暗中走出,緩緩開口道:“你是尺千刃的人?”從煙袋鍋那裡得到了肯定的答複,那人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墨玉令牌印信的信箋,繼續說道:“帶我去見尺千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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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袋鍋望見那個蒼白麵孔的中年人拿出的竟是墨者令印信,忙單膝跪地抱拳行墨者禮道:“煙袋鍋領命。”隨即向著林中行去。
來人正是一路尋來的柳飄飄與費魏二人,見到此人正是那尺千刃留下的領路人,二人對視一眼。遂跟著這個自稱煙袋鍋的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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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峰,馭嶺寨。
沈馭樓已是強弩之末,手中水磨鋼鞭已經沾滿了血,自己寨中眾人竟被麵前這人帶來的一二十人屠殺殆儘,此刻那領頭之人帶著他的人,正用一種戲謔的眼光看著自己。
鮮血已順著水磨鋼鞭一滴滴的落在地麵,抬眼環顧,身邊隻剩不足十數的親信之人,幾人緊緊握著手中兵刃,目中透著恐懼望著圍將上來的虎頭寨眾人。
沈馭樓本是一鏢局鏢頭,被仇家陷害家家破人亡,他憑著一手水磨鋼鞭闖入仇人家中,隻殺了陷害他之人複仇後便逃亡江湖,行到這嶺州之時,也是路遇這嶺州綠林,隨後沈馭樓收服了這一眾綠林,又憑著自己經營鏢局的本事將嶺州綠林的三峰十八寨經營的井井有條。
心中想著與其逃亡江湖四處漂泊,不如借此地安身,待到他日,沉冤得雪的心思,沈馭樓便帶著小樓峰一眾綠林收服了這嶺州綠林。
沈馭樓本就是個奉公守法之人,落草為寇本不是他的意願,可既然要等待時機,沈馭樓收服了嶺州綠林之後便定下規矩,不可殺人,隻收拜山之資,還要護著商隊鏢局安全出了嶺州。
虎頭寨胡豹原本就是個殺人如麻的主,沈馭樓看在他再嶺州城中開鏢局的哥哥麵上,才留了他一條性命。胡豹雖然麵上臣服了小樓峰,自從沈馭樓定下了規矩,胡家兄弟財路便斷了大半。
正計劃著如何拿下沈馭樓重新將嶺州綠林控製在自己手中的胡豹,得了奉墨者令而來的尺千刃等人。便從了尺千刃的計謀,夜襲小樓峰,將沈馭樓逼入絕境。
如今望著這沈馭樓苟延殘喘的模樣,胡豹得意至極,在一眾嘍囉的簇擁下,大搖大擺的走到了沈馭樓的議事廳中。
“怎麼的,沈當家的,你不是挺有規矩的嗎。可曾料到自己有這番下場?”胡豹一雙渾濁雙目帶著嘲弄之意,向渾身是傷的沈馭樓說道。
沈馭樓此刻顫抖的手費力的提起水磨鋼鞭,咬牙道:“當日就不該留下你這禍害。”
“喲喲喲,我的沈大當家,如今你都這番模樣了,嘴還挺硬。”胡豹放聲大笑道。看了看身後尺千刃那群冷麵無聲眾人,想著自己有了這樣一群高手,彆說是嶺州綠林了,就算是整個齊雲北境,自己要做這綠林之主又有何難。
想到此處,胡豹笑的更加狂妄,直言道:“如今你還有什麼遺言要留,我胡某人雖是綠林,但你的遺願我會考慮的。”
沈馭樓自知今日在劫難逃,看著護在自己身邊的幾個兄弟,他們也都是些被逼落草的江湖客,雖然相識不算太久,他們也都不是為非作歹之徒。
“胡豹,今日沈某就將命留在這小樓峰上,若是你尚有些道義,便放了我這幾個兄弟離開。”打定主意,沈馭樓咬牙開口道。
“大哥。”“沈大哥。”那幾個圍在沈馭樓身邊的親信之人聽當家的要用自己的命來換他們的生路,不由開口道:“我等幾人漂泊江湖,幸得沈大哥收留,才有容身之處,相處多日,我等知大哥胸有道義。如今強敵來犯,我等願隨沈大哥戰死小樓峰,絕不獨自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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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說完,隨即舉刀自刎,鮮血灑滿地麵。
沈馭樓見狀,忙丟下水磨鋼鞭,抱住住那人屍首悲痛道:“兄弟。”
另外一人看這自刎之人的屍體開口道:“好兄弟,是條漢子,等哥哥一步。”
說完,此人持單刀而起,向著胡豹等人攻去,隻見胡豹身後躍出一人,手持鴛鴦短戟,見到這人攻來,瞧準空擋,雙戟齊出,將這人刺了個透心。
手持鴛鴦雙戟之人正要發笑,誰料持刀之人忽的單手鎖住持雙戟之人的手臂,單刀直入,一刀捅穿了使鴛鴦雙戟之人的心脈。
“好兄弟,哥哥隨你去也,不過哥哥拉了一個墊背的,不..虧.”說完,持單刀的漢子便與那手持雙戟之人雙雙倒地而亡。
頃刻間,沈馭樓見兩位好兄弟已經命歸西天,還未來得及悲傷。就聽到胡豹那略帶怒意的開口:“我本好意饒你性命,怎料你又殺了我一個兄弟,今兒你們是一個也甭想走了。”
“呸!你無非是想戲耍我等,以為我等瞧不出嗎?少廢話,手底下見真章吧。”立在沈馭樓身邊的幾人開口道。
沈馭樓何嘗不知這胡豹心狠手辣,抱著一絲希望,本想保住這幾個兄弟的性命,可眼見胡豹那凶狠的目光,知道他今日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自己這幫兄弟的了。
知道若想逃出生天,隻有奮力搏殺才能博得一線生機,於是不再多言,隻是緩緩拾起自己的水磨鋼鞭,凝聚內力,雙目不停的打量著周圍,想從這包圍之中尋找脫身機會。
胡豹等人沈馭樓並未放在眼裡,以他初窺境界,這些連鍛體之境都未曾觸及的尋常武者,自然阻擋不了自己。可偏偏那些立在胡豹身旁的黑衣勁衫麵色冷峻之人,才是讓沈馭樓最擔心的的。
這些人各個武藝高強,那領頭之人更是深不可測,他們初攻入小樓峰之時,就與他交手過,此人麵對自己殺招搶攻,竟不費吹灰之力,一一化解。甚至自己連他是如何出手的都看不清,身上就已中刀,而他帶來的這些人,對付自己小樓峰眾人更是如砍瓜切菜一般。
緊握鋼鞭,沈馭樓微微側首,對著身邊僅剩的幾位兄弟,沈馭樓沉聲道:“諸位兄弟,沈馭樓連累了大家,今日我等就算拚死也要多殺幾人,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大哥,放心,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大哥,死則死耳,咱們兄弟們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咱們意氣相投,死後黃泉路上也算有個伴兒。”
“好,諸位兄弟,咱們一同上路。”沈馭樓握緊鋼鞭,向著圍攏上來的虎頭寨與那些黑衣勁衫人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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