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西。”
土肥圓一張肥胖的臉龐,浮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李季心中狐疑陡起,老鬼子這是何意?
接著,土肥圓問起特高課的情況。
李季一五一十的彙報。
當然,他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核心情報是隻字不提。
雖然土肥圓是陸軍中將,可他的主要職責是收買漢奸,組建效忠日本人的傀儡政權。
特高課的事情,他隻能過問,但不能插手。
聊了一會兒。
土肥圓主動終止談話。
畢竟他的時間十分寶貴,能和相川誌雄談這麼長時間,已經給足其麵子,換做普通少佐軍官,連見他一麵都不容易。
李季向土肥圓微微一鞠躬,轉身大步從辦公室出去。
他走後。
土肥圓眼中閃過一抹沉思。
通過剛才和‘相川誌雄’的交談。
他發現傳聞不實。
相川誌雄頭腦清晰,思維敏捷,看待事情的眼光獨到,略有城府。
他絕不是傳聞中的好色貪杯、貴族紈絝。
話說回來。
若不是相川誌雄今天把話敞開說。
他居然不知道,晴氣慶胤背著他,收了76號李士群這麼多好處。
土肥圓不反感手下斂財,畢竟大日本帝國財政緊張,軍官們要養家糊口,偶爾收取好處,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比起作戰部隊,收取好處這種事,根本不值一提。
要知道,華北的帝國軍隊,為了斂財,燒殺搶掠,甚至連支那人祖宗的陵寢都敢開掘。
但晴氣慶胤不僅斂財,還給李士群當靠山,這就讓他不高興了。
“……。”
外麵。
李季邁著沉穩的步伐,大步流星上了車子。
車上,南造芸子坐在駕駛位,見他上車,啟動車子,從土肥圓機關大院駛出去。
車子駛入正街。
南造芸子輕聲道:“老師找相川君談什麼?”
“談76號的人事權。”
李季坐在副駕駛上,神情帶著一抹沉思,他腦海中正在複盤與土肥圓的交談。
雖然他不清楚土肥圓到底是何目的,但可以肯定,土肥圓沒有懷疑他的身份。
“老師怎麼說?”南造芸子柳眉微挑。
“將軍閣下願意讓出76號一半的人事權,也就是說,以後76號的人事任命,由特高課和土肥圓機關商議決定,但被我拒絕了。”李季道。
“相川君的意思是?”南造芸子美眸閃過一絲疑惑。
“特高課是76號的上級機構,76號的人事權本來就該歸我們特高課。”
李季在76號人事權的事情上不會妥協。
畢竟隻有拿到76號的人事大權,才能拿捏住李士群和丁默邨兩個大漢奸。
“哈衣。”
南造芸子輕輕點了下頭。
一會兒後。
車子來到憲兵司令部大院。
停在特高課辦公樓下。
李季和南造芸子一同進了辦公樓。
南造芸子去檔案室調取檔案,李季則回到他的臨時辦公室中。
龍澤千禧辦公室門緊鎖著,說明她還沒回來。
不知道馬鵬的第二行動小組成員,有沒有找到龍澤千禧的車子?
李季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想到大輝莊太郎被殺的事情,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打給76李士群,詢問調查結果。
李士群在電話中吞吞吐吐,意思是正在調查中,請他再寬限幾日。
李季態度十分強硬,訓斥了李士群一頓,讓他必須在限期內抓住凶手。
掛了電話。
李季又打給丁默邨,明裡暗裡的告訴他,李士群走了晴氣慶胤的路子,有取他而代之的意思,暗示丁默邨在76號多乾點兒實事。
電話掛斷。
李季嘴角揚起湧過一抹冷笑。
讓丁默邨和李士群這倆漢奸狗咬狗,一則消耗76號的實力,二則他好從中漁翁得利。
下午。
三點左右。
龍澤千禧從外麵回來。
她邁著緊促的步伐,來到李季辦公室。
“長官,職下和內線接上頭,他送出一條重要情報。”龍澤千禧聲音帶著一絲驚喜。
“哦,是什麼?”李季抬頭看了她一眼,問道。
“軍統上海站站長王天目,在大公報刊登了一條尋人啟事,意思是他現在十分安全,讓軍統在上海的特工進入靜默狀態。”
龍澤千禧輕笑道:“內線告訴職下,大公報有一名軍統情報人員,隻要我們找出此人,便可順藤摸瓜找到王天目的藏身之地。”
“呦西。”
李季頓時眉開眼笑,道:“千禧,此事交給你,你馬上帶行動一班進入租界,找出潛藏在大公報社的軍統特工。”
“若是能抓到軍統上海站站長王天目,你滴功勞大大滴。”
“哈衣。”
龍澤千禧輕輕一鞠躬,心中頓時充滿動力,轉身從辦公室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辦公室門口。
李季眼中閃過一絲冰冷。
陳達安此人,必須儘快除掉。
否則,軍統上海站永無寧日。
畢竟此人是少校行動科長,對上海站十分了解。
他在辦公室蹉跎了一會兒,等到下午四點半,提前下班回家。
他回到小洋樓,換了身便裝,前往公共租界,確認身後安全,前往公共電話亭,給報喜鳥打去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話筒中傳出報喜鳥的聲音:“喂?”
“是我。”
李季壓低聲音:“找到沒有?”
“法租界,愛爾蘭路的柳記陶瓷店附近。”
“知道了,通知夥計們待命。”
李季掛了電話,從公共電話亭走出來,攔了一輛黃包車,前往法租界愛爾蘭路的柳記陶瓷店。
此時,他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與相川誌雄沒有絲毫相像的地方,也和李季沒有半分相像。
大概半小時後。
愛爾蘭路。
李季從黃包車下來,緩步走在街頭。
這條街比不得霞飛路,街上行人不多。
街道兩側擺著零零碎碎的小攤,有賣鴨梨的、賣油餅麻花的、有賣冰糖葫蘆的……。
小攤販們無精打采的坐在攤位上,時不時扯著嗓門吆喝一聲。
“糖葫蘆,糖葫蘆。”
“油餅麻花……。”
“新鮮的大菠菜……。”
李季一邊聽著小攤販吆喝,一邊往前走,走了大約一百多米,看到有一個修鞋的小攤。
攤主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矮個男子。
李季一眼就認出,這家夥是特高課情報組的特工,好像叫和田什麼來著。
他左右掃了幾眼,馬路斜對麵有家商鋪,懸掛著柳記陶瓷店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