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裡是大清啊！］
［是講三綱五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以孝治天下的大清！且現在在位的，還是有點完美主義在身上的康熙。但凡小哥哥有哪裡說的不對，就很容易給他留下一個壞印象。］
等待弘暉回答的時間裡，烏那希都做好了隨時撒潑打滾救親哥的準備。
結果弘暉追問：“皇瑪法此話當真？確定孫兒不管提出如何無理的要求，您都會照辦麼？”
瞬間，四阿哥也緊張到了極致。
聞訊趕來的太子與諸皇子齊刷刷露出看戲表情，生怕錯過了一點。
分分鐘被所有人目光聚焦的弘暉卻不以為意，隻目光灼灼看向康熙。
誰還沒有點惡趣味呢？
就算康熙貴為天子也不例外啊！
他沉默片刻，無視自家四兒子焦急的眼神堅定點頭：“會！哪怕你現在說要讓朕派人將你阿瑪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朕也會立即下令，打得他屁股開花。”
玩這麼大？
四阿哥瞠目，十三阿哥甚至替自家四哥捏了把冷汗。
就怕好大侄兒氣惱之下失了理智，還真順杆往上爬。不但苦了親阿瑪，也在皇瑪法心裡留下個不可磨滅的壞印象。
以至於將來就算一切還如曆史發展，四哥得承國祚，皇阿瑪也會留下遺旨。
放棄不怎麼聰明的弘暉，著重雕琢毛病多，成就也不小的弘曆。
結果當事小皇孫半天不見緊張，還歡歡喜喜行禮：“孫兒多謝皇瑪法慈愛，願意給孫兒機會，讓孫兒能為自己討回公道。”
“子不言父過，更彆說以兒子身份處罰阿瑪了。孫兒再如何不才，也是被各位名師大儒教導過的，哪能乾出這等悖逆人倫之事？”
嗯，不錯。
雖然沒什麼亮點，但不至於因而給帝王留下什麼不可磨滅的壞印象了。
四阿哥聞言長舒了口氣，懸著嗓子眼兒的心也慢慢回歸原位。
不想小家夥畫風一轉，隨即就來了個但是：“但是，孫兒不能忤逆，皇瑪法疼孫兒，為孫兒出氣。哦不，應該說言傳身教，指導兒子如何做一個好阿瑪卻是天經地義的呀！”
“比如？”
弘暉皺眉，露出一個‘孫兒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表情。
一瞅似乎還有樂子可看，三阿哥頓時就興奮了：“弘暉侄兒有什麼話儘管說，有你皇瑪法和咱們這些叔伯為你做主呢，保證不讓你受任何委屈。”
“是吧？皇阿瑪！”
康熙想給他一句哪涼快哪呆著去，有你什麼事兒？
但比起處理老三這看熱鬨不怕事大，還跟著煽風點火的惡劣行為，康熙也確實更想吃瓜。
遂緩緩點頭：“弘暉你說吧。”
弘暉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般，撲通跪下：“孫兒鬥膽，請皇瑪法如法炮製，也狠狠掐阿瑪一把。倒不至於把他的牙給擰下來，隻是……”
“隻是以事實為例，好讓阿瑪知道，這個行為真的很不好，也很疼！”
啥？
啥啥啥？
一瞬間，諸皇子齊齊瞠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四阿哥再維持不住通身清冷氣息，惱羞成怒地瞪著自家好大兒：“混賬東西，你竟倒反天罡……啊！！！皇阿瑪，您怎麼還來真的呀？”
是的，康熙履行了對孫子的諾言。
還真眾目睽睽之下，伸手狠狠掐了四阿哥一把。
看得烏那希瞳孔地震：［啊啊啊，多麼跌宕起伏、精彩紛呈的一幕啊？記下來，記下來，必須記下來，寫在我的福襄雜錄裡！］
［皇長子幼即聰慧，潛邸時，帝戲皇長子，以手掐之。逢皇長子乳齒鬆動，掐之牙落。皇長子大羞，控於皇祖當麵。求皇祖代為約束，以牙還牙，讓帝感同身受……］
噗，哈哈哈。
眾人忍啊忍，到底還是忍笑失敗。
整個乾清宮昭仁殿都成了歡樂的海洋，隻有四阿哥一個人丟臉又受傷的成就達成了。
囧得他都恨不得當場變成土撥鼠，一邊尖叫一邊挖洞，把自己埋起來。
以及……
今兒不管是誰攔著，他都必須結結實實揍弘暉那臭小子一頓，務必讓他體會一個完整的童年。
可弘暉又不是個傻的，都把阿瑪得罪這麼深了，哪裡還會回府任爹宰割？
他直接撲到康熙懷裡：“多謝皇瑪法為孫兒做主，讓孫兒心中鬱悶儘解。孫兒也無以為報，就請隨在您身側，貼身孝敬您些日子吧！”
知道自己這點小心思根本瞞不過康熙，人家也大大方方不掩飾。
甚至還雙手抱拳，眼神裡寫滿了瑪法救命的內容。
乖孫子都這樣了，當瑪法的還能見死不救？
不能啊！
他抱起還在心裡瘋狂為親哥鼓掌的烏那希，另一手牽著弘暉就轉入了內室。
獨留四阿哥自己麵對兄弟們的哈哈哈。
真的是全員爆笑。
連他家最最親愛的十三弟都邊笑邊關心：“哈哈哈，四哥，你沒事兒吧？半邊臉都紅了，哈哈哈，會不會很疼啊？”
四阿哥：……
比起疼，更多的是丟，丟臉的丟。
尤其被諸兄弟圍著看稀奇，問要不要傳太醫的時候。
當然除此之外，他還頗為歡喜。
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都不忘跟福晉感歎：“你都不知道爺當時多緊張，就怕小子胡言亂語，惹了皇阿瑪不快甚至出言譏諷。”
畢竟作為受害者，四阿哥是深深知道自家皇阿瑪罵人功力的。
一句喜怒不定，讓他現在想想還心有戚戚然。
作為原配嫡妻，烏拉那拉氏哪能不知道他這點心結？
趕緊點頭附和：“是是是，爺的用心良苦，妾身又豈會不知？這事兒確實是暉兒魯莽，該好生訓導。”
“您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再怎麼著，臭小子也不可能總在禦前伺候著。但等他隨扈歸來，妾身就讓他知道禮法二字的重量……”
不是重夫輕兒。
在四福晉心裡，誰也比不上她豁出去半條命才艱難生下的兒子。
但玉不琢，不成器。
就是愛孩子，才更該好生教育引導，助力他成為更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