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想法多，覺也多。
暗暗感慨了好一會兒，把紅樓夢的背景原型都拿來說了說，她是美滋滋去夢周公了，留她可憐的阿瑪跟十三叔相顧茫然。
怎麼辦？
這要怎麼辦？
討主意討出這麼大亂子來！
咳咳。
被四哥瞪了的十三阿哥從心地縮了縮脖子：“那什麼，弟弟說如果，如果咱們哥倆把這事瞞了，日後會暴露的概率是多少？”
“十成十。”
十三阿哥歎息：“弟弟也是這麼想的，可……”
“現在的內務府大臣赫亦，赫舍裡氏，輔政大臣索尼堂侄。這個派彆屬性，已經不用多說了吧？向他下手，等於跟太子宣戰。”
十三仰頭看天，有小侄女的心聲透露，他倒也不怕跟太子決裂，主要是君心難測呀。
截止現在，老爺子還沒放棄想要跟太子坦白，兩父子徹底打開心結戮力同心的心願，並為之不停努力呢。
誰知道得罪太子等不等於得罪皇父啊？
但若瞞著，一旦露餡……
嗯。
遠的不說，先前弘暉侄兒嘗試為親者諱失敗後，老爺子倒是沒難為孩子。
但過後把他們兄弟召集一處，罵了個狗血淋頭。
甚至使出殺子警告。
可笑太子、老三和十四還滿眼羨慕，以為他們吃了什麼小灶。
嗬嗬。
十三阿哥表示：長這麼大，就沒經曆過挨罵還被羨慕的事兒。
隻能說人間處處有奇葩。
“行了行了。”四阿哥不耐煩地又瞪了他一眼：“事兒都已經乾，錯也已經犯了，說那些沒用的乾嘛？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這就與爺同往宮中。”
“一字不增，一字不減的，把小家夥的話學給皇阿瑪聽唄。是非曲直，他老人家自有論斷。”
十三阿哥滿眼震驚，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這，這是要把大鍋甩給皇阿瑪呀！
四哥夠膽。
“不然你還有更好的法子？”
“沒有。”十三阿哥特彆光棍地答，然後又遲疑了下：“可弟弟母妃已經不在了，章佳氏那邊與我們兄妹也一向平平。便是秉公執法也使得，可四哥您……”
德妃娘娘尚在啊！
烏雅氏族人也有些在內務府任職，您老姨還嫁了一等公阿靈阿呢。
不親自己，連烏那希心聲都聽不見的額娘。寧可加入八爺黨，為老八搖旗呐喊也不多看妻侄一眼的姨夫？
嗬嗬。
四阿哥一臉義正詞嚴：“爺身為大清皇子，隻考慮大清利益。”
十三阿哥默，好一會才恭敬拱手：“是弟弟狹隘，小覷四哥了。四哥高風亮節，永遠值得弟弟學習。”
四阿哥：……
隻覺得他誤會大了，但也沒解釋。
哥倆沉默著，再度往宮中。
已經準備晚膳的康熙看哥倆那憂心忡忡，好像要哭出來的德行道：“先彆說，陪朕先用個晚膳吧。”
不然朕怕自己直接氣飽，就辜負這些美食了。
“嗻。”
哥倆遵命，一左一右在康熙下首坐下，食不甘味地用了一餐。
才終於等著康熙屏退左右，認命般又先服了個蜜和丸：“說吧，到底是怎麼個塌了天的事兒，讓你們哥倆這麼如喪考妣的？”
四阿哥跟十三阿哥雙雙跪下：“皇阿瑪可千萬莫出此不吉之言，您龍精虎猛，自該千秋萬歲。”
“少拍馬屁，多說正事。”
“嗻。”
十三勇敢抬頭：“那兒子就說了，您做好準備。”
康熙冷笑，心說難道還有什麼比大清亡了更能讓朕無法接受的嗎？
彆說，還真有。
比如說他前朝後宮的包衣妃嬪、臣子情況。
再比如從他這開始，包衣勢力一步步壯大，漸成為所謂的世家。內外勾結，交相呼應，把持了整個內務服務，把皇帝當猴耍。
三十兩銀子一個的雞蛋，三千兩的補丁，五千兩的門軸……
這些比笑話還笑話的內容，竟然真真實實地發生在他後代子孫的身上？堂堂帝王，還是實權帝王，不填飽了內務府的肚子，連碗粉都吃不著？
這都已經氣得帝王掀桌，怒罵一聲他們是想造反嗎了。
結果還有更刺激的。
十三阿哥撓頭：“咱們康熙朝的劍斬不了道光、鹹豐朝的官。但，但有一個人，皇阿瑪您是夠得到的。”
“誰？”
“是，曹寅。包衣出身，曾經擔任過您的伴讀與禦前侍衛，現任江寧織造的曹寅。據小侄女心聲透露，這人極得您的寵愛，您六下江南，四次將他任所的江寧製造署設為行宮。”
康熙老拳握緊，咬牙說：“這也不能證明他貪瀆。”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當官的哪有不貪？
尤其還是江寧織造那麼個肥差。
但十三說他乖孫女透露康熙駕崩，雍正登基開始全麵清欠。查出曹家欠國庫巨量銀子，結果曹寅兒子說多為接駕所用，直接大鍋甩到他身上時，他不淡定了。
且雍正減免許多，又看在他麵子上寬限了不少時日，對方還是還不上被抄家。
最後虧空忍不下百萬兩後，康熙就出離憤怒了：“查，給朕狠狠的查！朕倒要看看，朕整日節衣縮食，勤儉度日。連南巡巡視河道，木蘭行獵借機練兵與和諧蒙古各部關係這等大事都要反複思量，唯恐奢靡浪費。那起子碩鼠們到底是如何一點點的，挖空了朕的國庫的！”
“那……”十三阿哥遲疑：“是從內務府入手，還是……”
還是從您的老夥計開刀啊？
十三沒有明說，可那點心思都寫在臉上了，康熙又不瞎，怎會瞧不出來？
他曹家那邊他親自安排，他們哥倆可以撿近的內務府來。
以點帶麵，一點點的，把碩鼠們抓乾淨了。
然後再細研究乖孫女所說那個什麼公開招標是怎麼個意思，具體要怎麼操作。
可話到嘴邊，他想起來了。
如今的內務府大臣是赫舍裡家的赫亦啊，算算還是索尼的堂侄子。
到了胤礽這兒親緣雖然疏遠了些，但關係可一點都沒遠。
幾乎整個赫舍裡氏，都是那小子的天然擁躉。
他當初隻弄死了索額圖，一為不願株連太過，二也是不想跟太子弄的太僵。
這冒冒然派個小愣頭青上場，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