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這家裡,倒是十分有意思!”
四個兄弟姐妹,且還是一母同胞,前前後後容貌性情卻似是被生生劃下了一道,比之楚河界線來的還要分明一些。
回去的路上,見自家夫人神色難得有些懨懨。伸手將人往懷中攬了攬,司徒璟不免開口逗趣:
“哼,那是,我可是家裡最最像阿娘的了!”
要不她怎麼能這般美膩呢!
隨意把玩著對方纖瘦卻帶著些許薄繭的指節,安寧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反倒一臉與有榮焉。
此刻微微揚起的小臉上,滿是說不出的明媚與自信。
司徒璟目光複又一暗,攬在腰側的手不覺用上了幾分力氣。
秋去冬來,今年的第一場雪還未落下,安寧兩口子就已經帶著一眾下人包袱款款來到京郊彆莊上,美其名曰休養。
不得不說,對自家夫君,當今是真夠大方的,曾經不過略略瞧過一眼便已經足夠氣派,不曾想莊子內竟也內有乾坤。
許是時常居住之故,這裡不說一應用度皆是再精致不過,便如此刻安寧身下的湯池,就連腳下的鋪底,皆是由上等墨玉鋪就而成。寸兩寸金的沉香,在這裡子亦不過再尋常之物。
鋪就著厚厚數層羊絨毯的地麵,便是冬日裡赤腳踩上去,亦覺不出絲毫不適之處。
每隔幾日,還有侍衛送上新獵來的山珍野味。
總之,這麼一整個冬日裡貓下來,不說安寧了,就連偶爾過來探望寶貝閨女的美人娘,連帶著過來玩耍的沐陽,麵上都不覺微潤了些許。
一直到來年春日,冰雪消融,玩兒夠了的兩口子這才包袱款款重新回到府中。
幾乎兩人前腳剛到府中,後腳宮中便派人傳見,來者正是熟悉的衛總管。
顯而易見,傳旨之人自是明德帝無疑。
安寧陪太後說話的功夫,禦書房內,此刻同樣一派脈脈溫煦。
親自上前細細將人打量了一番,自登基以來素來不苟言笑的明德帝麵上方才不覺多了些許笑意。
又是細細詢問,又是溫聲關切,幾乎可以說事無巨細。饒是太醫院最頂尖的太醫每隔幾日便要請脈問診,也擋不住當今那顆幾近操碎了的心。
期間司徒璟同樣溫聲作答,隻仿若琉璃的眉目間,偶爾閃過些許複雜,複又極快隱去。
此情此景,若是其他幾位皇子在,怕不是得驚掉下巴。
一直到眼前之人告辭離開,明德帝眼中的喜意仍未徹底退下:
“大師不愧是得道高僧,果然所言不虛,璟兒這位王妃確實福運深厚,不過幾月,阿璟這氣色,肉眼可見好上了許多。”
最重要的是,今歲一整個冬日,連個尋常的發熱都無。
加上方才太醫所言,怎麼不叫明德帝欣喜若狂。
早知道就不聽阿璟的,這婚期本該早些定下才好。
屁股還沒坐熱,便被緊急宣過來的大師:“……”
啊這……有沒有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沒瞧見親王些時日肉眼可見的心情甚佳嗎?
饒是心下諸多腹誹,當著這位最高權力者的麵兒,無相大師仍是雙手合十,一派得道高人的範兒做的足足的。
“阿彌陀佛,親王妃確實福澤深厚不錯。”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聯係,抱歉了,這可不是他和尚的業務範圍內。
然而瞧著眼前這位高興之下,已經全然聽不進其他的九五至尊,端莊平和的外表下,無相大師心下複又悄咪咪地抹了把冷汗。
阿彌陀佛,這叫啥,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果然,佛祖他老人家說的不錯,出家人最不能打的,就是誑語。
阿彌陀佛……
唉,現在 他老和尚隻盼著,這位三姑娘確實福運極佳了。
將這陣子悉心刻下的極品玉石親自奉上,走出宮門兒的那一刻,無相大師這才忍不住抬手,抹了把額間的細汗。
透過係統瞅見這一幕的安寧:“……”
識海內,統子這會兒險些都要笑劈叉了。
“哈哈哈哈哈,又是宿主你,回回都有你,這老和尚怕是現在對你都應激了,哈哈哈好可憐!”
“宿主你是不曉得,打從上回金口玉言,又成功幫你尋回氣運後,這位無相大師就成了真正的“得道高僧”。
但凡有點啥事兒,準找他。
尤其是倒黴皇家。
好在當初安寧“偶爾”落下的符咒書冊不是假的。其中更是有能彙聚周遭靈氣的聚靈符。
縱然此界靈氣低微到幾乎沒有,然越是極品的玉石,內裡還是有些殘餘靈力。
兩廂加持,佩戴之人才會有所受益,也並不是完全的心理作用。
畢竟不說信仰與否,京中這些人精子可不是吃素的。這也是當時那場局近乎天衣無縫的真正緣由。
當然有明擺的好處在前,這位無相大師得道高僧的名頭不免愈發響亮了。
每日皇覺寺門口求見之人,可以說一眼怕都望不到儘頭……
安寧:“……”
“咳咳,阿彌陀佛,無相大師這般菩薩心腸,想來也是樂在其中的吧!”
安寧完全不走心道。
畢竟這位可是會親自上前,寬慰開解失落少女的好心大師啊!
係統:“……”
真不愧是你啊!
仁壽宮
花園內,安寧兀自賞著新貢的牡丹,實則走神兒的功夫。不遠處,兩位同樣身著蟒袍,腰間係著緋色玉帶的青年同樣忍不住駐足。
其中年紀稍淺的少年率先開口:
“二哥,這位就是皇叔近來新娶的小皇嬸兒吧,可真是……”
父皇可真是偏心啊!
這無疑是在場幾人的心聲。
瞧著不遠處似是在低眸淺笑的倩影,縱使各色時株百態千妍,此刻在眼前之人跟前,亦變得黯淡無味。
常言道人比花嬌不莫如是。
這麼一個明妍絕麗的美人,又是得道大師金口玉言的福運深厚,這樣的佳人,父皇竟連想都沒想過他們這些親兒子。
反倒賜給了一個病秧子。
“對了,聽說早前,二哥你也去求過父皇?”
話音剛落,空氣中便傳來一聲冷斥:“五弟,彆忘了這是太後宮中,切莫要失了分寸!”
“哦!”
“這不是,父皇實在太過偏心了嗎?”
親兒子比不上弟弟,擱哪兒能有這倒黴事兒,排行第五的司徒昀明顯不樂意地咕噥道。
想到之前那場劈頭蓋臉的訓斥,一旁二皇子同樣目光微暗。
倘有那麼一日……
雖然修為弱雞,但神識半點不弱,雖然有些距離,安寧又怎麼可能沒察覺到。
尤其這位二皇子,思及僅有的幾次見麵,安寧不由皺了皺眉。
話說,原身這便宜二姐,也太能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