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四月的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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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雨季比去年延長許久,四月天,中州城還沉淪在春雨的細膩當中。

李幼白原本的計劃進行順利,南湖書院在預計的時間裡,於四月中旬以前改建完工,靜放幾日後經過匠工們的排查,並未發現結構上有何疏漏,哪怕有暴雨襲來,書院也能夠在雷暴雨中屹立不倒。

李幼白拿到匠工們的保證,這才安心的讓韓非墨將尾款付了,真要出問題,砸死砸傷人,就是件令人很頭痛的事情了,承不承擔得起另說,反正蘇家那邊,會讓蘇老爺子不好做。

雖說這些孩子都不是商家們的直係子嗣,可畢竟都留著他們的血,屬於家族財產。

若在南湖書院出了事,李幼白難辭其咎,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裡,南湖書院的規劃還沒正式對外公開就出現這種事,無疑是非常大的打擊。

這日下值過來,正處傍晚時分,小雨濕潤著街道,馬車嘎吱嘎吱的攆著木輪來到書院的長街上,大門敞開著,此時還未恢複課程,又下著雨,僅有幾個貪玩的孩子在門外玩水。

眼看就要天黑將要離去,韓非墨也在門口驅趕著他們,彼時大門邊還停靠著另一架馬車,那是書院雇來接送孩子的車馬,目送著孩子們坐上去離開以後,韓非墨這才注意到李幼白的座駕。

“李兄,你來了。”

李幼白帶著小瓶兒走下馬車,隨韓非墨進去,看了會書院裡改建過後的建築,李幼白邊走邊看時,抬起腳朝某些地方踢了踢,回傳來到感受不太一樣,知曉結構果然如同匠工嘴裡那般結實後,對這時代的手藝人又生出許多好感來。

韓非墨卻是看不懂李幼白的這種舉動,看在眼裡,覺得有點像個孩子臉上漸漸笑起來,看了會,幾人回到屋裡品茶,等到都坐下,小瓶兒勤快的跑去端茶倒水。

“下個月,各地書行的收益就該回籠過來,這幾天,倒是還有好幾波人來找我,本地商人居多...”

韓非墨皺著眉,老毛病又犯了,顯然是拿不定主意,說起話,無非是想聽聽李幼白的建議。

想法是這樣,到最後其實就是李幼白說什麼,他就怎麼做,很簡單的沒有其他變數,起初還好,以至於到現在,令李幼白覺得韓非墨有些太依賴她。

沒有主見的人,就隻適合當個馬前卒,過河兵,在幕後做事太不合適了。

韓非墨想到這茬,也沒注意到李幼白的臉色變化,他細細說來,“三國演義在城內流傳開以後,不少酒樓戲院茶館等等地方,很多掌櫃都來尋我,想要談攏那說書的口頭盈利之事,特彆是戲院,說要改成戲曲,說能大賣什麼的...”

李幼白點點頭,韓非墨一說,她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之處,更是慶幸把韓非墨推出來充當書院門麵,否則這些人就都過來找她了。

在之前,三國演義剛在民間流傳的時候,是書院中有老先生偷偷將故事賣給酒樓茶館戲院等地方,反響之大,是所有人都沒能想到的,當時李幼白還並未在意,再然後當她意識到這故事隨著天下戰事發酵起來時,性質已然不同。

而這些個雇人說書的場所,平日裡人流雖多,可真正花錢的並沒有幾個,嘗到故事甜頭帶來的盈利,便是不能再放過了。

此時他們心中打算,應該是找韓非墨拿下說書的權利,如此做,那其他地方可就不能再用了,人流自然而然全部都會彙聚過來,若是有人膽敢私自評書,說書,就可以雇些流氓地痞前去鬨事,攪黃了人家生意。

諸如此類的商業競爭,方法簡單粗暴,並沒有多麼深奧的學問涵蓋其中,隻是看誰動作更快而已。

韓非墨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說實話能夠理解,但書院這才剛起步,碰到的困難就要找李幼白來不斷商談,久而久之也不是個什麼好兆頭就是了。

李幼白思考一陣後便說道:“賣是可以賣的,擴建書院又購置了那麼多物件,人力,資金所剩不多,我們想把書院做大就隻能埋頭往前走,城內諸多場所價格合適的話賣給戲院比較好。”

古人的娛樂項目本來就少,聽書有要看說書者的口才,而戲院則是更注重視覺上的享受,從直觀上表現出來,戲樓中的門檻要比說書高上一籌。

賣給戲院的話,順帶還能夠把表演性質的權利出售了,拿兩份錢!

“與我們合作的書齋掌櫃也是這個意思。”

韓非墨想著一些事情應了這句,然後接著道:“另一波則是文人了,看我如今風頭,是想邀請我前去參與些文會,說是想借機討教一番,拿不準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什麼的,文人相輕,我可不信他們如此謙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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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句話說出來時,韓非墨是帶有一種運籌帷幄,或者說是我看穿了他們想法的那種味道,讓自己頗有種謀士的感覺。

他這麼說的時候自己也滿意地笑了,看起來有點享受這種揣測他人想法並且看穿後的感受。

李幼白不由得笑道:“可能真的隻是想結交一番,在家靠親人,在外靠朋友,多認識些人沒有壞處,哪怕是給韓兄一個下馬威,那也做不到什麼有危害的事吧,文人之間大概隻會讓彼此的臉麵難堪而已,構不成生命威脅一類的事情。”

這話說的比較市儈,韓非墨笑笑沒有接上,看得出,他還是比較抵觸讀書人彼此攀附之類的事情。

商歸商,讀書歸讀書,混為一談那味道可就臭了,李幼白能理解,不過人在江湖,行走在外,沒有關係還就真的寸步難行,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

“李兄待會可還有事?”韓非墨忽然問道。

李幼白搖頭。

韓非墨神秘一笑,起身邀請說:“帶你去見見與我們合作的書齋大東家,她是極為欽佩你的,此次與各地方書行合作,想法我也與她說了,硬是讓我介紹一番。”

與南湖書院合作的書齋李幼白知道,不過並不認識對方,韓非墨作為中間人,互相引薦也屬合理,此事李幼白沒理由拒絕,畢竟兩邊目前是合作關係見一見也是好的。

天色將晚,一行人從南湖書院離開,走上另一條街巷,拐過幾個街口,距離南湖書院不遠的書齋一條街,此時已經關了門,來到一家不起眼的門店前,韓非墨下車後去敲了敲,不多時,一個女子把門打開了。

李幼白下去,聽韓非墨介紹,此女就是與書院合作的書齋大東家,名叫蔣書婉,著裝樸素,樣貌普通,倒是極有文人的儒雅氣質。

一名女子開了家書齋,著實是頭一回見。

站在門口客套一陣後,蔣書婉很快帶人進去,點燃燭燈,讓房間裡明亮起來,簡短交流之中,李幼白大概了解了一些事情。

原來蔣書婉經營著一家很小的書店,主要是售賣話本小說故事,鄉野神鬼異誌為主,價格低廉,因為本是女兒身,往日也沒多少客人,勉勉強強混口吃的,後來認識了韓非墨,在三國演義推出的情況下,生意就越發好了,門麵擴建了一些,不過還是保持以低調為主。

當蔣書婉說到這裡的時候很是感激兩人,李幼白朝韓非墨看了眼,隻覺這家夥心思似乎不太純良,臉上帶著笑意,倒是韓非墨不太好意思了。

和蔣書婉見麵,重要的還是涉及到商業上的事,此女年紀要比韓非墨大上一些,見識則要比韓非墨高多了,非常符合一個生意人該有的頭腦。

互相討論了一下有關於三國演義的事情,彼此意見是一致的,都認為賣給戲院能夠將利潤最大化,外頭的那些酒樓茶館如何爭鬥與書院書齋都沒有關係,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反正隻管收錢就行。

離開時,韓非墨先一步走出去了,李幼白刻意放慢腳步走在蔣書婉身邊,很直白的說:“無論是做官還是做生意,身邊都會有一批人跟著討飯吃,沒人巴結的人,說明什麼事情都乾不了,韓兄想法頗為簡單,平日裡接觸的時間可能還沒有蔣姑娘接觸得多,就人與人的事,希望蔣姑娘多多幫忙指引。”

這個時候了,韓非墨或許都還沒意識到自己所身處的位置和成就。

放在民間,他半隻手掌管著南湖書院,商賈,書行等,甚至是文人都來找他,早已脫出民間老百姓的範疇,手下更是管著許多印書的雜工,身份地位,亦然不低了。

李幼白不是很在乎曾經的韓非墨是個怎樣的出身,在他躲藏於馬莊的時間裡,可能真的將他那種張揚的讀書人性格給強行剔除掉了,隻留下隱姓埋名後的謹小慎微,對彆人唯命是從,甚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如今地位的高度。

“李公子言重了。”

蔣書婉知曉李幼白身份,對她而言,李幼白這種人身份地位的人很難想象自己居然可以接觸得到,言語之中,她明白李幼白表達的意思,韓非墨的確有些不知所以,當即恭敬的應承下來。

回家路上,李幼白伸了個懶腰,小瓶兒恭恭敬敬的坐在車廂裡一動不動,宛若一根木頭。

李幼白盯著她看了會,隨意問說:“我時常要到監藥司當值,小瓶兒也跟不過來,要不要到書院去學學認字,今後不跟我了,出去也能討一口飯吃。”

小瓶兒笑著搖頭,“多謝公子好意,小瓶兒認得許多字,時日裡待在家中幫公子看家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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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點過去,臨近四月末,郭舟的婚事如約舉行,李幼白告了半天假,讓小瓶兒備好禮品帶過去,沾沾喜氣喝上一杯喜酒,每次看人成婚,李幼白心中都有股異樣的感覺。

成家,絕大多數人生必定會經曆過的階段,而她自己根本沒有,也無法體會。

她與蘇尚,名義上的婚姻,其實也算不得真正成婚變成一家人了,生不了孩子,總歸很難融入普通的男女關係當中。

五月,南湖書院已經開課,在孩童的歡笑聲裡,天氣緊隨而至開始變得慢慢炎熱,雨水減少,暖風微多。

北方,戰事的情報隨著往南遷移逃命的難民,各種各樣的消息開始聚攏,散播出去,與名叫三國演義的故事結合後,更大範圍的傳播開了。

其中,有些是蔣書婉雇傭的說客,遊走在酒樓茶館中間,將氛圍烘托起來,鼓舞民間與江湖人氣,不斷渲染使得情緒高漲,往往這些人都不是百姓,看客居多。

以沙溪縣為前方陣地,二,三月最為嚴寒的時候,小打小鬨鬥了幾場,顧鐵心兵敗後休整了一段時間,隨後又與江湖各門各派組成的武林正道聯盟纏鬥起來。

說是天下第一的武者,放進成千上萬人的絞肉機裡,威力就沒有多大了,畢竟對方也不是等閒之輩。

六大劍派傳承的時間悠久,底蘊深厚,點蒼,衡山,嵩山,泰山四大劍派以及武當、峨眉、青城等眾多高手與顧鐵心一人率領的虎豹騎廝殺在一起,誰都奈何不了誰。

出現這種情況,實際上最為不利的隻能是秦國這邊,酷寒中作戰本就不是秦軍強項,提前圍攏成包圍之勢隻是想對魏國進行包圍封鎖。

此時此刻,魏國舉國上下亦然斷絕了所有商道與水路,統統作為作戰之用,此舉無異於背水一戰,躲在其中的百姓,商賈不知是作何感想,哪怕如此,真正被嚇得跑出來的人並不多。

軍事上,作為陰陽家右護法的觀是音沒傳出多少信息,戰場的安排,排兵布陣,謀略,普通人根本就打聽,接觸不到。

最多是聽見一些傳聞,比如在哪裡打了一場,誰勝誰負,更為細致一點的便是出了多少兵,雙方派出哪些將領作戰等等,約莫就是如此信息。

戰爭距離百姓生活很遙遠,可有時候也很近,近到隻要參軍就能送命,遠到一輩子隻停留在聽說的傳言裡。

哪怕光是這麼一點,也足夠事外之人討論許久,指點江山好一陣子了,至於蟄伏在西北麵水路的黑風山賊寇,在兩國大軍互相比拚勝負的氛圍裡,幾乎成為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李幼白忙碌於諸多事情之中,每當夜晚來臨,也不會忘了練習換血秘術,此法修煉至今,她差不多已經能夠體會到什麼叫淩遲處死。

幾乎每晚自己都要放出一大缸血來,身上從原先的幾刀,到上百,慢慢往千刀靠去,直到自己麵目全非,那種感覺,非意誌堅定者難以堅持。

李幼白也不認為自己意誌堅定,隻是想學,想練,就堅持下刀了,反正自己不會那麼輕易死掉,所以一直有恃無恐。

也難怪,如此厲害的秘法江湖上沒有多少人練,光是開穴就需要天賦,還有內功外功之分,其次心法等武學秘籍,這類神功,耗費的光陰是無法彌補回來的,壓根就沒有值得學習的必要。

武道沒落,果真是順應時代發展的。

五月初旬的一天清早,李幼白破天荒收到了蘇尚的密信,她拆開後細看一番,隨即臉上不由自主露出寵溺與輕柔的笑來。

自己的這位小娘子,還是碰上了很棘手的麻煩,她不幫忙的話,接下來就很難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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