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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鯉魚兒,都是猩紅色的鱗片,但是兩個眼睛,都不曾有什麼神兒。
胡金花用普通泉水洗了好幾道,都洗不乾淨。
“這魚盆兒,真是聚寶盆?”胡金花好奇。
“原先肯定是,我親眼見過的,那老貓兒抓我做奴役,讓我偷來財寶,這聚寶盆能錢生錢,財生財,寶生寶。”
胡金花道“此處醃臢一時弄不乾淨,這爛柿豁本來就不是一個清淨的地方。”
“隔壁有個梵音穀的地方,原先是有個神僧在那裡念經,泉水因此得了造化,都是“淨水”,能淨潔一應汙垢,我原先經常帶著小狐狸們到那裡洗澡,那邊泉水,不必用無患子之類的草藥,就能洗得乾淨,彆有神效。”
坎陰五歎氣道“要是那裡還洗不乾淨,變成了一件邪器,我該怎麼交差啊!”
“邪器也不要緊,我們許師神通道法極強,不怕的!”
當即兩個妖精拖著這個盆,溜達了四五裡地,到了滌垢泉。
滌垢泉上遊有一個娃娃魚,曾經聽聞神僧念經說法,因此踏入修行,在此泉下修持水脈,合乎水德,是一個十分愛清淨的。
滌垢泉之所以滌垢,便是因為他居此水中,便水有靈性。
這娃娃魚兒,有個混名兒,叫做“奈何僧”,隻因他一身滑不溜秋,當初神僧將將他捉起,布一個“八寶功德池”,卻拿他不住,便歎道“沒奈何”。
奈何僧在泉底默默念佛頌經,當初梵音穀的神僧曾說他有些機緣造化,將來未必不能成道,隻要耐得住寂寞便好。
卻不想胡金花和坎陰五兩個,將聚寶盆拿來洗。
這盆之所以為血紅色,其實並非血液所染,實則為**所染,尤其是貪欲,當貪欲到達一定程度,人便會失去理智,不顧一應生命安全。
若人命和利益相衝突,人命都要為其讓道。
這也是為啥邪神一開始收到祭祀是一些死貓死狗,又或者夭折的嬰兒骸骨,屍體之類,但後麵就有人直接活祭,甚至摜死自己親生的骨肉,隻為換取榮華富貴。
貪欲和血腥掛鉤,便染紅了這件財神寶物。
兩妖怎在滌垢泉,洗盆,清淨之力,將盆中的惡欲一一洗滌了出來,卻汙染了泉水。
他們自覺是在下遊洗滌,臟不了源頭正本。
卻不知道這貪婪欲念,是有思想的。越是清正,便越要汙染。
傳聞粵省,便有這麼一口泉,被貪欲所汙染,便成了貪泉,這泉十分邪惡,專門喜歡勾引清廉之仕來飲,將其汙染,每汙染一個,便更揚其名。
上任時兩袖清風,卸任之時車船滿載。
兩小妖將聚寶盆浣洗乾淨,血色果然在這裡褪去,重新變回了金色,歡喜十分“我就說,這泉水厲害,能滌蕩一應汙穢吧!”
清水入盆,果然盆底的兩條魚兒越發靈動,脫了盆底,在盆中遊動起來,隻是這兩個魚兒,一個流眼淚不止,一個焦躁十分,想要躍出水盆,可每次都是揚起一點水珠便重新落下。
果然是魚淚變成珍珠,摔出的水,變成金砂。
胡金花一時貪心大作“發財了,發財了!”
正要為貪心所迷,許甲給他的那枚壓錢滋出一道靈光,叫他看了清楚,盆中的兩條鯉魚,隻有一層魚鱗,每個魚鱗下,都是一個貪婪的靈魂,這些金砂,珍珠,都是他們的眼睛,牙齒,指頭,一個個被挖掉,被拔光,被斬斷……
這麼一激,胡金花嚇出一身冷汗“好邪門,好嚇人?許師說的對,這聚寶盆就是骸骨盆!”
坎陰五道“這哪裡嚇人了?這不都是金子,珍珠麼?”
“這裡每一分錢,都是壓榨人的血汗,害將人命才取用出來的,許師說,我們不賺窮人錢,可這盆是專門賺窮人錢的,把人敲鼓吸髓,一點點榨乾,便不管其死活,如此才能聚得到寶。”
“這盆,邪性啊!”
“隻要是錢,哪個不是血汗錢?隻有勞動才產生價值,不勞作就能收獲,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坎陰五道“隻要能不勞而獲,誰會講究是窮人錢,還是富人錢?”
“可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有的話,那後麵必然放著鉤子。”胡金花道“這個盆,我們還是不要動了,這些金砂,珍珠,也一個彆動!帶回去先問問許師再說!”
坎陰五是老鼠,打不過胡金花,雖有一個定身法,可消耗極大,不願意再用,況且這些珍珠,金砂,他也用不大著,便道“行吧,回頭去找許大仙看看,小心總是沒有大錯的。”
兩妖想想,又拿了一件破衣爛衫,將這個盆包起。
這盆也是神奇,將盆中水倒掉,盆中魚兒便會重新變成畫,貼在盆底。
兩妖一路往著狐仙堂去,要給許甲彙報這個情況。
而在泉底修持的沒奈何,這時左念經漏字,右念經嘴瓢,一時之間,心煩意亂,或是身子癢癢的,或是心裡燥燥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熾火難耐?”奈何僧爬出水來,打算吞吐一會月華,借月華清冷如霜,冰冰身子。
就當爬出水時,眼角餘光掃視到下遊,隱隱有寶光泛濫。
“咦?”
奈何僧當即順著泉道爬了過去,卻見是大大的珍珠,還有一捧金砂,灑落泉中,被月光照出光彩來。
尤其是那幾顆珍珠,又圓又潤,折射出光來,便像是一團光霧一般,氤氳在泉麵。
“好好好!”奈何僧歎道“我道怎麼坐不住,原來是有一場機緣臨在我頭上來了,財運來了,果然擋也擋不住,我也好久沒有下山去了,正好拿這些錢,化出一座小廟來,我到廟中修行,必然可以更快得道。”
奈何僧於是一點一點將珍珠,金砂金豆撿起,每撿起一些,那些貪念便附一些到他身上,多少年修成的“清淨自然”,自毀了去竟不知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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