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內,步青鬆被安置在一處院落中。
天門武堂的種子儘數在附近。
杜大寶的弟弟,杜雲進入房中,步青鬆招了招手。
“這些時日,為師教你的功夫如何了?”
杜雲用手在麵前比劃了兩下。
“演練給為師看看吧。”
杜雲躬身行禮,他的身體已經不似從前,身高不高卻充滿了爆發性的力量。
雙手仿佛拎著錘子,杜雲一板一眼在師父步青鬆麵前演練著。
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步青鬆摸著胡須,眼神中帶著欣慰。
“很好,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習武要融會貫通。
杜雲,待戰事一起,你莫要帶著他們上,在後方等待即可。”
杜雲麵帶不解,比劃著,師父上陣,弟子豈能畏懼生死,他也要一起去。
“你要等,等到該效忠的人出現,這是門主的命令。”
聽到是門主的命令,杜雲握緊雙拳,看著師父步青鬆緩緩點了點頭。
“下去吧,等以後卸甲歸田,代為師多走走。”
杜雲聞言並沒走,反而上前跪地扯著師父步青鬆的衣擺,抬頭看著。
“孩子,你不明白,上次咱們能夠打敗西戎,那是用百萬男兒的血與命換來的。
為師還在,能擋下多少風雨便擋下多少。
未來是屬於你們的,還輪不到你們走在為師的前麵。
不許哭,男兒有淚不輕彈,流血不留淚。
彆讓他們看出來。”
杜雲擦著眼淚,他不明白,難道西戎真的無法戰勝嗎?
師父身為絕世高手,就算打不過,一樣可以跑。
他比劃著,步青鬆看著深吸一口氣笑道。
“若是尋常江湖搏殺,為師自然可進可退。
但,這是國戰,為師代表康國,背後是無數百姓與康國的兒郎們。
他們都在看著為師,所以絕不能退,哪怕粉身碎骨,亦不能後退一步。
當你有一日站在為師的位置上,自會明白為師。
心懷天下,勇者無敵,為師等著你縱橫的那一天。
我步青鬆的弟子,絕不會平凡,現在像個爺們,給為師出去。”
杜雲咬著牙,站起身躬身一禮,走出房間。
步青鬆緩緩閉上眼,他耳中仿佛再次傳來的震天徹地的喊殺聲。
落月派三大絕世,真氣枯竭而亡被亂刀砍死,清流劍掌門被強弩貫穿釘在地麵上。
鎮山斧王卞嘯林被長槍捅穿,最後站在屍山上仰天怒吼。
“步兄弟!”
“錘王步青鬆!”
“老步!”
這些都是盛陽之戰與他交好的絕世,往昔亦如昨日,步青鬆雙眸不自覺的赤紅,一滴淚終是沒忍住落下。
“西戎!!西戎!!”
狠狠握緊右手,步青鬆等的太久,老兄弟們,這一次,咱們依舊會贏。
血染淮城關,舉國儘是哀。
萬裡康國土,家家掛白幡。
唐武來到將軍府的書房前,他看了看驍龍禁衛道。
“陛下還未出來嗎?”
三十六位驍龍禁衛中,龍一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門被打開,康健帝揚起笑容道。
“還沒到吃飯的時辰,你不去好好巡視,來朕這裡做什麼?”
“陛下發了四道旨意?
那天門門主究竟是何人?”
“一個老道士,道玄天師聽過嗎?”
唐武聞言一愣道。
“是他?”
“正是他,若不是道玄天師,還有何人能夠算計天下,看把你緊張的。
道玄天師年事已高,不方便前來作戰。
這才讓錘王與清淨天師請了朕過去。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倒像是在質問朕來了。”
唐武鬆了一口氣,道玄天師若還活著,那身體得衰老成什麼樣,陛下親自去見也是應該的。
“這不是擔心陛下嘛。
也不知遼海與浙南那邊如何了。”
康健帝上前雙手後負道。
“是不是還擔心京城啊?你那未見麵的兒子,還有你妻子宋容止?”
“我可沒有,陛下怎能消遣臣。
不過若是來得及,加上浙南的人,咱們守下淮城便多了幾分把握。”
康健帝往將軍府外走去輕笑道。
“僅僅是守嗎?哈哈,走吧,說不定過兩天朝安的消息就會送來了。”
消息一旦送來,決戰就在頃刻之間。
難得享受閒暇,康健帝不想讓唐武顧慮太多。
“臣可不是那個意思。”
“都什麼時候了,說話還板著,你小子是越活越老實咯。”
“哈哈,當初年少不懂事。
咱們要去哪啊?”
“去見見空玄祖師,佛門都來了,總要去見一麵。
唐武,朕挺羨慕你小子,打仗厲害,生孩子也厲害。”
莫名其妙的話讓唐武愣了一下,心裡則想著康健帝不會是要趁著大戰,將朝朝嫁給皇子吧?
不然怎會提他生孩子厲害?
“陛下,朝朝現在可是咱們康國的公主。”
“嗯,朕知道,逗你的,朕允她婚事自主,隻要她喜歡就行。
無需總試探朕,朕又不是那言而無信之人。”
“陛下,臣可聽的清楚,您也知道朝朝那孩子從小就在山中,無拘無束慣了。
臣這做爹的也沒儘到養育之責。”
君臣二人一路閒聊,不時發出笑聲。
遼海,碧海灣港口。
僅僅一夜時間,大批的現銀被運送過來堆積在地上。
蘇仕鵬押上了隆福縣中所有的現銀。
畢竟銀票兌換需要時間,薩姆看到銀錠,雙眼冒出精光。
“尊敬康國公主,您的慷慨無人能及。
薩姆與眾位船長,將為您獻上忠誠,打贏這一仗。”
唐朝朝看著堆積如山的銀錠道。
“那麼等你們分配結束,咱們就出發?”
“沒有問題!”
火炮被搬下海船,帶上彈藥,火繩槍背在後背上。
第一批得了錢的蔚國海盜,在次日一早便朝著淮城趕去。
與之同行的還有遼海衛軍的陸鼎將軍,至於柯付常依舊需要坐鎮遼海。
“跟你們說,那蔚國的海船轟隆隆,不斷的打在這明珠海樓船上。
諸位看看,那黑色的船身原本可都是包著柚木,全都給打碎了。
但他們千算萬算,都沒算道這滕王老兒的明珠海樓船的第二層,全都是由玄鐵所鑄。”
一幫人圍著身穿黑色盔甲的巴格蒙,他一人口沫橫飛,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
這些人崇拜的目光都快溢出來了,十分受用。
“玄鐵?這都是玄鐵?得要多少銀子啊。”
有人看著遠處的明珠海樓船,帶著不可置信。
“哈哈哈,你們可聽說過滕王寶藏?”
作為親自參與過的大事件,巴格蒙談及此事已經麵露紅光,眼中炯炯有神。
“啊?滕王寶藏?巴將軍,你們是把滕王的家抄了嗎?”
莊世傑對於此事也收到了些風聲。
“巴將軍一直與公主同行,不知能否詳細說說裡麵的情況,好讓我等漲漲見識。
來人,給巴將軍上酒。
大家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