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寧拔下腰間手炮，對著巴格蒙便是一槍。
白色硝煙飛走，子彈卻不知飛到了何方。
“死！”
巴格蒙單手一伸，下方一柄長槍便落入手中，他身軀如彎弓，朝著最近的海船丟了出去。
長槍須臾便至，透體而過，最近的蔚國海船上戰士們抬起火繩槍，劈砰聲仿佛過年在放炮一樣吵嚷。
巴格蒙落到船頭怒聲道。
“射擊！！火箭全給他們！”
洞口再次被打開，明珠海樓船上，又開始朝著遠處發出火弩箭。
“再快一點，拉開距離，不要戀戰！”
蔚國海船躲閃不及，船身與明珠海樓船撞擊在一起，船體發出木板擠壓的扭曲聲。
“轉舵！！加速！加速啊！”
蔚國指揮官咆哮著，弓箭也開始帶著火焰，從上方高處不斷落下。
“上鉤鎖，跟這幫魔鬼拚了，衝上去！！”
隨著鉤爪被擊發，很快落在明珠海樓船的甲板上，最後摳在邊緣，一個個蔚國戰士快速朝著上攀爬著。
才爬到上方露出頭，一把刀便砍在了腦門上，緊接著屍體墜落，砸在下麵的蔚國海船上。
“全軍集合，登船！！”
海寧看著戰士們不斷犧牲殉國，他拔出腰間佩刀，下達最後的進攻。
密密麻麻的鉤爪飛射上來，巴格蒙卻沒有著急，等對方爬的差不多，即將聚攏過來才下令道。
“加速！將他們甩掉。”
蔚國海船悍不畏死撞擊在明珠海樓船的前方，企圖阻止這三個龐然大物逃出包圍。
一個個戰士沿著繩索朝上爬著，到處都是敵人，下方海船大部分都燃燒起來。
“巴將軍，前方堆積了四艘敵船，咱們沒法加速了。”
“慌什麼，全軍備戰，來多少，咱們殺多少！”
“是！”
招募來的浙南百姓，紛紛拿出長刀來到甲板上，對著粗壯的鉤索繩子不斷劈砍。
“蔚國的戰士們，登上去，海神會保佑我們的！
我們勢不可擋，要讓這些魔鬼知道，海上永遠是蔚國的主場！”
生死之戰，無人退縮，剩餘一萬多人朝著三艘明珠海樓船攀爬，如同一隻隻螞蟻，好在速度並不快。
汪成帶著海人跳入海中，他們手持破船錘子，鑿擊蔚國的海船底部。
“殺！”
蔚國戰士跳上甲板，還未站穩，便被一槍捅在腹部。
“呀！！”
他被推著再次掉了下去，卻在這空缺又有兩個人爬了上來。
“兄弟們殺了這些入侵者！”
一個康國百姓被劃破了胳膊，他眼底泛紅，畏懼生死拋之腦後，想都沒想便撲向兩個蔚國戰士，一起從上麵跌入海中。
明珠海樓船中的船員收到命令，從下麵拿起武器朝著甲板上奔跑。
巴格蒙飛身跳下船，一腳踹死看守繩索的蔚國戰士，緊接著踹斷船舷。
麵對衝來的蔚國戰士，巴格蒙閃身不斷進攻，碰之即死。
火勢越燒越大，不少蔚國戰士已經生出逃跑的心思，這不是在進攻，而是在送死。
他們趁亂解開小船，朝著安全的地方不斷劃動船槳。
“海將軍，咱們的船艙漏水了，船底好像有人。”
聽著屬下彙報，海寧怔怔看著三艘明珠海樓船，鮫人先祖無法戰勝，他們時過境遷，四百多年後，依舊無法戰勝。
看著悍不畏死的蔚國戰士們，海寧苦笑了一聲。
“咱們敗了，還未出手便敗了。
可蔚國的精神不能丟，去吧。”
“是！”
屬下爬上繩索，海寧站在船頭上，就那麼看著。
海神究竟在哪，難道他們報仇也有錯嗎？
也許根本就沒有海神，人終究要靠自己，先祖如此，現在亦如此。
天空，大海與海寧藍色的眼眸一般純淨。
下方一片火海，蔚國戰士在海中掙紮，迎接他們的隻有密集的箭雨。
嘴角微微揚起，海寧橫刀在脖頸，狠狠一抹。
他瞪著眼睛看著，康人彆想抓住活著的蔚國皇族。
抱歉，蔚國的精銳戰士，海寧不是一個合格將領，後來者一定會比他更強，直到，血債血償！
海寧倒在火焰中，華貴的衣衫被點燃，金黃的頭發瞬間枯萎。
一代蔚國皇族將軍海寧，飲恨於康國南海。
海寧與蔚國不知道的有很多，塔塔烈去往蔚國，從未提及過武者。
蔚國也同樣藏起了火器。
天地枯萎，而康國之土，乃是人王之地，整塊大陸分崩離析，距離康國越遠的土地，人族退化的越厲害。
他們失去了無敵，絕世的武道傳承，更不能飛簷走壁，四百多年時間，更迭快的已經是第十幾代人。
蔚國的火器，對付康國與西戎的武者，根本不好使，無異於以卵擊石。
但隨著時間流逝，康國也將歸於平凡，再也不會有絕世強者，一流高手都會逐漸消失。
最後化為傳說，每每提及不過博後人一笑。
海寧藍色的眼眸逐漸閉合。
碧海青天同一色，長空萬裡鷗鳥鳴。
前塵往事知謂何，遺恨千年始未消。
今夕不計生死矣，血流漂杵葬故海。
唯願他日後人來，兵鋒所指滅敵仇。
蔚國皇族但凡了解過先祖鮫人的曆史，就沒有一個不憤，不恨。
自先祖與人族和平共處，鮫人居於浙南沿海之地，靠著捕魚采珠為生。
天地枯萎，不喜戰爭的他們被啟國盯上成了延壽的藥材，一百萬鮫人，二百三十萬半鮫人，全被屠戮一空。
可笑的是，這般殺戮，隻為了給帝王皇族延壽，美人延緩衰老，鮫人就成了異類。
甚至當時的權貴富人，也能夠享受到鮫人珠的延壽功效。
起先從老弱的鮫人開始殺，再到八十歲，再到六十歲。
貪婪永無止境，直到每年鮫人出生多少小鮫人，便要死多少成年鮫人。
戰爭開始，鮫人發起了進攻，卻被滕王無情鎮壓。
“海將軍血祭海神！跟他們拚了，不要怕，我們戰死不過是回歸海神的懷抱！
他們彆想抓到活著的蔚國戰士！！”
在康人耳中聽著對方嘰裡呱啦的廢話，刀鋒毫不猶豫劈砍而下。
“蔚國畜生！為何要入侵我們康國！你們與西戎同樣該死！”
“殺了這些入侵者！康國必勝！”
浙南是他們的家，是世代生活的土地，那裡有他們的親人，所以絕不能軟弱。
揮刀，衝上去，哪怕與對方同歸於儘。
“魔鬼去死吧！蔚國會為我們報仇的！”
兩邊的人各說各的，唯有刀槍碰撞，鮮血流淌，生死相搏，沒有一絲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