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看到她拿著聽筒愣神，伸手拍了下她的手臂，待她轉過去，對她比口型“怎麼了？”
黎霧稍怔，之後思緒回攏，強行靜下心神後，才再對著聽筒出聲，嗓音虛啞，帶一絲小心翼翼：“您好，這邊是文枚雜誌。”
雖說是程清覺的公司，但整個公司也不是隻有程清覺一個人，再說她打的是經紀辦的電話，怎麼可能是程清覺接啊
這麼強行糾正了自己的想法後，再開口，她的聲音更鎮定一些：“想問一下是雨與娛樂經紀辦嗎？”
黎霧第一次跟經紀公司聯絡，沒經驗，一股腦直接把話說出來：“是這樣的，我們雜誌最近有一個音綜的版麵，想對程清覺先生做個采訪，所以冒昧打電話來，想聯係一下程清覺先生的個人經紀人，不知道您方便給我他經紀人的聯係方式嗎？”
話音落，對麵不知道是猶豫還是單純的沉默，總之聽筒裡安靜了幾秒。
對方緩緩吐字。極為簡潔：“不接。”
黎霧抓抓耳廓，這個語氣她覺得更像程清覺了。
不過不管對麵是誰，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組內任務，完不成就要被開了，以後想追星都沒錢！
她深深吸氣，抱著電話小心地跟對方確認道：“是不接采訪嗎？”
冷淡男音：“嗯。”
黎霧抿著唇，沉默了兩秒，清清嗓，不由得放軟聲音，試圖做垂死掙紮：“或者簡單的文字采訪就行，我們到貴公司或是程清覺先生的拍攝地，儘量不占用他的私人時間。”
程清覺右手還掛著吊瓶，閉眼往後，完全靠在黃銘的椅子裡，把先前的話說得更明確一些：“不接任何個人專訪。”
“好吧，謝謝您。”黎霧放棄。
“嗯。”
對麵人似乎是因為個人教養，對話結束，也沒有第一時間先掛她的電話。
她想了想，鼓足勇氣再次開口：“您方便給我一個您的工作微信嗎，我們可以再詳細談一下關於音綜采訪的事。”
對麵人再次緩慢吐聲：“不行。”
“好吧，謝謝。”黎霧徹底放棄。
但隨後，她又啟聲：“那能不能”
這是她打通的第一個電話，而且對麵人雖然態度冷淡，但不像之前聯係的其它客戶聽到她們說話就直接掛了，而且林琪剛在辦公室說了，想要工作就要厚臉皮一點
她低了聲音，非常抱歉地開口：“這個音綜采訪對我們雜誌非常非常重要，我還是想要一個您這邊的工作微信，把相關企劃和方案發給您看一下，看有沒有商量的餘地。”
“而且這次采訪對程清覺先生的新專輯也有宣傳作用。”
“希望雨與娛樂可以給我們一次合作機會。”
她越說到後麵聲音越低，男人打斷她，沙啞嗓音報了一組數字。
“是這個微信嗎？”黎霧匆忙記下來，語調無比興奮，“謝謝，真的非常感謝，祝您天天開心，生活愉快！”
晚上六點，七七終於忙完手上的工作，成疊的資料往桌麵一扔，長舒一口氣。
隨後滑著椅子到黎霧身邊，瞄了眼她的手機屏：“怎麼了？臉擰得跟包子一樣。”
黎霧左手的筆杆杵在腦後的發髻裡，來回捅了兩下，看著自己的屏幕犯難：“我上午不是加了一個雨與的微信嗎，通過是通過了，但我給他發東西，現在還沒回。”
而且她加上後仔細看了眼微信號，朋友圈什麼都沒有，背景和頭像也都非常簡單，像一個廢號。
她幾乎確定早上是她把對方說煩了，對方給了個早就不用的號敷衍她。
但下午她打的幾通電話，不是沒人接，就是態度很惡劣地沒等她說完就掛斷了，所以她隻能死馬當活馬醫，給這個賬號發消息。
七七拿起她的手機，切出去仔細審查了一下這個賬號，兩分鐘後，手機放在黎霧的桌麵，無情地給出判斷結果。
“確實是個不用的賬號，可能是那種早幾年的微信號，後來換了彆的賬號，這個就不用了。”
“真的嗎？”黎霧倒下去，清軟的聲音，特彆難過，“不用了為什麼給我。”
七七笑起來：“你不是說了嗎，被你說煩了隨便給個號敷衍你。”
黎霧備受打擊，埋頭趴在桌子上，不想起來。
七七拍她的肩，安慰：“沒事，被拒絕都是經常的，那些明星特彆難搞，年前那個劇宣的活動，男主耍大牌，我和兔子去了兩次被放了兩次鴿子。”
“不過程清覺確實”七七也歎氣，“他真的好久都不接受公開采訪了，今年國內四大娛樂期刊競爭激烈，我們怎麼可能約到。”
文枚也是四大娛樂頂刊之一，但近幾年紙媒發展得本就不好，今年更是雪上加霜，競爭激烈，每家都擠破頭地想請流量。
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能請到程清覺，不知道當期的銷量會高到多少，所以各家雜誌應該都試過，但至今為止沒有一家雜誌出過他的專訪，就知道他有多難請。
黎霧越聽越難過，她抓了把頭發，從座位坐直，看眼牆麵的表，開始收拾東西。
七七安慰她：“沒事，還有十多天，我們再想想辦法。”
黎霧點頭：“那我先回去了，旺財自己在家，我都沒陪它。”
七七：“回去吧，明天過來我再問問一組，看能不能去雨與一趟。”
“走了。”黎霧跟霜打的茄子一樣，從座位擠出來。
一個小時的通勤，她終於到家。先鏟了貓砂，又給旺財換了貓糧，等一切收拾完，先去浴室洗了個澡，再到廚房把回來路上買的便當丟進微波爐。
今天實在抑鬱，不太想做飯。
可樂雞塊的便當，丟進微波爐裡轉了三分鐘，再打開把東西從裡麵取出來，發燙的手指捏住耳垂冷卻。
頭頂的浴帽重新包好，端著便當走出廚房。
她抽了椅子在餐桌邊坐下，平板支起來，打開飯盒之前，先打開了視頻軟件。
上周播的音綜她還沒來得及看。
不過她刷到微博熱搜了，這期音綜的主題是“雨日”，程清覺唱了一首未公開發表的獨創曲，直接拿下當晚的第一名。
不過同期的第二名盛淮生和他差的票數不多，盛淮生相較程清覺，其實一直走的是幕後創作，但粉絲也多，所以其它公司下黑熱搜時，才會有目的的拉上盛淮生，說程清覺刷票，讓盛淮生的粉絲跟著在前麵衝鋒陷陣。
黎霧先把進度條拉到程清覺的那一段，打開彈幕，之後掰了筷子，打開飯盒準備吃飯。
彈幕被黎霧屏蔽了一些黑詞和黑稱，這才乾淨一些。
一首曲子聽完，飯隻吃了兩口。
程清覺的表演從不把“露肉”當成吸引粉絲的手段，但偶爾跳舞時，演出服總有上掀的時候，很多時候隻是一個瞬間，一個畫麵，都會被粉絲截圖大肆傳閱。
這次也是，歌曲結束的最後一秒，灰色襯衫被稍稍帶起，極短暫地露出一截腰線，緊致而薄，肌肉線條非常蠱人。
黎霧不自覺地手指輕戳著屏幕往前拉了下進度條，把最後半分鐘的視頻又看了一遍。
當時這段上了熱搜，不過為了保持完整看時的新鮮感，她在網上看到動圖都沒有點進去，隻是匆匆掃了一眼。
現在仔細看，確實衝擊力極強。
她盯著屏幕又瞧了幾眼，臉頰微微發燙，再之後輕咳幾聲，手指戳著屏幕按開暫停鍵，播放下一個人的曲子，低頭吃飯。
剛吃了兩口，又想起今天從早上開始忙忙叨叨沒完成的任務，筷子放下，拿過一旁的手機打開，找到一整天都沒有回她消息的那個微信號。
想了想，一邊往嘴巴裡送飯，一邊把企劃案又轉發過去一遍，並配上兩條恭敬又禮貌，表示想要合作的消息。
不過結果和今天白天一樣，信息發過去根本沒人理，石沉大海。
良久，她揪了揪頭發，一頭栽在桌子上，思考自己如果被裁了，出去賣炸串的可能性。
一連兩天，她和七七一直在想各種辦法聯係雨與娛樂。
但他們人微言輕，儘管利用林琪的關係又找到雨與宣傳團隊的一位副總，但從對方嘴裡得到的消息還是拒絕。
一直到第三天下班，她先回家接了旺財，又帶它去寵物店。
旺財的疫苗還沒打完，其中一項的第二支是今天打，她抱著旺財進門，剛在前台的本子上簽了字，前台的姐姐看到她的貓一樂。
“對了，上次你接錯的那隻貓今天也打疫苗。”
剛立春，近段時間是補疫苗的高峰期。
黎霧正好簽完字抬頭，姐姐笑著衝她背後的走廊揚下巴：“就在那裡，它主人也帶它過來打疫苗，正好和你同一天。”
黎霧這貓寄養兩次，拿錯了兩次，這個姐姐對她很有印象。
她覺得自己給寵物店的人添了麻煩，這會兒臉有點紅，右手的筆遞還過去，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左手搭在旺財的頭頂：“我對它還不太熟悉。”
剛來她家一個多月的貓，她又天天上班，陪它的時間少。
寵物店的貓都放在一起，她是實在覺得長得像。
“沒事，我們這裡這種事多了，”姐姐把單子撕了遞給她，又笑，示意她身後疫苗室的方向，“去吧，那裡排隊，就上次那隻貓他主人後麵，等他打完了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