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麼，吵什麼，爾等身為朝廷大員，吵吵鬨鬨，成何體統？”
楊軒將前來找自己的一眾大員訓了一頓，這些人心中打的什麼主意，他能不知道？
不過，在訓完之後，楊軒還是安撫了一番眾人，畢竟，他還需要這些人執行自己的命令，幫自己辦事。
沒有達成所願，教導衍聖公這樣的好事還是國子監的，一眾大員心有不甘，但又不敢不給攝政王麵子。
最終隻能順著攝政王給的台階下去。
……
孔家族老離開京師了，但衍聖公入學國子監的消息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四方傳去。
這在士林中所造成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
無數學子讀書人都沒有意識到，衍聖公、孔家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已經有所變化了。
而在山東，孔家族老回去之後，就和其他族老開了個會，說明了此次前往京師的經曆，以及不得不妥協的理由。
會議上，孔家族老對攝政王楊軒沒有一句好話，大罵特罵，反正參加會議的就隻有他們這幾位族老，就算罵了，攝政王也不可能知道。
“諸位，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朝廷的上千精銳就在曲阜，我等除了按照楊賊所說的去做，彆無他法。”
“諸位，回去後千萬要約束好族人，不可犯事。”
“如今正是我孔家存亡之際，一個不注意，便是滅族之危。”
“若是有哪一房的族人犯了事，一定要第一時間交由官府，依律處置。”
“不能給楊賊找到理由。”
“諸位，切記，切記！”
從京師回來的孔家族老語氣認真嚴肅。
其他人也知道，這是他們孔家百年來最大的危機，稍有不慎，傳承了上千年的聖人家族便有傾覆之危。
想到這個，一眾族老的心中極其不甘，他們可是聖人之後，何時遭受過如此屈辱？
曆朝曆代，哪一朝掌權者不得將他們供著？
可偏偏如今掌權的不是皇帝，而是一個亂臣賊子。
心中沒有一點倫理綱常，也不知尊重聖人。
不是說他曾經和大儒宋濂宋大學士學習過嗎？怎麼會是這麼一個德行？
就是不知道若是宋大學士泉下有知的話，會是什麼心情？
一眾孔家族老知道如今的形勢對他們孔家並不友好，但為了保全家族，一些犧牲不得不付出。
思想統一，一眾族老分頭行動，安撫族人，做族人們的思想工作。
若是有不服者，先行勸說，勸說無果，便依族規處置，身上有案子的，便交由官府，依大明律處置。
衍聖公雖說是孔家的族老，但衍聖公現在還未成年，孔家的大權都在幾位族老的身上。
族老一般都是德高望重之人擔任，同時也是衍聖公的長輩，平日裡，族老的權力就算是衍聖公也不敢小覷，需慎重對待。
動用族規處置犯錯的族人，本就是他們的權力。
族老都是活了幾十年的人了，平日裡的德高望重並不意味著他們心慈手軟，尤其是在這種關乎著整個孔家命運的時刻，他們不介意動用雷霆手段。
讓族人們明白，什麼是家族最大。
……
在孔家的服軟以及帶領下，山東一地的新政推行是最為順利的。
大量的田地被分配給了無地的佃戶手中。
隻是這些土地，他們隻有使用權，而沒有所有權，並且不得私自買賣。
佃戶們不管這些，不能買賣就不能買賣吧，他們本就沒有地，平日裡想的就是能少交點租子和賦稅，讓日子好過些就好了。
隨著新政的推行，百姓們這才知道，原來他們佃戶是不用交稅的。
以前攤丁入畝推行之後，就是隻征收田稅，沒田的不用交稅，佃戶們的消息來源有限，加上地方上的地主士紳豪強有意誤導，他們漸漸地也就忘記了了朝廷的政策。
此次朝廷的新政，就是彆有用心之人故意用九成多的稅故意誤導百姓。
百姓們全然不知，九成多的稅針對的是土地眾多的大戶，和他們小老百姓沒有一點關係。
而現在，隨著朝廷的宣傳，百姓們這才明白，朝廷是真心想讓百姓過上好日子的。
永不加賦就是明證！
並且交的稅也是極少的，是他們以前做夢也不敢想的比例。
分到地的佃戶們知道他們以後就隻給皇帝當佃戶，租子最多也隻有三成，接連好一段時間，他們都感覺自己是在做夢。
每天睡醒都要掐一把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可以看到，這段日子，百姓臉上的笑容明顯增多了，眼中也有了光，那是對美好生活的憧憬。
負責分地的官員們也是真切感受到了百姓們的熱烈擁戴，哪怕是隨行的錦衣衛，也感受到了百姓們的真心實意。
作為鷹犬，他們平日裡聽到最多的就是罵聲，見到的也都是對他們的畏懼，何時受到過這麼熱烈的歡迎？
一種特殊的感覺在他們心底滋生……
百姓們知道了誰才是真心想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同樣也知道了誰才是對他們敲骨吸髓，喝他們的血的。
…
推行新政期間所發生的事情，都被錦衣衛如實彙報給了楊軒。
楊軒聽到後，發自真心地笑了笑。
隨後就是一陣失神。
因為這些事情，讓他想起了後世那個偉大的組織。
他們是真心想要讓天下窮苦大眾過上好日子，他們有著極其堅定和偉大的信仰。
深受人民群眾的愛戴和信任。
“可惜我做不到他們能做到的事，隻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讓百姓過的好一些。”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隻求問心無愧！”
楊軒走出公事房，清晨清涼的風吹拂而來，他麵向東方，望著那一輪紅日，駐足良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