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吃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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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浮萍留足準備時間,蘇照棠特地走得慢些。

袁氏生怕兒子沒準備好,也不著急催促。

兩刻鐘後,一行人才走到齋房門前。

齋房裡正是最熱鬨的時候,葉可晴看到她們二人過來,立刻推了推身邊的陸洲白。

陸洲白連忙起身迎了上去,一邊眼神示意躲在一邊的浮萍動手。

待得看到房梁上的燈籠猛地搖晃了一下,他立刻大喊一聲“棠兒小心!”,整個人撲了過去!

蘇照棠早有準備,一個閃身避開了撲擊。

而後陸洲白便在袁氏與葉可晴震驚的目光下,飛了出去。

隨著“砰”一聲巨響,他狠狠摔在青磚地麵上。

霎時間,整個齋堂都安靜下來。

寂靜過後,立刻有不少人湊到門前來,竊竊私語。

“這是誰家的郎君,好生莽撞?”

“那燈籠隻是晃了一下,他怎麼就叫得好似妻子要去了似的?”

“道教重地,豈容他如此喧嘩?”

“我隻聽到一聲棠兒,誰認識那位夫人?”

“這也太丟臉了,哈哈哈……”

陸洲白趴在地上,聽著周圍的哄笑聲,根本不敢抬頭。

他腦海裡亂糟糟一片,根本沒空去想頭頂燈籠為何沒有丟下來,隻想著棠兒機靈些,快點帶著母親和可晴離開這裡,彆讓人認出他來。

可蘇照棠怎會讓他如意。

她佯作焦急地走到場中蹲下,去扯陸洲白擋在臉上的袖子。

“夫君,你沒事吧?”

沒了袖袍遮擋,陸洲白露了半張臉,立刻有眼尖之人認了出來。

“咦,那位怎麼看著,有些像是去年探花郎?”

“陸大人?”

陸洲白心頭一震,立刻顧不得摔得滿身疼痛,一骨碌爬起來,擋著臉落荒而逃。

齋房裡的哄笑聲頓時更大了。

袁氏和葉可晴複才驚醒,連忙也捂著臉快步逃離。

“夫君,母親,等等妾身!”

蘇照棠急喚一聲,腳下卻是絲毫不見著急,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李承翊立在高樓,憑欄俯望,將這場戲從頭到尾看了全場。

既然趴在地上的,是去年的探花郎,陸洲白。

方才離開的,豈不是就是那位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陸夫人?

不愧是能令素心失約他兩回的女子,倒是妙人一個。

他眼裡浮現幾分平素不見的輕鬆,不過僅是片刻,這分輕鬆被收起,恢複往日淡漠。

“人盯得如何了?”

“郎君是在問崔大人?沒什麼特彆的,崔大人住在靈真觀已有兩年,之前也未與學子有過接觸,不像與案子有牽扯。”

“繼續盯。”

“是。不過郎君,屬下覺得您與那位陸夫人緣分不淺……”

“我看你是在塞北待久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逐雀臉色微變:“屬下失言!”

“自己回去領罰。”

“是!”

李承翊轉身下樓,沒有將逐雀的話放心上。

一個有夫之婦,能與他有什麼緣分?

……

另一邊,蘇照棠看似追了出去,實則半途轉道,去了道館後院小廚房。

林素心麵含擔憂地過來了:“齋房的事……”

“不必在意。”

蘇照棠擼起袖子,抓起一把乾淨的薺菜切碎,“我讓你帶的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

林素心從懷中取出一瓶藥:“這瓶能達到你想要的效果。”

說著,她又露出疑惑之色:“可是那位大人,算算關係,不應該是你的師兄嗎?你這跟他……有何仇怨?”

“無仇無怨。”

蘇照棠接著切豆腐,帶著幾分緬懷笑道:“若真要算,隻有恩。我這一手香雕的手藝,還是他教入門的。”

林素心聞言更加不解:“那你還下藥……”

“彆多問”

蘇照棠看了一眼屋外的瓊枝,低聲道:

“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總之你記住,今日之後直到春闈前,都要待在醫館,彆回道觀。還有你的那些同僚……”

“放心。”

林素心伸手撫平蘇照棠蹙起的眉心,笑道:

“能住在這靈真觀的道士,沒人是蠢的。我略作暗示,她們定會比誰都警醒,絕不去人少的地方。”

“如此便好。”

蘇照棠放下心來。

她雖重活一世,卻還沒有狂妄到,覺得自己能影響到朝堂時局的地步。

更沒想過去揭發科舉舞弊。

那是蚍蜉撼樹,自尋死路。

除了幫親朋至交避開死局,她能做的,實在不多,唯“儘力”二字。

她不再多想,專心做菜。

林素心差不多是保住了,師兄卻還危險。

前世科舉舞弊案,皇帝震怒殺得人頭滾滾。

師兄崔岩作為主考官,自然也難逃一死。

而且因著被誣陷泄題、買賣科舉名次等重罪,被判腰斬,曝屍示眾,遭天下文士唾棄!

老師更是因此大受打擊,一病不起,沒過多久就重病而亡。

青城張氏一脈文官也因此遭官場打壓,自此沒落下去。

這一世,師兄的主考官,是斷然不能再做了。

不過師兄在京城的宅子無人,她讓瓊枝打探許久未果,之後試著問林素心,才發現師兄竟就住在靈真觀裡陪著老師。

眼下距離春闈已不足半個月,科舉舞弊案隨時都有可能被揭露。

時間緊迫,她無暇多想,隻能出此下策。

蘇照棠撥開瓶塞,將藥儘數倒進了鍋裡,而後輕輕歎了口氣。

“為了您和師父的安危,隻能煩您吃些苦了。”

……

崔岩被老師趕出來,回到住處,遠遠便看到一個女冠守在他門口。

他微微一怔,走上前去:“這位小道長……”

“貧道法號浮萍!”

浮萍把手裡的食盒往崔岩手裡一送,道:

“這是一位香客讓貧道交給大人的,香客說,大人打開食盒,就什麼都明白了。”

言罷,不等崔岩再開口,浮萍就轉身跑遠了。

“香客?”

崔岩一頭霧水地提著食盒進門,打開食盒,一枚牛形香雕片登時映入眼簾。

牛,是他的屬相。

雕刻法,也是他獨創的。

崔岩精神一振,打開食盒二層,見到裡麵不過放著一碗簡單的薺菜豆腐羹,頓時笑起來。

果真是那丫頭。

難為她還記得他這師兄,倒是有心了。

七八年沒嘗過那丫頭的手藝了,也不知道還是不是那個味兒。

崔岩笑得欣慰,端起羹碗,仰頭一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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