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明走近那個粟特商人的屍體。
屍體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司徒明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屍體。
沒有任何異樣。
“也許真的是死了吧。”司徒明心中想著。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原本躺在地上的粟特商人猛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裡充滿了血絲,哪裡還有之前的呆滯。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野獸般的凶狠。
他如同詐屍一般,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
速度之快,如同離弦的箭矢。
目標直指近在咫尺的司徒明。
“小心!”鐵蛋驚呼一聲,想要上前幫忙。
但粟特商人的動作實在太快了。
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粟特商人如同餓虎撲食般,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司徒明的脖子咬去。
腥臭的氣息撲麵而來。
司徒明瞳孔驟然收縮。
強烈的危機感瞬間湧上心頭。
司徒明不及多想,身體如同彈簧般向後猛退。
同時,右手疾速探出。
抓起腰間算盤的幾顆銅珠。
手腕一抖,銅珠如同暗器般激飛而出。
目標不是粟特商人,而是他身旁的一壇酒。
“砰!”酒壇應聲炸裂。
濃鬱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
酒液四濺,其中一部分,潑灑在了地麵上。
原本看似平整的青石地麵,在葡萄美酒的浸潤下,卻如同水墨畫一般,迅速顯現出奇異的紋路。
那紋路扭曲蜿蜒,如同某種神秘的符文。
是一道隱藏至深的裂縫,不是裂縫,而是一道縫隙。
一道人為開鑿的極為隱蔽的縫隙。
縫隙的輪廓逐漸清晰,赫然是一個方形的入口,一個隱藏在地板之下的密道入口!
粟特商人的一擊落空,凶狠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司徒明。
他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再次朝著司徒明撲了過去,速度更快,力量更猛。
司徒明不敢硬接,腳下連點,身形如同鬼魅般閃避,同時,不斷地甩出算盤珠,擾亂粟特商人的攻勢。
兩人在狹小的後院之中,展開激烈的搏鬥。
拳腳相撞,勁風呼嘯。
粟特商人招招狠辣,完全是搏命的打法。
而司徒明則憑借著靈活的身法和精準的算盤珠。
但時間一長,難免會露出破綻。
司徒明瞅準機會,一把抓住了粟特商人垂落下來的假胡須。
用力一扯,“嘶啦——”胡須應聲而落。
假胡須!
露出了下方真實的下巴,下巴線條粗獷,棱角分明,與粟特商人原本的麵貌格格不入。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他的下頜處,赫然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那傷疤呈箭矢狀,顏色暗紅,如同蜈蚣般趴在那裡。
“箭傷?”司徒明心中一動,這傷疤的形狀,他似曾相識,這是兵部武官特有的箭傷!
隻有常年與弓箭打交道的武官,才會在下頜留下這種獨特的傷疤。
這個粟特商人竟然是一個兵部武官假扮的?
他為什麼要假扮成粟特商人?
又為什麼要襲擊自己?
一個個疑問湧上司徒明心頭。
粟特商人的攻勢越發猛烈。
司徒明必須儘快解決他,在又一次驚險的躲過粟特商人的攻擊後。
司徒明再次抓住機會,欺身而上,一把扣住了粟特商人的後腦。
左手如同鐵鉗般死死地抓住他的下巴。
右手則迅速從頭上拔下一根銅簪,眼神冰冷,動作果決,銅簪尖銳的末端,毫不猶豫地刺向粟特商人的口腔深處。
目標直指他的後槽牙,“噗嗤!”
一聲輕微的破裂聲響起。
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異味,從粟特商人的口中散發出來。
司徒明立刻屏住呼吸,猛地向後退去,同時,用力掰開粟特商人的嘴巴。
借著昏暗的月光,他看到,在粟特商人的後槽牙處,果然藏著一個極其隱蔽的東西。
那是一個小小的,透明的囊袋,如同魚鰾一般。
此時,囊袋已經被銅簪刺破,裡麵流出一些無色無味的液體。
“魚鰾毒囊!”司徒明瞬間明白了。
這粟特商人竟然在口中藏了毒。
一旦被咬到,毒囊破裂,後果不堪設想。
“好個口蜜腹劍!”司徒明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個假扮成粟特商人的兵部武官,心思之縝密,手段之陰毒,簡直令人發指。
假粟特商人被識破了身份,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隨即又被凶狠所取代,他猛地一掙,竟然硬生生掙脫了司徒明的鉗製。
“找死!”假粟特商人嘶吼一聲,如同受傷的野獸,不顧一切地撲向司徒明。
司徒明早有防備,身形一側,躲過攻擊,同時,手中的銅簪再次揮出,直刺假粟特商人的咽喉。
假粟特商人連忙躲避。
但司徒明這一擊隻是虛招,真正的殺招是他的腳。
隻見他猛地一腳踹出,正中假粟特商人的小腹。
“噗!”假粟特商人一口鮮血噴出,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大人,您沒事吧?”鐵蛋連忙跑過來,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司徒明搖了搖頭,走到假粟特商人身旁,用腳踩住他的胸口。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假扮成粟特商人?”司徒明厲聲問道。
假粟特商人躺在地上,嘴角不斷地流出鮮血,他看著司徒明,眼中充滿了怨毒。
“呸!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假粟特商人硬氣地說道。
司徒明冷笑一聲:“想死?沒那麼容易!”
司徒明說著,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些粉末,撒在了假粟特商人的傷口上。
“啊!”假粟特商人頓時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噬他的骨頭。
“這是噬骨散,能讓你的骨頭一點點地腐爛,讓你嘗儘世間最痛苦的折磨。”司徒明冷冷地說道。
“你……你這個魔鬼!”假粟特商人聲音嘶啞地說道,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說,還是不說?”司徒明再次問道。
“我……我說……”假粟特商人終於承受不住,聲音顫抖地說道:“我是兵部侍郎李大人麾下的密探……”
“李大人?”司徒明眉頭一皺,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他為什麼要派你來?”司徒明問道。
“我……我不知道……”假粟特商人搖了搖頭,說道:“我隻負責執行任務,具體的原因,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知道些什麼?”司徒明繼續問道。
“我隻知道,李大人要我找到一樣東西……”假粟特商人斷斷續續地說道。
“什麼東西?”司徒明追問道。
“我不知道……”假粟特商人再次搖頭。
“你!”司徒明大怒,一腳踢在假粟特商人的頭上。
“大人息怒!”鐵蛋連忙勸阻道。
“大人,他可能真的不知道,不如先將他綁起來,帶回去慢慢審問。”鐵蛋建議道。
司徒明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好,就依你所言。”
鐵蛋找來繩子,將假粟特商人五花大綁。
“大人,這密道怎麼辦?”鐵蛋指著地上的密道入口問道。
司徒明看了一眼密道入口,說道:“我們也進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了密道。
密道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鐵蛋點燃了火折子,借著微弱的火光,兩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密道很窄,隻能容納一人通過。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前方出現了一絲亮光。
兩人加快腳步,走出了密道。
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房間的中央,擺放著一個鐵箱子。
司徒明走上前去,打開了鐵箱子。
箱子裡放著一本圖譜,還有一些奇怪的物件。
司徒明拿起圖譜,翻看起來:“馴鷹圖譜?”
他仔細地看著圖譜上的內容,發現這本圖譜詳細地記載了各種馴鷹的方法。
他又拿起那些奇怪的物件,仔細觀察。
“這是……爪套?”司徒明認出了其中一件物件。
他發現這爪套的紋樣,與之前在假粟特商人身上發現的彈簧上的紋樣,竟然是同一種風格。
“這難道是西域的工藝?”司徒明心中一動。
他將圖譜和爪套收好,然後和鐵蛋離開了密室。
回到波斯府邸後院,司徒明再次審問假粟特商人。
但假粟特商人依然什麼都不肯說。
司徒明無奈,隻能將他關押起來。
夜深了,司徒明獨自一人坐在房間裡,整理著今天的思緒。
他將馴鷹圖譜和爪套放在桌子上,仔細研究。
突然,他發現圖譜的最後一頁,夾著一張紙條。
他拿起紙條,隻見馴鷹圖譜上麵朱批寫著一行字:“白露行動,九月初九。”
“白露行動?”司徒明眉頭緊鎖,這四個字,他從未聽說過。
“九月初九,那不就是宴會當夜?”
司徒明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