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夏宇龍並不急於發表自己的觀點,不過他更傾向於黃玉的看法。
但他又有自己的想法,古桃樹截取魂魄之事,不管是千年樹妖的妖法所致,還是受了藍色妖姬的蠱惑,都是魔界所為。
此事暫不必過於深究,眼下,他關心的是九命貓妖與陰山老妖是何關係,他們是不是也在為天魔戰神賣命?
想到這裡,夏宇龍取出了東土地圖。
他展開地圖,說道:“往西翻過幾座大山,就到異度空間吞噬之地了,我們得多加小心才是。”
大胡子說道:“三弟,你要如何,我們都聽你吩咐便是。”
夏宇龍環顧四周一眼,歎道:“也不知道那白衣女子跑到哪裡去了,追了幾日也不見她,若她真的是仙兒,那該多好啊!”
大胡子嗬嗬笑道:“她們被西風十刺客追殺,自然是跑得遠遠的了,讓他們自相殘殺豈不更好!”
狼人不以為然,說道:“白衣女子的功力遠勝出西風十刺客,而且她有妖法護身,又有招魂八女和黑衣人助陣,西風十刺客哪是她的對手。”
夏宇龍“嗯”了一聲,點著頭道:“也不知那十人現下如何了,他們本事不及白衣女子,但仍敢於挑戰魔界,實屬勇氣可嘉啊!”
古桃樹上那八個半指深的掌印,讓夏宇龍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為西風十刺客的命運感到擔憂,這十人怕是連招魂八女都敵不過,更彆說白衣女子了。
突然,夏宇龍心下又尋思道:“魔界招魂本就不是件光彩的事情,為何她們還要在樹上留下這掌印?她們是在炫耀嗎,還有其他的寓意?”
過得片刻,夏宇龍又向古桃樹上那八個掌印看去……
思索著道:“有這個可能嗎?難道是白衣女子有意在引導我們,她是想告訴我們什麼呢?”
“哦,我知道了!”夏宇龍的右手拍在了古桃樹上。
他有些興奮,環視著大胡子他們,“我想,白衣女子一定就是仙兒,她這一路在引我們前行,一定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們,我們得儘快找到她才是了!”
大胡子有些不放心,他笑了笑,說道:“那女子說話的聲音是像仙兒妹子沒錯,可是我們並不曾見到她的臉啊,如果她像千麵蜘蛛精這般善變,我們豈不是又上了她的當?”
他的想法相對簡單,一直往西邊而去,與天魔戰神決戰,雖然他沒有直說,但大家都看得出來。
黃玉也道:“你大哥說的不無道理,這世上聲音與相貌相像的人很多,或許我們已經先入為主了,切莫被現象蒙蔽了雙眼。”
大魔怪在一旁一言不發,似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夏宇龍問道:“二哥,您意下如何?”
大魔怪望著前方曲曲折折的路……
輕歎一聲,說道:“在這陽界我又不熟悉,我聽你們的便是了,你們如何便如何,我沒半點意見。”
狼人走上一步,說道:“我讚成主人的看法,就算白衣女子是個善變的人,起碼我們先找到她,看她想耍什麼花樣,在必要時還能挫傷他的銳氣。”
“我可不敢苟同,或許一切都是假象,我們得多加小心才是……”
一堆大道理湧至大胡子嘴邊,奈何他嘴拙,憋了許久才吐出這句話來。
就為此事,大胡子與狼人鬨了個不開心,兩人都是急性子,一言不合便吹胡子瞪眼的了。
雖然兩人都保持了應有的克製,但口中仍喋喋不休,堅持自己的看法。
黃玉頓了頓腳,急道:“你們就不要再爭了,由三弟拿主意不好嗎?”
“我明白三弟的意思了!”大胡子打斷了夏宇龍的話,“異度空間下的魔界,可不像冥界那般好闖,再怎麼說,冥界同屬三界之地,是要講規矩的……”
話到此處,他站直了身子,雙手扯了扯衣領,繼續說道:“而魔界不同,雖然仍處於三界中,但它意在顛覆三界的規矩,異度空間是很邪惡的東西,自然是不可隨意亂闖的了……”
見到所有人都靜靜地聽著他,他更是來了興致,“我總感覺到,這往後是要打大仗的了,正所謂兵不厭詐,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總得先在外圍探聽虛實不是!”
他一口氣講了這大堆話,自認為說得十分在理,也十分動聽。
狼人見他這般,也不好與之爭辯,自覺地把嘴閉上了。
是的,在狼人麵前,大胡子完勝。
他甚是得意,向夏宇龍使了個眼神,問道:“三弟,你認為呢?”
黃玉撇了撇嘴,說道:“這幾句不上檔次的話,竟把你美成這樣,看樣子三弟是要誇你幾句了!”
夏宇龍笑道:“沒錯,大哥分析得也在理兒,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大魔怪麵無表情、一言不發。
但他在心裡卻暗罵道:“你這狗日的大哥,就是一個十足的馬後炮,你搶了我的女人,現在我是打不過你,總有一天,得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夏宇龍的話,統一了所有人的思想,他們尋著古桃樹上那八個掌印一路追蹤而去。
過得兩日,夏宇龍他們翻越了白雪皚皚的烏蒙山,來到山腳下時,那火紅的太陽已經偏西了,它靜靜地懸浮在烏蒙山山脈上,其臉上像是被一層薄紗蒙蓋,看起來隻有亮光,卻一點也不刺眼。
前方不遠處,是進入西北大漠的第一個鎮子,鎮子亦因山而得名,叫烏蒙鎮。
烏蒙鎮並不大,一條街道貫穿兩頭,從街頭走到街尾,還不到一頓飯的時間。
街道兩邊,均為四四方方夯土牆泥房子。
夏宇龍他們已經來到了另一個天地,完全看不到南方那層層疊疊的亭台樓閣了。
每個土牆房子為獨立的個體,最好的泥房子也僅有兩層樓高。
遠遠看來,土黃色的房屋和茫茫大漠混為了一色,隻是輪廓凸顯且頗具特色罷了。
烏蒙鎮也因一年四季天氣灰蒙蒙的而得名。
此地是魏國、梁國和阿昌國的交界地帶。
按理說,烏蒙鎮處於金三角上,應是商賈繁盛之地。
但此處,一年四季有一大半時間,處於風沙包圍中。
特彆是在冬季,西北狂風呼呼地刮個不停,卷起的黃沙將整個鎮子吞噬殆儘。
如不是地理位置特殊,經常有商賈在此落腳,恐怕烏蒙鎮早就隻剩下殘垣斷壁了。
至於烏蒙鎮的歸屬問題,往前追溯百年,魏國、梁國、阿昌國均有過管轄權。
主要是以國力的強弱論“英雄”。
近十幾年來,梁國與魏國常年爭戰,雙方已耗儘國力,阿昌國也經常受到西風部落侵擾,他們均無暇顧及這彈丸之地,烏蒙鎮自然成了三不管地帶。
“叮叮當當……”
還在烏蒙山腳下,就聽見了這清脆的聲音,是從鎮子中傳來的。
半柱香時間過去,夏宇龍他們風塵仆仆地來到了鎮上,五人身上均已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沙土。
風沙之中,隱隱見到街道上有不少行人在閒遊。
他們穿著各式各樣的服飾,東西南北,哪個地方的都有。
有的人手裡還牽著馬匹或駱駝,上邊馱著鼓囊囊的包裹,想必是做生意的貨物了……
夏宇龍他們困乏交加,已無心閒逛,就在村頭找了兩層樓的客棧住下了。
客棧門前,豎立著一根高高的木頭柱子。
柱子頂端,掛著一塊三角巾幡。
上邊寫著“烏蒙一號客棧”六個字,巾幡在西風中獵獵作響。
店老板是個耳聾背駝,年齡有四十多歲中年男子。
無論夏宇龍他們問他什麼,他都指著自己的耳朵,搖搖手笑道:“嗬嗬,今天這裡的風沙算是最小的了……”
大胡子沒什麼耐心,哼了一聲,說道:“我倒是看出來了,這家夥駝背是真,他的耳朵是真聾還是假聾,待我一試便知!”
說著,便抽出雙板斧,往桌上一放,發出了當啷啷的清脆響聲。
店老板看著大胡子笑了,又指著自己的右耳,說道:“你不用試了,我是真的聾。”
他又看了看大魔怪,說道:“把你們的頭套麵具都摘下來吧,看起來挺嚇人的,待會兒把我店裡的客人都嚇跑了,賺你們這點錢不值得啊。”
大胡子又驚又怒,喝道:“你這假聾子,竟敢羞辱我,我們長得就是這副模樣,若不是看在你彎腰駝背的麵上,我早就削你兩板斧了!”
也不知店老板有沒有真聽見大胡子的話?
他看著大胡子嘿嘿笑道:“今天算你們走運,這風沙已經算是最小的了!”
“你!”大胡子雙拳緊捏,嘎嘎作響,卻是那店老板毫無一點法子。
黃玉笑了笑,說道:“胡大哥,就彆與他較勁兒了,或許他真是個聾子,你沒發現麼?他一直盯著你的嘴,這是聾子的特點。”
有淡淡的饃饃香味,從廚房那邊飄將而來,五人這才感到轆轆饑腸。
夏宇龍揮了揮手,比出了吃飯的動作。
店老板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你們一天沒吃飯了吧,等著我,馬上替你們上好吃的。”
說著,蹭蹭蹭地向廚房小跑而去。
不一會兒,店老板將五個巴掌大的白饃饃上到了桌上,另配上了兩碟蠶豆和一大盤土豆絲兒。
經過一天的勞頓,大胡子的酒癮又發作了。
他向店老板比試了吃酒的動作,店老板點了點頭,為他端上了一壺熱茶。
大胡子迅速將熱茶倒入杯中,喝了一大口,隨即又將茶水噴了出來……
嘟囔道:“這老板真是摳門,方才與他爭辯幾句,就和我記仇了,他是擔心我把他的酒給喝完嗎?”
店老板來到大胡子身旁……
“唉”了一聲,操著濃重的西北方言,說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嘛,你要喝酒,等會兒我到外麵幫你去買就是了!”
看著大胡子一臉驚異的樣子,店老板轉筋極快。
他扇了扇自己的右耳,嘿嘿一笑,說道:“我這是間歇性耳聾,哎呀,這屋子裡好像有蚊子,你們繼續吃,反正我什麼也聽不見,聽不見嘛……”
他昂著頭、背著手,哼哼唧唧地走開了。
夏宇龍他們填了飽肚子後,向店老板要了三間屋子,便上樓去休息了。
大魔怪倒在床上,用被子捂著頭,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大胡子與黃玉在床上閒聊了半會兒,兩人溫存了一番後,便相擁著入睡了。
夏宇龍盤坐於窗口邊上,他結合儒釋道精髓,每日遵照西山佛主和陰陽二老傳授予他的“聚四海之氣”調息養神。
加之狼人以仙氣相助,這十幾日來,他體內的精氣神很快得以聚集。
他越發精神,經脈裡蘊藏著巨大的洪荒之力,身體猶如脫胎換骨般清爽。
這幾日,狼人時刻守護在夏宇龍身旁,不敢有絲毫懈怠。
回到主人身邊,他那顆漂泊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他有了歸屬,誓死要追隨主人、替主人分憂,這是他孜孜不倦地追求。
片刻,夏宇龍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麵色紅潤,看起來神采奕奕,他目視前方,眼神裡滿是憧憬和自信,過往與傷痛,均被他桎梏在了腦海最深處。
狼人樂道:“主人,西山佛主與陰陽二老可是咱們的大恩人呢!”
夏宇龍看著狼人笑了,輕撫著他頭上的毛發……
說道:“嗯,他們的恩情,咱們永遠不會忘記,這幾天你為了看護我,沒能睡個安穩覺,辛苦你了。”
狼人替夏宇龍擦拭了額上的汗珠,笑道:“主人客氣了,為主人分憂是老二分內的事。”
夏宇龍替狼人從頭到尾梳理了毛發,動作很是輕柔,生怕會將他弄疼。
在靈山上,他時常以此舉,來表達對大天二他們三兄弟的疼愛之情。
狼人靜靜地趴在夏宇龍大腿上,一言不發,連呼吸都放緩了下來。
他正儘情地享受夏宇龍的輕撫,如今他們都已經長大成人,但彼此間的兄弟情義卻是愈加地濃厚。
想著在靈山上的點滴,夏宇龍不由得感歎一聲,心裡充滿了感激。
狼人問道:“主人何故歎氣,又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夏宇龍“哦”了一聲,笑道:“哪有,我開心著呢,我得感謝上蒼,賜給我三個最好的兄弟,還有我們的母親。”
他看著狼人,輕柔著他的腦袋,卻嗔道:“首先我得批評你了,我不是你們的主人,我們是親兄弟,咱們是同食一個母親的奶長大的,咱們的身體裡流淌著同樣的血液,你得叫我一聲大哥!”
狼人“啊”了一聲,坐起身來,他淚眼汪汪地看著夏宇龍……
一臉正色道:“主人,不可亂了章法,母親從小告訴我們,是爺爺救了我們的性命,這人世間除了爺爺和您,沒有誰會對我們好,這份恩情,我們永遠不會忘記,而且要一代代傳下去,忘記恩情,那就是忘本!”
夏宇龍想起小時候與爺爺回靈山時,在山腳下碰到刀疤媽媽和三個狼崽子的事情。
那時候,三個狼崽子已餓得奄奄一息了,刀疤因上山捕獵被傷到了腿,七天未曾進食,身體快要撐不下去了。
爺爺把它們帶回靈山,替刀疤治好了傷口,為它們搭建了房子。
在刀疤行走不便時,還上山捕獵來喂食它們。
是啊,夏宇龍從小與三個狼崽子一起長大,餓了就與三個狼崽子同食刀疤的奶水,那時候,他們不知有多快活……
“主人,小時候咱們在靈山上,總是無憂無慮的?”
狼人打斷了夏宇龍的思緒。
夏宇龍笑了,說道:“等忙完所有事情,咱們回靈山上去過無憂無慮的日子,再也不問三界是非!”
突然間,夏宇龍卻皺起了眉頭,輕歎一聲,又道:“也不知老大和老三怎樣了,老大在靈山上,有狼群護著,我倒是不擔心,老三自從離開靈山後,卻再也沒有見到它了,那日,我真不應該讓他獨自下靈山的……”
話說間,烏蒙鎮大街上,傳來了劈劈啪啪的打鬥聲。
聲音急促而雜亂,從大街的另一頭,正向夏宇龍他們這邊逼來,越來越近了。
緊接著又傳來了喝罵聲:“小妖女,這回你往哪裡跑,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我已對你們一再忍讓,可彆得寸進尺了!”
夏宇龍與狼人均心中一驚,相互對視了一眼……
齊聲道:“是那白衣女子的聲音!”
二人點了點頭,一前一後地從窗台上跳了下去。
屋外早已被夜色籠罩。
西北大漠晚間的天空,看不到一絲雲彩,與其他地方比起來,顯得更加清亮。
圓月正懸掛於東邊的天際上,慘白的月光,儘情地灑在了烏蒙山腳下,月色下的烏蒙鎮卻宛如晨曦。
隻見白衣女子領著招魂八女,正與西風十二刺客,在大街上纏鬥。
西風十二刺客又少了四人,僅剩下六人了。
白衣女子與招魂八女且戰且退,離夏宇龍他們這邊越來越近了。
她手中依舊沒有任何利器,僅靠輕功和幻化術,就能輕易地躲避西風六刺客手中的胯刀。
就在六刺客所有招數用儘之時,一道白色幻影,從人群中飛速竄起。
這白色幻影正是白衣女子。
“啪啪啪啪……”
她腳下發功,依次踢在了六刺客的胸脯上,六刺客仰麵倒地,滾作一團。
白衣女子的身體輕盈,緩緩地落回了地麵。
“哈哈哈哈!”她仰天大笑幾聲,厲聲說道,“西風長老教你們這些窩囊廢,你們打不過我的,我說過,我不想殺你們,彆逼我下狠手!”
六名刺客已毫無顧及任何形象,相互抓扯著掙紮起身。
這一路來,他們損兵折將、狼狽不堪,但與妖魔決戰的高昂鬥誌沒有磨滅。
再這樣無休止地纏鬥下去,怕是得全部慘死在大漠中了。
那為首的刺客挺直了腰板,喝道:“這好人壞人都被你做儘了,你們魔界的人說一套做一套,口口聲聲說不想殺我們,卻是指使九命貓妖來對付我們,呸,你既要做婊子,又要立貞節牌坊,安的什麼心!”
白衣女子大怒,她本想化身前來,手刃那為首的刺客,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你們如此低劣的招數,連一隻貓也打不過,還想來與我們鬥,真是不自量力啊!”
為首的刺客“呸”了一聲,罵道:“小妖女,你與那貓妖沆瀣一氣,何為要這般折磨我們……”
“哈哈哈哈!”
白衣女子仰頭大笑,打斷了為首刺客的話,“你們既為西風長老的得意門生,他連法術都不肯傳授給你們,還自稱是殺手刺客,徒有虛名罷了!”
“你!”
聽到徒有虛名幾字,為首的刺客氣急敗壞,不知如何作答,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白衣女子冷哼一聲,又道:“那貓妖如何折磨你們,與我們無任何關係,像你們這樣的三腳貓功夫,那貓妖自然是歡喜得要緊了,識相的老老實實回西風部落去,與你們的長老投靠我們魔界,豈不美哉?”
突然,一黑衣人從月色中幻化而出,走上前來拱手稟報道:“公主,屬下已查明,壞我們好事的就是那貓妖,它有意在避著我們,不敢與我們正麵衝突。”
白衣女子頓了片刻,看著你黑衣人說道:“繼續查,儘快找到他的藏身之處,我得會會這不可一世的家夥!”
“是,屬下明白!”
黑衣人拱手行禮,欲要躍身而起,幻化消失於月色之中時……
白衣女子急忙問道:“還有,江湖各派現下如何?”
黑衣人轉過身子,拱手回道:“各派弟子有的人已被藍色妖姬魔毒攻心,他們均願意歸降戰神,正被魔虱兵團壓著往魔山去了!”
白衣女子笑道:“甚好,甚好,爭取將所有魔變之人都壓往魔山,讓戰神施於他們魔法,一統三界便可指日可待。”
“殺了魔界妖女,為三界除害!”
西風六刺客舉起胯刀,喊殺著衝了上來。
那為首的又罵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女,竟敢打起江湖各派的主意來了,今天我非殺了你不可!”
“呼”的一聲,那為首刺客手中的胯刀,已向白衣女子的脖子刺將而來。
白衣女子幻化成煙,消失在了他的跟前。
他臉色陡然大變,徑直往白衣女子那頂紅轎子撲去。
隻見轎子中坐著一手持長劍的長發女子,她的穿著亦是一身雪白。
那為首刺客心中一驚,莫非這就是小妖女的真身嗎?
他來不及過多猜想,閃電般速度,向長發女子刺出了胯刀。
“當”的一聲清響,為首刺客手中的胯刀應聲飛出,眨眼之間,便紮進了他右手邊的那堵泥牆上。
也正在此時,長發女子揮舞著長劍,從轎子裡飛竄而出,與外邊那戴著麵紗鬥笠的白衣女子,合為一體了。
隱藏在柱子後邊的夏宇龍驚喜異常,他向另一根石柱後邊的狼人使了個眼色。
狼人會意地向那白衣女子看去,片刻,他向夏宇龍點了點頭。
打著心語道:“沒錯,正是仙姐的紫光寶劍,莫非這白衣女子真是仙姐麼?”
夏宇龍一臉喜色,點著頭在心中回道:“正是仙兒!”
那為首的刺客飛身拔回胯刀,領著其餘五名刺客,朝著白衣女子撲將而來……
喝道:“今天咱就做個了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衣女子腳尖點地,向後橫翻而起,手中的利劍唰唰揮出。
地上塵埃泛起,一串串黃沙,隨著劍尖的起落呼呼襲出。
西風六刺客胸口紛紛被黃沙擊中,均口吐鮮血,撲倒在了地上。
白衣女子緩緩走上前來,劍尖直指那為首的刺客……
輕笑道:“你們打得過我嗎,多次成為我的手下敗將,卻還是像惡狗般陰魂不散,今天我就成全你們,等收了你們的魂魄,我耳根就清淨了。”
那為首的刺客輕笑一聲,怒道:“小妖女能否以真麵目示人,也好讓我們死不瞑目!”
“哼,將死之人,我就成全你們……”
話說間,白衣女子已將頭上的麵紗鬥笠取了下來。
在錚亮的月光下,她那張絕世容顏,看起來是那麼地清晰。
“真是仙兒!”
夏宇龍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欣喜若狂,差點喊出了聲。
狼人也驚喜異常,他屏住呼吸,向夏宇龍看了過來。
二人堅定的眼神相互碰撞,晶瑩的淚花在眼眶裡打轉。
白衣女子舉劍便刺,明晃晃的劍尖直指為首刺客的胸膛。
“仙兒,劍下留人!”
夏宇龍從柱子後邊疾奔而來,拿住了白衣女子持劍的手。
白衣女子連退兩步,掙脫了夏宇龍的手。
她一臉驚異地喝道:“哪裡來的狂徒,竟對本姑娘如此無理,你是不想活了嗎?”
“休要對我們公主無禮!”
招魂八女已揮舞著利爪正要攻上前來……
白衣女子張開雙臂,將她們都攔在了身後。
此時,狼人化身成影,來到了夏宇龍身後。
幾道身影在夜空中閃過,大胡子、黃玉、大魔怪從樓上的窗台上跳了下來。
白衣女子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環視了夏宇龍他們一眼……
說道:“無關人員,請彆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夏宇龍搶上一步,脫口說道:“仙兒,我是哥哥,你不認得我了嗎?”
狼人接話道:“仙姐,我是大天二啊,小時候您經常到靈山上找我們玩呢,我們也時常到龍古鎮找你們玩!”
大胡子也道:“仙兒妹子,我是胡大哥啊,我……”
“哼,一個個的,哪來那麼多廢話!”
白衣女子打斷了大胡子的話,語氣甚是冰冷,“我管你是什麼哥,你們認錯人了,這天底下相像的人多得是了,本姑娘的名字叫水月,識趣的都給我滾遠些,莫要壞了本姑娘的好事!”
說著,她舉劍向前方跨步而來。
劍尖晃人眼球,直逼那為首刺客的腹部。
夏宇龍來不及過多猶豫,他快搶一步,右手死死地捏住了劍刃……
急道:“仙兒,哦,不,水月姑娘,放他們一條生路好嗎?”
眨眼之間,血液自夏宇龍掌心溢出,順著劍刃流向劍尖,一滴滴地落在了沙土上。
“啊,主人,您的手!”
“三弟,你這又是何苦呢?”
大胡子他們又急又氣,均不知如何是好,都將憤怒的目光投向了白衣女子那冷若冰霜的麵孔上。
白衣女子將利劍收回,看著夏宇龍冷冷地道:“這可是你自找的,沒人這樣逼你!”
狼人從黃玉手中接過一塊絲巾,替夏宇龍包紮好了傷口,又向傷口上輸入了些許仙氣。
黃玉上下打量白衣女子片刻,道:“妹子,你真的變了!”
白衣女子仰頭冷笑一聲,道:“哼,是嗎,我已說了,我不是什麼仙兒,也不是你們的妹子,廢話不會再重複第三次,如再阻攔者,格殺勿論!”
夏宇龍看著白衣女子,一臉凝重地道:“還請水月姑娘放過他們,我甘願替他們……”
那為首的刺客趴在地上嚷道:“臭小子,彆假惺惺的在我麵前逞英雄,我們不吃你這一套,哼,你竟認識魔界妖女,定是與魔界勾結很久了,長老豈會容你。”
“你這廝好沒道理!”大胡子怒不可遏,抽出腰間板斧,在那為首刺客麵前比劃起來,“用不著水月姑娘動手了,老子把你這未開竅的腦仁砸碎得了。”
“呼!”
那右手上的板斧,擦著他的後腦勺劃過。
“啊!”
其餘此刻均嚇得全身哆嗦。
那為首的刺客卻巋然不動,他深吸一口氣,比上了雙眼,隻等板斧把他的頭給砍下。
大胡子哈哈笑道:“還算有些骨氣,哼,如果不是我兄弟出手相救,你這傻貨早就命喪黃泉了,我們這般對你,你卻恩將仇報。”
為首的此刻冷冷地道:“我從小立誓,與魔界不共戴天,今天我打不過你們,我也認了,如何處置,就請便吧!”
白衣女子望著偏西的圓月,道:“本姑娘沒心情與你們在這裡消磨時間,讓我不殺他們可以,除非用你的命換他們的命,你一命換他們六條性命,也算便宜了他們,如何?”
她冷若冰霜地看著夏宇龍。
聽了白衣女子的話,大胡子他們都急了,紛紛搶上一步,護在了夏宇龍身前。
大胡子喝道:“我兄弟的命金貴得很,豈是這幾個慫包蛋能比得的。”
白衣女子仰頭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這不是還沒動手的嘛,就把你們嚇得上躥下跳得了,你兄弟的命金不金貴與我何乾?”
她上下打量夏宇龍片刻,“還真是一表人才,用你一個人的命,換他們幾個人的命,也算是值得了,你考慮好了嗎,我要動手了!”
狼人攔在了夏宇龍身前,急道:“主人,咱彆上她的當,她毒蛇心腸,不是仙姐。”
想著張仙的好,夏宇龍心中悲痛不已。
這白衣女子與張仙長得一模一樣,卻是這般的冷酷絕情,難道真的認錯人了嗎?
為弄清楚白衣女子的真實身份,夏宇龍決定以命相試。
他走近白衣女子,平靜地道:“我乃西風族棄嬰,與西風族人血脈相連,隻要姑娘不傷害他們,用我命換又何妨,還請姑娘快動手吧……”
話音未落,便聽見呲的一聲,白衣女子手中的利劍,已從夏宇龍的左胸口刺了進去。
劍尖攜帶著鮮紅的血液,從後背穿出,速度之快,讓在場的人猝不及防。
“啊!”
夏宇龍麵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他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狼人俯下身來,雙手托起了夏宇龍的身體……
哭道:“主人,主人!”
他惡狠狠地盯著白衣女子,四顆獠牙已露出了唇外。
夏宇龍捏住了狼人的手,輕聲道:“老二,沉住氣,彆衝動,我是心甘情願的。”
“你傷了我兄弟,我要了你的命!”
大胡子又急又怒,揮舞著雙板斧自夏宇龍身後竄出。
黃玉與大魔怪各自緊握手中兵器,一起攔在白衣女子的身後。
氛圍瞬間又緊張了起來,一場惡戰近在遲遲。
西風六刺客欲想掙紮起身,與白衣女子拚個魚死網破,但身上綁著招魂八女的束魂繩,不能動彈。
夏宇憋足氣力,緊緊地拽著大胡子衣服……
嘶啞著聲音,喊道:“胡大哥,彆莽撞!”他的話語乾脆利落,帶著命令的口吻。
大胡子將雙板斧插於腰間,俯下身來,查看了夏宇龍的劍傷……
抹著眼淚哭道:“三弟,你太傻了,這一劍可是刺在心上啊,她怎會下得了這個手!”
雖說白衣女子一劍刺穿了夏宇龍的身體,且正中他心口的位置,在旁人看來,怕是活不成了。
但夏宇龍卻感覺到,除了前後的傷口疼得厲害以外,他體內的氣血,比起之前的運行還要順暢得多了。
夏宇龍單膝跪地,左手緊緊地壓著大胡子的雙肩,又道:“胡大哥,千萬不可傷害水月姑娘啊,千萬不可!”
“莫非她真是仙兒姑娘麼?”大胡子追問道。
突然,一黑衣人從月色中爆閃而出。
他走前來,拱手跪地,說道:“公主,小的有要事稟報!”
白衣女子道:“什麼事,快說?”
“這,這……”
他看了看夏宇龍他們,支支吾吾起來,像是要吐露什麼天大的秘密,不讓外人知道。
白衣女子昂著頭,說道:“但說無妨,這些人聽見了又如何,魔界一統三界已是必然。”
黑衣人抱手稱“是”,道:“小的已與阿昌國取得了聯係,那國王允許我們見麵詳談,眼下魔虱兵團十萬大軍已集結在嶗山腳下,隻等阿昌國門戶打開。”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笑道:“好,阿昌國乃進入中原的第一道門戶,等阿昌國歸順我魔界,我魔虱軍團便可暢通無阻、直指中原了!”
她環顧左右,“那還猶豫什麼,此刻就前往阿昌國去……”
話說間,白衣女子已幻化成煙,領著招魂八女和那四個抬轎的黑衣人,往西北方向飄飛而去,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中。
遠處傳來了她的聲音:“我還有正事要辦,想報仇的就來阿昌國找我,我隨時恭候你們!”
那為首的刺客拾起身下胯刀,奮力爬起身來,領著他五名手下,也向西北方向追攆而去。
才剛跑出十餘步,那為首的刺客轉過身來,看著夏宇龍說道:“好小子,雖然你救了我們,我們心懷感激,但長老亡你之心不死,我們也隻得奉命行事,如果他日相遇,我們絕不會手下留情,隻等兵戎相見吧。”
不多時,西風六刺客也消失在了月色中。
狼人痛心疾首,焦急地問道:“主人,您現在怎樣了?”
說著,他向夏宇龍體內輸去了一股仙氣,止住了傷口上流淌不止的血液。
夏宇龍笑了笑,回道:“我沒什麼大礙,白衣女子肯定就是仙兒,她這一劍並沒有往我心上紮,她醫術精湛,如有意要殺我,恐怕已把我的心給刺穿了,你先去追她,我們隨後就到。”
“這,可是主人!”
“聽話,快去,我有胡大哥他們看著,沒什麼大礙。”
“主人,您保重,胡大哥,你們好好照看我主人,我在前邊等你們。”
“狼兄弟,你路上注意安全!”
大胡子拍了拍狼人的肩膀,說了幾句叮囑的話。
狼人騰空躍起,往西北方向追了去。
大胡子他們把夏宇龍扶進了客棧,欲要上二樓時,突聽得“哐當”一聲,客棧的大門,被一根手臂粗的木棒給閂上了。
借著牆上暗黃的油燈發現,關門的正是店老板。
大胡子見店老板行為怪異,且一幅很不耐煩的樣子。
便開口問道:“你這廝好像不歡迎我們啊?”
店老板一邊擦著桌子,一邊咧嘴笑道:“你們快些上樓休息吧,彆再與那些人打打殺殺的了,免得我這小店就要被你們給拆了,待會兒我再給你們送點晚茶和點心,等吃飽喝足後好上路。”
“上路!這大半夜的就想趕我們走嗎,老子偏不走?”
“不走也得走了,你們就不怕半夜鬼敲門嗎?我這裡很快就要變成鬼窟了!”
店老板臉上露出了不可一世的奸笑。
夏宇龍起了警覺,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不是人!”
話畢,一道妖煙從店老板胸口幻化而出,店老板陽氣被妖煙吸儘,化作一堆白骨散落一地。
緊接著,一張妖豔的臉龐破煙而出,待煙霧散儘,走上前來的正是千麵蜘蛛精。
黃玉抽出發簪魔劍,喝道:“你這老妖,還不死心嗎?”
大魔怪也怒道:“我雖為魔,可手段也不像你這般殘忍!”
千麵蜘蛛精麵色一沉,說道:“你也配為魔嗎?你們都被這些可惡的凡人給馴化了,成了他們的狗,哼,你不配與我說說話!”
她看著夏宇龍,陰陰一笑,隨後卻歎了一口氣,“可惜啊,方才的這一劍,卻從你心臟旁邊擦過,還得勞煩我再動一次手了,你的小情人對你真是餘情未了啊!”
聽了千麵蜘蛛精的話,夏宇龍有說不出的高興。
這又一次印證了他的判斷,他心中的結節再一次被打開,血液瞬間沸騰,全身經脈都充滿了洪荒之力。
他輕哼一聲,不屑地問道:“你打得過我嗎?如果打不過,就快些離開吧,一次次敗下陣來,豈不更丟人?”
無意中,千麵蜘蛛精瞟見了,夏宇龍腰間掛著的渡劫瓶。
“啊!”
她又驚又駭,隨後環視著眾人,故作鎮定地笑了,“哼,彆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怕你們了,如果不是姥姥急著有事召見,你們今天就沒那麼走運了。”
大胡子雙手叉腰,扯著嗓子,喊道:“臭娘們,你是害怕我兄弟腰間的寶貝了吧……”
千麵蜘蛛精臉色大變,趁著大胡子說話間隙,她突然向後退開兩步,身體已幻化成煙,正要奪門而出。
大胡子大喊一聲:“妖孽,哪裡走!”
話音剛落,他已搶至門邊,揮舞著陰陽板斧,對那團妖煙狂掃起來。
待妖煙散儘,大胡子已被密密麻麻的蛛網包裹了起來。
蛛網越勒越緊,已嵌入了他的身體,吸噬著他體內幽藍色的血液。
“啊!”
他發出一聲呐喊,臉上和頸部青筋爆凸,麵部表情痛苦至極。
“休要傷我夫君!”
黃玉腳尖點地,飛身躍起,手中發簪魔劍刺出,向大胡子滿身的蛛網挑去。
大胡子昂著頭捏緊雙拳,又發出了幾聲魔性的狂吼,四顆獠牙露了出來。
突然,大胡子哈哈哈地陰笑起來,喝道:“你這該死的胖子,今天我本不想與你計較,是你不識好歹,你的死期到了!”
千麵蜘蛛精的幻影,在大胡子身體裡時隱時現,她已附身其中了。
黃玉的發簪魔劍才剛觸碰到蛛網,便被一股強大的邪力給推了回來。
“砰!”
她的身體重重地撞在了泥牆上,幽藍色的血液自口中噴出。
夏宇龍憤怒至極,習慣性地捏緊了右掌。
隨著體內純陽之氣推動,一道火焰光環,自他拇指與食指間溢出,火紅色的神龍斬魔劍,已捏在了他的掌中。
千麵蜘蛛精仍在大胡子體內狂笑,說道:“我的身體一與你兄弟的身體混為了一體,連你的兄弟也一起殺了吧,我不相信你下得去這個手!”
夏宇龍猶豫不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大胡子獠牙裸露,發出一聲魔吼,喊道:“兄弟,彆管我,快一劍了結了這老妖的性命。”
越是焦急,夏宇龍的潛能越能激發,很快便悟出了天劍心決“一掌劃兩邊”。
他氣聚丹田,展開右掌,厲聲喊道:“四海之氣、彙聚天地!”
屋內風聲大作,將土牆上的幾扇窗戶掀翻。
四麵八方的陰陽之氣,源源不斷地湧來,向他掌心彙集。
一拳頭大小的陰陽八卦球,隱隱懸浮現在他左手掌心上。
他將八卦球猛然推出,砰的一聲,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大胡子的胸口上。
“啊!”
這聲慘叫落地,那蜘蛛幻影從大胡子身體中逸出,滾到了木門邊上。
大胡子也雙膝跪地,嘴角幽藍色血液成絲線流淌,他向前撲倒,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黃玉與大魔怪搶上前去,將他扶起,撤到了樓梯下邊。
夏宇龍喊道:“妖孽,趕快現身!”
妖煙散儘,蜘蛛幻影變成了千麵蜘蛛精的模樣。
她捂著胸口,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哈哈!”她看著夏宇龍,苦笑兩聲,說道,“好小子,想不到你竟變得這麼厲害了,我還是小瞧了你。”
她吞下湧至嘴邊血液,“哼,咱們走著瞧……”
突然,夏宇龍腰間的渡劫瓶猛然抖動起來。
隨後便脫離他的身體,騰飛至半空中,瓶口朝下,自瓶中照射出了萬道金光。
瓶中傳來了小機靈的聲音:“阿彌陀佛,世間生死皆輪回、佛國苦海唯慈悲、惡事散儘需渡劫、冥冥天理化垂淚,妖孽,你的罪孽已十分深重,到苦海中來渡劫重生吧。”
“啊!”
千麵蜘蛛精在慘叫聲中變回了真身。
她是一隻全身開滿粉紅色桃花的蜘蛛。
原來的她,隻是山裡的小蜘蛛,以草露為食。
被千年樹妖收做玩物後,她便依附在了千年樹妖的身上,已經有幾百年的時間了。
她的心靈與**早已被妖魔化,骨子裡流淌著千年樹妖那邪惡的血液。
桃花蜘蛛在佛光照射下,化身粉紅色幻影,被吸進了渡劫瓶中。
屋外正被數不儘的夜明蜘蛛軍團包圍,感知到主人妖法消散,它們也全都消匿了蹤跡。
就這樣,囂張跋扈的夜明蜘蛛軍團,在三界中覆滅了。
慘淡的月光下,一切都歸於了平靜。
大胡子身上多處掛彩,所幸夏宇龍出手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夏宇龍推出的內力雖也傷到了大胡子,但掌氣隨意念而動,收發自如,大胡子受傷不重,並無大礙。
大胡子從疼痛中驚醒過來,他緊捏雙拳,使出魔魂之氣,身體上那深陷的勒痕漸漸愈合,直至完全消失。
夏宇龍他們將店老板的屍體就地掩埋,趁著月色,急匆匆地向西北方向追了去。
蒼茫的月色下,是一望無儘的茫茫戈壁,極度荒涼。
尋著狼人在小土包上留下的爪印,四人一路追蹤,過得兩日,便來到了阿昌古國城牆下。
阿昌古國為西北大漠北麵的一顆明珠,高大的昆鈺山脈就橫亙在大漠邊上,貫穿東西而過。
相傳,在上古時期,山脈的中尾部被天外隕石攔腰削去,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阿昌古國就落坐於缺口處,山上冰雪融化,一年四季流淌不斷,常年滋潤著阿昌古國,曲曲折折的昆鈺河,橫穿城中而過。
古國四麵,矗立著堅固、高大的夯土城牆,最高的城牆有十層樓這麼高。
城牆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烽火台,西北戰事頻繁,全靠烽火台傳遞信號。
守城的士兵們嘻嘻哈哈,三句離不開女人。
黃玉聽得很不是滋味,本想施法戲弄他們一番,但考慮有正事要辦,隻好作罷了。
“你們幾個是乾什麼的?”
一行人被南門的衛士攔住了去路。
黃玉拿出幾錠銀子,賄賂了那領頭的,暢通無阻地進了城。
映入眼簾的均是層層疊疊的夯土房子,房屋顏色全是土黃色調。
道路縱橫交錯,猶如進入迷宮一般,又像置身於四通八達的蟻穴之中。
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一番熱鬨的景象,他們的穿著打扮,帶有濃厚的西域風情。
狼人的爪痕在城中已不見了蹤跡。
夏宇龍他們混雜於人群中,在集市上閒逛了起來。
四人連續穿過十幾條街道後,一麵碧油油的湖水展現在了眼前。
湖水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土包子,土包上矗立著一座白色城堡。
城堡由巨大規整的漢白玉石壘砌而成,每個出口都有手持戰戟的士兵把守。
幾艘運送貨物的帆船,在湖麵上來來去去,湖水清亮異常,讓人心曠神怡。
整個城堡倒影在水中,頗有一麵湖鏡連兩天的味道。
大胡子凝視前方,感歎道:“我以為大漠邊上隻剩下荒涼,想不到竟還有這麼安逸的城堡,連湖水也是這樣的藍!”
黃玉接話道:“是呢,雪山下的水最乾淨純潔,能淨化人的心靈。”
夏宇龍點頭應道:“爺爺說,它們離天最近,乃天之聖水,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但願阿昌國國王能像這雪水般開明聖潔。”
大胡子撓著頭,道:“城堡守衛森嚴,要接近國王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實在不行咱就硬闖……”
說著,他看向了夏宇龍。
夏宇龍一臉凝重,這也是他考慮的問題。
他抬頭看了看尚早的天色,輕歎一聲,道:“我們得找個落腳的地方,先摸清這裡的情況再說。”
此時,一巷子深處傳來了吵哄哄的聲音。
“走,去看看!”
夏宇龍他們循聲追去,轉過一個路口,隻見一大群人正圍在一店鋪門口。
人群中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泣聲:“我的兒啊,你就這麼死了,往後叫娘怎麼活啊,你爹是個短命鬼,想不到你比他還,嗚嗚嗚嗚,我也不活了!”
原來,包子鋪老板娘楊桂花的兒子阿裡西,被人打死在了店門口。
阿裡西撲倒在地,後腦勺有兩道很深的傷口,血液自傷口處一點點地滲出,一看便知才剛死不久。
楊桂花抱著兒子,已哭得不成樣子。
在早些年,她的丈夫得了怪病死去,如今她兒子也死於非命,家中隻剩下她一人了。
想起今後孤苦伶仃,煎熬的日子,她怎麼不哭得如此傷心、傷神。
在阿裡西身旁,斜躺著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
該女子身穿粗布衣褲,看起來就是個老實本分的農家少女。
她胸前的衣服被扯破了,頭發淩亂,臉上還沾滿了汙垢,像是經曆了一場打鬥。
楊桂花哭了片刻,便怒瞪著弱女子……
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天殺的,害死了我兒子,官府一定會為我兒子討回公道的,你還我兒子命來!”
弱女子一臉委屈,眼神甚是惶恐,淚水簌簌往外流淌。
她戰戰兢兢,往後退縮,右手觸碰到了一根長棍。
棍子有手臂般粗,在末端還占有血跡,一看便知是作案凶器。
眾人對弱女子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的,顯然已經把她當成了凶手。
此時,三個捕快正從小巷的儘頭疾步而來,他們身穿青布官衣,背後背著長劍,看起來威風凜凜。
那為首的捕快四十來歲,身材瘦高,形如竹竿。
如果他再肥胖些,定把身後的兩個隨從全都給擋了去。
因他身體瘦長,城中的人都習慣性地呼他為“竹竿捕快”。
他姓白,單名一個高字,真是人如其名了。
白高領著兩個隨從擠進了人群……
粗聲粗氣地喊道:“怎麼又死人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他環顧眾人,“你們也都看見了,都給我如實說來,誰是凶手?”
眾人對弱女子又指指點點起來,礙於捕快的威嚴,卻也不敢大聲說話。
楊桂花指著弱女子,怒道:“是……是她,是她打死了我的兒子。”
說著她捶胸頓足,又哭得死去活來的了,“官爺,你們可要替我做主啊,我老伴沒了,就這麼個兒子也被她給打死了!”
白高仔細打量弱女子片刻,揮手喊道:“該殺的,給我帶走。”
“是!”
兩名隨從跨步上前,用繩索將弱女子綁了個結實,便將她提起,壓著她瘦小的身子骨,往小巷深處走去。
夏宇龍走出人群,喊道:“且慢,幾位官人不問事情的緣由,就草草把人帶走了,豈不讓真正行凶者逍遙法外了嗎?”
他冷哼一聲,看著夏宇龍問道:“怎麼,你小子知道凶手是誰?”
他環視著眾人,“你們都看見誰是凶手了嗎?”
圍觀的人都低頭不語,因為他們真沒看見是誰打死了阿裡西,隻有楊桂花一口咬定,是弱女子所為。
白高將夏宇龍往右一推,不屑地道:“既然你不知道凶手是誰,就彆擋路,妨礙我們查辦案子,否則以共犯論處!”
夏宇龍往後退開兩步,分析道:“死者頭上的兩道傷口很深,每一道都足以要他性命,這麼深的傷口,並非一個弱女子能完成的,凶手一定是一名男子,而且對死者的仇恨較深……”
說著,他走到弱女子跟前,問道:“妹子,你看到凶手了嗎,彆白白替人背了鍋啊?”
弱女子驚恐地看著夏宇龍,卻仍舊一言不發。
夏宇龍又要追問……
弱女子卻一邊哭泣,一邊不耐煩地道:“你不要再問了,是我打死他的,是我打死他的。”
白高怒哼一聲,說道:“殺了人還是這副態度,給我把她押回去嚴加拷問,重刑之下,我就不信她還包庇她的同夥!”
夏宇龍始終相信死者並非弱女子所殺,或許她有她的難言之隱,這使得他對案情的始末更為地著迷了。
查清案子不僅還弱女子清白,也為死者討回公道,可是一舉兩得之事。
他再次攔在了白高跟前,急道:“官爺,請給我一些時間,我很快就能找到真正的凶手了!”
白高雙手環抱,得意地笑道:“這是你說的,兩個時辰之內,如果找不到凶手,該如何處置你們?”
“任憑官爺處置!”夏宇龍堅定地回答。
“好!”白高大笑兩聲,“你已誇下海口,咱就在這等兩個時辰,若是案子不破,一起送你們進大牢!”
為了尋找到更多細節,夏宇龍又仔細查看了死者傷口。
凶手的站位和持握棍棒姿勢,一遍遍地在他腦子裡閃過,他似乎又有了新的發現。
“嗯,是左手,凶手是一個左撇子。”夏宇龍目不轉睛地盯著死者傷口處,自言自語起來。
片刻,他轉過身子,“官爺,您看,死者頭上兩道傷口均斜往左肩,從力道上分析,凶手一定是左手發力的。”
“嗯,不錯!”
“果真是這樣。”
“這小夥子挺聰明的!”
在場的人都驚歎起來,為夏宇龍獨到的分析和見解而深感折服。
白高更是來了興致,他哈哈笑道:“有點意思,我倒是要看看誰是真正的凶手了。”
弱女子一邊傷心哭泣,一邊不停地搖頭……
說道:“你們不要再查了,人是我打死的,我甘願受罰,懇請官爺把我打入死牢吧!”
白高抽出胯刀,架在了弱女子的脖子上,喝道:“還敢嘴硬,快說,誰是凶手,你的同夥是誰?”
弱女子苦笑道:“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一刀殺了我吧。”
夏宇龍道:“官爺,此刻為難這位妹子並不明智,我們得想辦法找出誰是左撇子。”
白高輕歎一聲,不耐煩地反問道:“找,怎麼找,這城裡左撇子的人,怕是得有幾萬人,要找到什麼時候?”
夏宇龍環視眾人一眼,眾人均是一臉的麻木不仁。
死者母親一口咬定,是弱女子所為,而弱女子也不肯說出實情,更不會說出真凶是誰。
一時間,整個案子陷入了僵局。
夏宇龍冷靜片刻,把案件的突破口放在了棍子上。
他拾起棍子,仔細查看了上邊的每一處細節,在棍子的握把處,發現兩道淺淺的痕跡。
“原來是花粉!”
他自言自語起來。
案子似乎又有了眉目,他扭頭看著白高,問道:“官爺,這城中有幾家花店?”
“八家。”白高不假思索地回答,“咋的,這案子還沒破,你就想送花給死者了?”
夏宇龍並未聽見白高的問話,他如釋重負,長長地呼出一口長氣……
說道:“凶手就藏在這八家花店中。”
捕快很快就行動起來,對這八家花店挨個兒搜查。
果不其然,在第六家花店裡發現了端倪,那采集花粉的工人何左撇已不知去向了。
白高立即下令全城搜捕,城裡一千來號捕快同時出動,很快便在東城門將畏罪潛逃的何左撇抓捕歸案。
經過審訊,何左撇承認了打死阿裡西的事實。
原來,何左撇與弱女子是一對情侶,幾天前,兩人相約從邊遠的鄉村到城裡討生活。
本來,兩人對美好的生活滿懷憧憬,可是到城裡後,一切都變了。
弱女子找了做包子的活兒,就在阿裡西的店裡。
但三天兩頭被阿裡西騷擾,弱女子也將此事告訴了何左撇。
何左撇勸說弱女子另找一份活兒,但弱女子已與楊桂花簽訂了一年的合約。
如果此時毀約,必將支付高額的毀約金,自己已是理虧,就算告到天王老子那裡,也無濟於事。
兩人商定,暫時先忍下來。
事發之前是有預兆的,就在今日,何左撇在店裡采集花粉時,他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擔憂。
於是偷偷地溜出花店,來到包子鋪看弱女子,趕巧的是,弱女子正被阿裡西壓在桌子上欺淩。
何左撇怒不可遏,衝進屋裡,將阿裡西拽開了。
阿裡西從門後尋來一根棍子,叫嚷著要取了何左撇的性命。
何左撇是莊稼人,胳膊腿結實有力,輕而易舉地就將棍子奪了過來。
見打不過何左撇,阿裡西要跑出去叫人,要狀告何左撇私闖民宅。
情急之下,何左失去理智,撇掄起棍子,往阿裡西後腦勺打去。
阿裡西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爬不起來了。
楊桂花聞聲從屋後趕來,弱女子推了何左撇一把,催促他快些離開,被官府捉去就沒命了。
“賣溝子的,是誰這麼沒禮貌,吵吵嚷嚷的!”
楊桂花的罵咧聲越來越近,何左撇奪門而出,消失在了小巷深處。
巷子裡空無一人,何左撇逃得順當,除了弱女子外,並無旁人看見他是凶手。
看到兒子死於非命,楊桂花掩飾不住悲痛的心情。
她抱起兒子在,店門口痛哭起來,哭聲引來了很多圍觀的人。
案子是破了,但所有人都高興不起來。
有的人替何左撇感到不值,認為,隻要忍一時,便可風平浪靜,哪怕退一步,也會海闊天空。
可是激情之下,又有幾個人能真正保持三分清醒的。
也有人替楊桂花喊冤,但事有因果,誰讓她從小就慣壞了兒子,放縱兒子的行為,導致事情愈演愈烈,最終釀成大禍,落到了可悲可恨的田地。
白高見弱女子可憐,給她安排了一份差事,在囚籠裡做雜役。
雖說工錢不多,但足夠養活自己,關鍵是,她與何左撇可經常見麵。
二人僅一門之隔。
弱女子不僅有了著落,也了了何左撇的一樁心事,二人將白高當做了最貼心的親人。
白高的樂善好施,感動了夏宇龍一行人,而夏宇龍的睿智也吸引了白高。
二人頗有英雄相惜的味道。
白高走上前來,拍了拍夏宇龍肩膀,說道:“我這個人說話從不拐彎抹角,再幫我破幾起案子,如何?”
夏宇龍挺直腰板,這才發現自己比白高矮了整整一個頭。
他仰視著白高,並不急於回答,卻拱手問道:“還不知官爺的尊姓大名?”
白高毫不忌諱,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隨後自嘲道:“我這人光長個子不長腦子,人如其名,白白的長高了。”
大胡子走出人群,拱手笑道:“白大哥也是個爽快不拘小節之人,小弟佩服啊!”
“這位是?”
大胡子貿然闖入,讓白高有些無所適從,或許是被大胡子那凶神惡煞的容貌給嚇到了。
夏宇龍一一向白高做了介紹。
白高收斂起不自然的笑容,故作鎮定地道:“這世間各式各樣的人鬼怪我見得多了,可從來沒見過像你們這樣的,我還以為你們是戴了獸皮麵具。”
黃玉笑道:“白大哥身高九尺有餘,是城中的第一捕快了吧!”
白高擺了擺手,道:“哎呦,大妹子,你彆消遣我了,我情願鏖戰沙場,不願再做什麼捕快了,唉,拐彎抹角的案子太多,這捕快啊太費腦子了,我是越來越不想乾了。”
一番短暫的閒聊過後,白高領著夏宇龍他們往城外走去,他們要去查看一個更加複雜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