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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陰界磷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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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夏宇龍不禁感慨道:“一花一佛一世界,一院一寺一菩提,正是花開好時節,夢寐三秋已落冬……”

忽聽得堂屋後邊,隱隱傳來了說話聲。

夏宇龍循聲,穿過堂屋,來到了後院。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隻見院內矗立著一座十三層的佛塔,佛塔下邊,正盤腿圍坐著幾個人。

佛塔正下方的蓮花墊上,一身披金黃色袈裟活佛正襟危坐。

他頭頂螺發肉髻,麵容慈善,與苦難佛主長得一模一樣,隻是身形消瘦,比苦難佛主苗條得多。

無數道佛光,自他身上散發出來,在他身後彙聚,形成一個巨大的、忽明忽暗的光環。

夏宇龍心下大喜,心想,他一定就是西山佛主了。

好奇心驅使他再向兩邊看去,隻見左邊的蓮花坐墊上,坐著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對應右邊的是一個老者。

他們二人均穿著灰色粗布長袍。

老者的身後隱隱浮動著一個“陽”字,老婦人的胸前隱隱浮動著一個“陰”字。

“啊!”

夏宇龍心潮澎湃起來,莫非他二老,就是傳說中的陰陽二老嗎?

他定睛細看,二老的麵容,與西蓮村爺爺奶奶長得一模一樣。

“啊!”他再次驚呼一聲,心中犯起了嘀咕,“怎麼會這樣,難道這隻是一種巧合麼?”

接下來看到的三個人讓夏宇龍耐不住性子了,他欣喜若狂地衝向了他們喊道:“大哥、嫂嫂、三弟、小和尚……”

見到夏宇龍風塵仆仆地趕來,大胡子他們四人悲喜交加,紛紛起身,將夏宇龍摟入懷中。

五人相顧無言,唯有滾燙熱淚自眼眶滑落。

這一路走來實屬不易,他們經曆了各種考驗,彼此間的心已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一陣噓寒問暖過後,夏宇龍領著大胡子他們,向西山佛主和陰陽二老行了跪拜禮。

西山佛主笑道:“不必多禮了,你已遭遇了很多磨難,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夏宇龍說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如今魔界妖道橫行,謀反之心昭然若揭,為守護三界安寧,使蒼生免遭塗炭,我等誓與魔界決一死戰!”

“我等誓與魔界決一死戰!”

大胡子他們也齊聲喊道。

西山佛主起身上前,將夏宇龍扶了起來……

說道:“孩子,你有如此看法,我們都很欣慰,來……坐下說話。”

話畢,一個蓮花墊子出現在了夏宇龍腳下。

西山佛主環視著在座的,說道:“天賜機緣,讓我們會聚於此,三界之主平安歸來,我們都皆大歡喜啊!”

說著,他向夏宇龍看來,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齊刷刷地投向了夏宇龍。

“我……我……”夏宇龍受寵若驚,支支吾吾地不知說什麼是好,片刻,他使勁地吐出幾個字來:“我乃靈山凡夫俗子,又何德何能擔此重任,如果另尋得一明主,宇龍願誓死追隨,流儘最後一滴血!”

大胡子看著夏宇龍哈哈笑了,說道:“連佛主都說三弟是三界之主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消滅了地魔,蕩平了樹妖老巢,大挫魔界士氣,實乃三界明主,我等將誓死追隨,三弟就不要再推辭了。”

老者點著頭,應道:“沒錯,如今你不再是當年那個毛頭小夥了,你已經與各路仙家大神平起平坐,你睿智過人,心懷善念,等蕩平了魔界,這三界的規矩得由你來定才是。”

“爺爺……我!”夏宇龍皺著眉頭,聽著這打動人心的話,感覺就像是在夢中一般。

老者急了,“唉”了一聲又道:“我可不是你爺爺,我更不是西蓮村裡收留你的那個糟老頭子,他們死得冤,你得替他們報仇,替村裡的人報仇,你與我們已經是平起平坐了,還是我們的主子,今後你得喊我們陰陽二老……”

“行了!”老婦人打斷了老頭子的話,“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她看著夏宇龍笑了,說道:“孩子,這其中原委你還不懂,事後我再與你解釋吧。”

隨後,她環視了大夥兒一眼,“佛主說了,天賜機緣,趁此時機,我們坐天論道,解開宇龍心中鬱結,好讓他在三界中大展拳腳,儘快蕩平三界汙垢。”

西山佛主點了點頭,微笑道:“陰老說得沒錯,要解開宇龍之心結,我們先從修行渡劫說起吧!”

在座的都將目光投向了西山佛主……

佛主正襟危坐,侃侃而談,說道:“我們每個人都是修行渡劫者,不管是來自哪個禦界,我們的初衷都是一樣的,種善因獲善果,以求得我們更灑脫、更符合我們心境的精神境界,但我們心裡卻住著兩個魔,一個是善魔、一個是惡魔,兩個魔時常會發生交織,甚至殘殺,當惡魔吞噬心境,便會與原來的修行渡劫背道而馳,因此,在三界中也就出現了邪惡之念。”

老者補上了一句:“貪婪乃萬惡之源,它使修行者不折手段,以犧牲他人的利益,求得自身心境的滿足!”

老婦人也道:“不管我們出身高貴或卑賤,這都是上天給我們最好的修行之路,卑微者不必抱怨,應自強不息,高貴者不必沾沾自喜,要居安思危,卑微者經過自身努力修行,成就大事的大有人在,高貴者自甘墮落,最終墜入世俗、平庸無奇的也不在少數,易經有曰,天道酬勤便是如此!”

“哦彌陀佛!”西山佛主微微點頭,撥弄起手中的佛珠,“修行之路並非一帆風順,渡劫之行亦是挫折重重,把握好儒釋道之精髓,我們才會不爭、不計、不較、不擾、不煩、不憂……”

說到這裡,他向夏宇龍看去,繼續說道:“不僅彰顯了修行魅力,還能做到耳根清淨,活得灑脫自然,大氣大度者包容天下,唯利是圖、斤斤計較者不僅容不下彆人,更容不了自己……”

他頓了片刻,抬頭向前方望去,“因此修行修的是心,渡劫渡的是情,心情要達到相融相生,必須摒棄雜念,雜念中有惡念,惡念中有邪念,邪念中有魔念,念念相生,但無論渡劫之路有多麼不順,最終還是要回歸善念,善乃人之本性,若失去了本性,必將成入邪成魔。”

大胡子聽得津津有味,他情不自禁地插上了一句:“儒釋道精髓簡而言之又為何敘,我想聽聽佛主和二老的見解?”

西山佛主回道:“簡而概之便是儒為基石,釋為梁柱,道為蒼穹,孟子曰,水信無分於東西,無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此乃我們修行之根本,佛家有曰,眾生皆平,渡劫輪回中,善惡終有報,甘苦皆為空,成為眾生修行之遵循,老子有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隻有做到灑脫自如,便會激發無限的可能。”

老婦人說道:“釋家思想承前啟後,不僅闡釋了眾生修行之平等,還承釋了善惡有報,善惡有報,道家《太上感應篇》提到,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更是對此進行了升華。”

“哦,原來是這樣啊!”大胡子似懂非懂地撓著頭,“好像是這麼個理兒!”

其實他仍是一頭霧水,他隻是想向夏宇龍表明,他對儒釋道也是有所關注的。

西山佛主笑了,說道:“儒釋道之精髓,就如茫茫宇宙,浩如煙海,但常讀常新,每個修行人對它們的理解不一,我們也隻是窺見其一,不見其二,那些得道或成仙之人,也隻是在某一方麵擅長罷了!”

老者應和道:“是啊是啊,佛主說得沒錯,我們東土,從古至今以儒釋道為根本遵循,繼承了其精髓之包容與博愛,才使得東土文明源遠流長,也誕生了許多傑出的儒釋道大家。”

此時,西山佛主、陰陽二老的目光,又一起投到了夏宇龍身上。

老婦人問道:“孩子,你是否知道你的心結在哪兒?”

結合方才論道分析,夏宇龍說道:“宇龍自認為自己出生卑微,而且屢遭挫敗,對前途失去了信心,產生了自卑……”

話音未落,老者拍手叫好,說道:“說得很對,這就是你心中的症結啊!”

老婦人欣慰地笑了,說道:“雖說你為西風族棄嬰,但你身體裡流淌著龍族的血液,天生繼承了儒釋道的靈氣,還有五行相伴,且你天緣不斷,何愁大事不成,你應放下思想包袱,輕裝上陣才是!”

夏宇龍點著頭,堅定地“嗯”了一聲,聽了這一席論道,且將自己隱藏較深的軟肋說了出來,整個人如釋重負,心境變得通明透亮起來了。

黃玉也深受鼓舞,說道:“仙界、凡界、陰界本為三界一家,就像三個弟兄,各守法度,做好自己的事情,整個天下便會太平無事,隻是天魔戰神魔性不死,執意要將三界變成他魔界一家的,豈不違背了天道倫理,我們絕不能讓天魔戰神胡來。”

大魔怪也道:“雖然我生在冥界,也做過很多不光彩的事情,但也不至於魔毒攻心,聽了佛主和二老的話,更堅定了我作為一個修行渡劫者的意誌,我將與大哥、三弟一道,齊心對付天魔戰神,挫敗他的陰謀。”

聽了幾人的肺腑之言,西山佛主、陰陽二老三人相視著笑出了聲。

佛主又撥動起了佛珠,欣慰地道:“我們此番論道,也僅是儒釋道精髓中的零碎片語,能讓你們心有所悟、悟有所獲,我們也是很知足的了,每個人對其領悟都不儘相同,但其精髓中的精髓便是包容,正所謂容天下之大,方可獲得天下,你們無論處在三界中的哪個界禦,都將儒釋道之精髓發揚光大,這三界才能太平萬年,萬物才會生生不息!”

夏宇龍他們五人紛紛點頭稱“是!”

老婦人看著夏宇龍又道:“孩子,你自小心存善念,在你血脈中已種下了善因,但江湖險惡,萬事得一分為二看問題,一味地追求善念便是愚善,很多時候會吃虧的。”

夏宇龍不自然地笑了笑,撓著頭,說道:“要平定三界,難免會有血腥的殺戮,請佛主、二老賜教,如何才能阻止過多的殺戮?”

老者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個好辦,我個人認為,要想阻止殺戮,必先得殺戮……”

“胡說!”老婦人打斷了老者的話,“你老是教孩子這些不正經的事兒,我們不能聽聽佛主的意見嗎?”

其實這也是她想說的,隻是她認為,佛家慈悲更為上策,佛主定有更好的解決法子。

西山佛主笑了笑,說道:“這也是我思索很久的事情啊……”

他將目光投向了小機靈,問道:“孩子,你是否願意為平定三界舍身成仁?”

小機靈俯首磕頭,說道:“玄孫子願意!”

夏宇龍急了,說道:“佛主,不可,這與小和尚無任何關係啊,況且他年紀尚幼!”

西山佛主微笑著伸出右手,示意夏宇龍坐回蓮花墊上……

繼續說道:“你多慮了,小機靈的前身是我紫檀佛珠上的第二顆珠子,每當我誦經念佛,撥到這顆佛珠時,對儒釋道之精髓有了更深領悟……”

說著,他輕歎一聲,又道:“這便是我與小機靈的佛緣,小機靈自帶乾坤靈性,有些地方我不如他,他是繼承我衣缽的最佳人選,於是讓他到凡間修行渡劫……”

“啊,原來這樣!”夏宇龍若有所思地道。

西山佛主點了點頭,“是啊,我掌管佛界有幾十萬年時間了,等到小機靈上位,我也該到凡間重新修行渡劫去了。”

小機靈急道:“佛主,我……”

西山佛主“哎”了一聲,示意他先彆說話,他環視了一眼在座的,“這佛界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天下之大,人才輩出,總得禪位,我此番決定,是再一次對小機靈的考驗。”

大胡子嗬嗬笑道:“小和尚,聽見了嗎,你即將成為佛界大管家了。”

小機靈氣道:“胡大哥,修要這樣說我!”

西山佛主笑道:“徒兒,你照師父說的做吧。”

“是,佛主,小機靈聽候佛主禪釋。”

小機靈將渡劫瓶自胸前取下,呈到了西山佛主的掌中,並雙手合十、雙膝跪在了地上。

西山佛主輕撫著小機靈的額頭,口中念起了佛經。

佛光自他掌中幻化而出,小機靈在佛光的普照下變成了一顆紫檀佛珠,緩緩地落在了佛主的掌心。

“啊,怎會這樣?小機靈就此離我們而去了!”

眼前的一幕看得大胡子他們都驚呆了。

夏宇龍心中也有萬般不舍,畢竟他們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但他也十分理解佛主的一片苦心。

念完經語,西山佛主將紫檀佛珠放入了渡劫瓶中。

渡劫瓶搖晃不止,瞬間散發出了千萬道佛光,待佛光退去,紫檀佛珠醒目地浮現在了渡劫瓶身上,猶如鑲嵌在瓶子上的一般。

渡劫瓶自佛主掌心飄出,輕如羽翼般,懸浮在了夏宇龍身前。

佛主笑道:“孩子,把渡劫瓶收好吧,小機靈永遠與你們相伴。”

“這……這……”夏宇龍又驚又喜,不知說什麼是好,同時他又疑竇叢生,又不知從何問起。

大胡子補上了一句:“這瓶子收妖可厲害了,有了它,各路牛鬼蛇神還不得統統讓路,加上有小和尚的佛法鎮著,那可是威力無窮的了想收誰就收誰!”

西山佛主看著大胡子笑了,說道:“然也然也,但也不全對,雖說它可收了各路妖孽,但也得遵循佛法之度啊。”

老者應和道:“通俗來講,這是個好東西,但不可亂用,用多了傷身。”

西山佛主點著頭,繼續說道:“渡瓶有界,反噬無度,此渡劫瓶可解大事殺戮之憂,但切莫將之作為平定三界的法寶,如果遭到反噬,那就天下大亂了。”

“所以佛主就讓小機靈在瓶中鎮妖?”大胡子搶著問道。

西山佛主回道:“小機靈鎮守於瓶中,一來可隨時提醒你何時可為,何時不可為,何事又不可違,二來他以儒釋道感化惡妖,在渡劫瓶的苦海中,化解他們的魔性,將來定大有用途的。”

大胡子“哦”了一聲,輕聲嘀咕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他不肯把那老蜘蛛給收了!”

黃玉用手肘懟了懟大胡子,輕聲問道:“在說啥呢,嘰裡呱啦的?”

大胡子笑了,回道:“沒事,就是有點舍不得小和尚啊。”

夏宇龍將渡劫瓶捏於掌中,輕撫著瓶上的紫檀佛珠,心裡有些難受,但轉念一想時,他釋然了。

他磕頭謝道:“宇龍定當謹記佛主教誨,好生保管渡劫瓶。”

老頭子嘿嘿一笑,說道:“不僅要保管好,還要會用。”

“多嘴!這些還用你教麼?”老婦人白了老頭子一眼。

大胡子道:“既然佛主與二老如此神通,不如與我們一同去滅了天魔戰神,豈不美哉?”

西山佛主道:“先前我已說過,我們在三界中各有職責……”

“唉!”他長歎一聲,“藍色妖姬攪亂了蒼生,三界中很多人魔毒攻心,特彆是各派弟子,他們多數人已向魔界倒戈,為抵禦藍色妖姬魔毒,我已耗損了近半的靈佛之氣,才延緩了動亂的步伐,要徹底根治,須得打敗天魔戰神。”

老婦人也道:“我們陰陽二老順應天勢而為,調和天地陰陽,無論在哪個界禦,均會為之服務,當然也包括魔界,但天魔戰神逆天道而行,我們二老又豈會委身於他的麾下,遭天下蒼生唾棄!”

老者接話道:“說得通俗些,天魔戰神的邪惡之戰不得人心,我們反對他統一三界。”

老婦人輕歎一聲,說道:“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嘛,我們都這把年紀了,孩子們豈會忍心我們上戰場廝殺?”

不知為何,此話說得大胡子臉頰火辣辣的燙,黃玉看著他“噗呲”一聲笑了,也不知在笑什麼。

……

就這樣,夏宇龍他們在蓮花山上休整了兩天。

西山佛主與陰陽二老,輪番傳授夏宇龍儒釋道精髓,同時還輸給他天地靈氣,想快速將他體內的奇經八脈完全打通。

但夏宇龍乃天龍驕子,西山佛主與陰陽二老仙道之法有限,他們已使出了渾身解數,才打通了夏宇龍的八重經脈。

在閉關室裡,西山佛主看著脛骨健碩且滿身是汗的夏宇龍,長歎一聲……

老婦人也道:“日後你得多行吐納之氣,可依據自己的情緒與時間靈活安排,切記,不可在大悲和抑鬱之時動氣!”

說著,她又替夏宇龍把起了脈。

片刻,她訝異道:“這就奇怪了,雖說你尚有兩道玄關淤阻,但陰靈仙陽之氣已被打通?”

她沉思片刻,依舊不得其解。

“婆婆,何為陰靈仙陽之氣?”夏宇龍問道。

老頭子搶著回道:“所謂陰靈仙陽之氣,就是你到仙界與陰界可暢通自如了,不像先前那般需要長途跋涉,坐幾天幾夜的船,跨過茫茫東海才能到達,隻要你隨心意動,便會幻化成風,眨眼之間,就可到達陰界與仙界……”

說著,他咧著嘴嘿嘿嘿地笑出了聲,“你小子豔福不淺啊,我越來越佩服你了,與我年輕的那會兒很像哦!”

他一邊說話,一邊眨著又老又皺的眉眼,不好意思把話說得太明白。

夏宇龍一臉驚異,沉著氣,問道:“這……麼厲害嗎?”

老頭子壞壞一笑,把夏宇龍拉到了一邊,低聲問道:“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與陰界某小妖有過行房之禮,而且那小妖不是一般的小妖,有可能是仙界下凡投胎的,你奶奶不會想到這些,但你卻瞞不住我?”

想起與靈界狐妖在洞裡的事情,夏宇龍一臉通紅,莫非是狐妹為我打通了陰靈仙陽之氣?

想起狐妹寫給他的信,想起巨石上那一片緋紅,他不知如何是好?

老頭又嘿嘿一笑,說道:“你小子看著老實巴交的,想不到豔遇不錯啊,告訴爺爺,那人是誰?”

“在嘀咕什麼呢?”老婦人在身後厲聲叫道,“整天神經兮兮、鬼鬼祟祟,彆教壞了孩子!”

老頭子拽著夏宇龍一同轉過身來,笑容可掬地道:“我是在教他,如果打不過天魔戰神的時候,可使一些陰招,對於那惡魔,沒有必要這麼光明正大的,講男子漢氣節!”

西山佛主笑道:“然也,正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有時候不失為一步妙招。”

夏宇龍心中暗自讚歎,“陽”老爺爺與姚爺爺的“老奸巨猾”是有得一比的啊。

他還從老者口中得知,原來在西蓮村居住的爺爺奶奶,是陰陽二老的修行之身。

二老的修行之身,遍布了東土的每個地方。

他們有的貧困潦倒,有的家境殷實,有的身懷絕技,有的平庸無奇,有的孤苦無依,也有的兒孫滿堂……

老者看著一臉正氣的夏宇龍,說道:“怎樣,是不是感覺到很意外,今後你若有緣再見到像我們這樣的兩公婆時,就不會奇怪了,見到他們,一定要像見到我們二老一樣尊敬,說不定他們能讓你逢凶化吉,或者教你一些絕招呢,你看這回,你一路逃亡,就是他們救了你,總之,聽我的話沒錯兒!”

“嗯,爺爺的話宇龍一定牢記在心。”夏宇龍堅定地點著頭,他捏緊了雙拳,“西蓮村爺爺奶奶和村民都因我而死,如此血海深仇,我一定要為他們報!”

老頭子很是欣慰,拍了拍夏宇龍的肩膀……

說道:“算你有良心,不忘記替他們報仇,當年我像你這麼大時,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美少年。”

老婦人輕歎一聲,搖了搖頭,說道:“孩子,你爺爺自我優越感的臭毛病又犯了,彆聽他胡說八道,千萬不可意氣用事,把個人仇恨,淩駕於平定三界的事情之上,報仇是小事,平定三界才是大事,應以大局為重。”

老婦人“噗呲”一聲笑了,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她撇了撇嘴,說道:“天底下的男人就你喜歡貧嘴,不要臉的老男人。”

在夏宇龍看來,老頭子風趣健談,還帶著一些不拘小節的幽默,無任何仙家架子。

老婦人端莊嫻雅,落落大方,對後輩寄予厚望。

二位老人就像自己的親人,與他們在一起身心愉悅,毫無壓力。

是的,二老傾心助力,夏宇龍體內的陰陽之氣很快得以調節,邪魔之毒很快驅散。

他行走時,腳下如踩踏清風,一股巨大的洪荒之力,正隱藏在全身經脈裡,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這是可以肯定的,他已再次脫胎換骨,不再是連三歲小孩都打不過的廢材了。

……

談起東山道人,西山佛主與陰陽二老均表示有所耳聞。

西山佛主說:“那是十分久遠的事情了,隻知道他是西北大漠臥龍山人氏,來到東海邊上後,就銷聲匿跡了,後世再也沒有聽到他的任何事情!”

老婦人也補充了一句,說道:“傳聞他是龍族的侍衛,與藍色妖姬有不共戴天之仇!”

老頭子也道:“嘿嘿,我倒是聽說,他與藍色妖姬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愛恨情仇,唉,時間久遠了,各有各的說辭,也不知道這些事情是真是假了。”

夏宇龍道:“修仙古書上說,要平定三界,需得破譯絕壁金文,而通過探求古書的來源得知,要破譯金文,需得找到東山道人。”

“金文在哪,可否賜我們一看?”西山佛主問道。

夏宇龍向懷中掏去,金文卻不在了身上,他憑借記憶,又將金文寫在了宣紙上。

西山佛主與陰陽二老看了片刻,均不知其意。

西山佛主道:“這些文字好生奇怪,看起來像梵文卻又不是梵文。”

他向文章開頭的兩字指去,說道:“這兩個字像極了梵文裡的封印二字,梵文我是認得的,唉,其他字還真是生僻難懂啊!”

老頭子結合所聞所見,表達了自己的看法:“這會不會是東山道人封印藍色妖姬的咒語?找到東山道人,破譯秘咒,再次把藍色妖姬封印,讓其在三界再也掀不起風浪。”

西山佛主和老婦人均點著頭,認為老頭子分析在理兒。

老婦人看著夏宇龍,問道:“孩子,可尋到東山道人的一些線索?”

夏宇龍回道:“沒有,不過我們在史前迷宮裡馴服了他的坐騎,磷火狂獅。”

老婦人繼續問道:“他的坐騎現在在哪兒?”

夏宇龍也想打聽寒門孤火與狂獅的下落,他叫來了大胡子。

進到屋內,大胡子首先便將寒門孤火數給落了一番。

而後說道:“那死老頭騎著狂獅往西邊去了,他說他要去找他的太祖師公,什麼道人的,後來就再也沒見到他了,現在是死是活誰知道啊,怕是給惡妖給吃了吧。”

西山佛主笑道:“有狂獅相伴,不必過份為其擔憂,且狂獅靈性閔然,它定然也在尋找它的主人,往西邊去應是沒有錯了,這也是我們預料之中的事情。”

老婦人道:“孩子,西行路途坎坷,一路上你們要相互照應、多加小心,但願你師兄能一心一意去尋找東山道人,替你分憂……”

“哎!”她輕歎一聲,“被異度空間吞噬的地方,我們是不能去的了,天魔戰神如果將我們捉去,這一方淨土不知還有多少人要遁入魔道,我們也會替你留意,如果打聽到東山道人的消息,便及時告知你們,天魔戰神吞噬三界之心不死,還是那句囑托,要強練本領,多加小心!”

在西山佛主和陰陽二老麵前,夏宇龍與大胡子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二人齊聲說道:“不破魔界誓不還!”

次日清晨,夏宇龍他們踏上了西行之路,他們要到魔山腳下,與天魔戰神決一死戰。

臨行前,西山佛主將一串鮮紅色佛珠遞到了夏宇龍手中。

佛珠有巴掌大小,由十四顆菩提子串聯而成。

夏宇龍展開掌心時,隻見一個金黃色的羅盤,隱隱浮動在佛珠中心。

羅盤上方,佛光彙聚,赫然展現出一張巨大的草黃色隱形地圖。

圖裡邊有山川河流、房屋村落,還有一片黑壓壓的地方。

西山佛主道:“此乃東土地圖,魔山四周方圓幾百裡,已被異度空間吞噬,那裡的生活暗無天日,民不聊生,而且異度空間大有侵吞中原之勢,時間已不等人了!”

老頭也不甘示弱,將一巴掌大的土黃色布袋,遞到了夏宇龍手中……

叮囑道:“你彆小看這乾坤袋不起眼,關鍵時候能為你們解燃眉之急,千萬記住,不可亂用!”

夏宇龍拿在手中看了看,隻見袋子的正反麵,分彆寫著金黃色的“乾”與“坤”二字。

他又驚又喜,脫口說道:“是乾坤袋!”

老頭子點著頭,頗為自豪地道:“是的,這家夥好使,但千萬彆亂用,它上可容天,下能納地,中間還收著空氣,你說本事大不大……”

“唉呀,行了,有這麼厲害嗎?”

老婦人打斷了老頭的話。

她看著夏宇龍,眼神裡流露出了不舍,“孩子,時間不早了,趕快上路吧!”

“是,宇龍一定不辱使命!”

夏宇龍把東土地圖放進了乾坤袋中,並將袋子係於腰間。

跪彆西山佛主與陰陽二老後,他領著大胡子一行人下山去了,很快便翻越了西蓮山埡口。

一路上,細心的夏宇龍發現,在每隔幾步路的古樹上,都留有四道爪印。

他有些納悶,自言道:“這爪印是狼留下的啊!”

大胡子這才與夏宇龍說起了狼人的事情。

夏宇龍驚喜交加,說道:“大哥,您怎麼不早些告訴我啊!”

話語裡帶著些許的責備。

大胡子嘿嘿一笑,說道:“如果早些告訴你,你能呆在寺廟裡幾天時間嗎,況且有幸能見到西山佛主和陰陽二老,這不高興嘛,竟把這事給忘了!”

黃玉說道:“大天二專程為尋三弟而來,他應該不會走遠,而且他留下標記,也是有意在提醒我們。”

“走,我們先找到老二再說。”

夏宇龍取下了腰間鐵鍬,在前方開路辯識狼爪,領著一行人向古樹林深處搜尋而去。

……

傍晚十分,夏宇龍他們走出了西蓮山山脈。

映入眼簾的是連綿不絕的小土山,在小土山的儘頭又是一座聳入雲霄的巨大山脈。

出了古樹林,狼的爪印也消失不見了,但仍然尋找不到大天二的蹤影。

夏宇龍十分焦急,他再也不想與大天二失之交臂了。

他靈機一動,氣沉丹田,嗚嗚嗚地嚎叫起來,聲音清脆渾厚,在兩巨大山脈間回蕩久久。

“嗚嗚……”

前方有了回應。

循聲望去,正是自第三座小土山上的枯草林中發出。

緊接著,發聲處一個黑影閃現,向夏宇龍他們這邊狂奔而來。

黑影速度極快,幾個喘氣的工夫,便來到了夏宇龍跟前。

這便是“狼人”。

狼人搶上前來,拱手跪於夏宇龍身下……

熱淚盈眶地道:“大天二拜見主人,主人受苦了!”

他虔誠的雙眼閃閃發光,凝視著夏宇龍不肯移開,熱淚自眼角流出。

“啊,是老二!”

夏宇龍心中一驚,大天二竟會說話了。

他趕忙跨上一步,雙手將狼人托起,凝視狼人片刻。

“太好了!”他悲喜交加,將狼人緊緊摟入懷中,沙啞著聲音道,“老二,這些日子你到哪裡去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想到一起在狼窩裡長大,一起吮吸刀疤奶水,一起在靈山上玩耍打鬨……

這一幕幕恍如昨天,但與老二分離的這段時間,卻像走過了幾個輪回。

夏宇龍鼻子一酸,眼角流下了久彆重逢的熱淚。

大胡子在一旁笑了,說道:“兩個大男人,咋還哭鼻子了呢,想當初咱們一路艱難,也未曾哭過啊!”

他雖是這樣說,但眼眶裡的淚水,也在不停地打轉。

看到這溫馨感人的一幕,黃玉心想,三弟他們一定還有很多話要說。

她望著暗沉下來的天色,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得找個落腳的地兒,讓你們好好敘敘舊!”

狼人從喜悅中回過神來,說道:“落腳的地兒我已為你們備好,主人,你們隨我來。”

夏宇龍他們緊隨狼人,翻越了幾座小山頭。

前方不遠處,出現了兩間歪歪斜斜的茅草屋。

“主人,咱們先在這落腳,此地寒酸了些。”

“老二,彆說這些,靈山上的茅草屋咱們不也住得習慣嗎?”

狼人領著夏宇龍他們進了茅草屋。

屋裡的桌椅床凳一應俱全,隻是顯得老舊了些。

但家具的擺設井然有序,也被擦得乾乾淨淨,靠窗的桌上還擺滿了瓜果。

不難看出,狼人是精心準備了的。

大胡子環顧四周,問道:“怎不見這家房子的主人?”

狼人回道:“我到來的時候,這房屋子已經塌了,屋內也亂七八糟的,我又重新修整了一番,我在這等你們已有兩天時間了!”

原來,狼人與大胡子一行人,從西蓮村往後山追來時,由於他尋主心切,悶著頭,一個勁兒地往古樹林中奔了去。

就這樣,與大胡子他們走散了,還好他一路上留下了標記。

而小機靈感知佛光離自己愈發的近,便領著大胡子他們,踏上了進入西蓮之巔的小道。

狼人一路搜尋夏宇龍的氣味,進入深山之中。

在西蓮山的半山腰上,與千麵蜘蛛精率領的夜明蜘蛛軍團,還有西風十二殺手廝殺了起來。

但發現主人並不在這其中,於是又往西北邊追了去。

待走出了西蓮山,卻再也嗅不到主人的味道了,他斷定,主人一定還在山裡。

當看到西蓮之巔佛光普照時,他心中有了底兒。

於是他尋得此茅草屋落腳等待主人,他在山中四處尋找,為主人備了些瓜果放在桌上。

在屋裡,夏宇龍向狼人介紹了黃玉和大魔怪。

狼人笑道:“在之前已經見過了!”

他依著夏宇龍,呼黃玉為嫂嫂,叫大魔怪為二哥。

五人圍著快要散架的圓桌落坐,他們分食了桌上的瓜果,吃了一些從寺廟帶來的點心,全當晚飯了。

夏宇龍問狼人,自他們分開以後,發生了何事?為何變成了半人半狼的模樣?

狼人回道:“那日我朝相反方向奔跑,靈杖法師吩咐士兵抓活的,我往林中而去,過了好大一會兒,沒見他們追上來,於是我躲進了一雜樹林中,哪知林中隱藏著一深坑,我前腳踩滑,掉了進去,正在這時,靈杖法師趕來,聲嘶力竭喘著大氣。”

“哈哈!”大胡子笑出了聲,說道,“怎麼沒把這肺癆鬼給累死,真是便宜了他。”

夏宇龍道:“還是老二機靈,為我們爭取了逃離的時間,不然那天我們不知道如何脫困了!”

大胡子點著頭“嗯”了一聲,道:“雖說他們是衝我們二人來的,如果我們被抓,豈不連累了仙兒與芯兒妹子!”

“後來呢?”夏宇龍看著狼人關切地問道。

狼人回道:“靈杖法師在四周轉了半會兒,尋著我在雪地上踩出的腳印,再次來到林邊,突然一士兵喊道,他們往那邊跑了。那法師離開後,我在洞裡待了兩天,被一獵人救了出去……”

講到這裡,狼人卻輕歎一聲,繼續說道:那獵人用鐵鏈把我栓在他家門口,每天到了夜裡,我便加倍思念主人,對著圓月嗷嗷嚎叫,那獵人見我太吵,打算在次日將我宰了,拿到集市上買錢,也就在這天夜裡,月圓仙老下凡,把我救回了月宮,施於我仙術,讓我變成了狼人的模樣,到了月宮我才知道,原來我們狼族,是天狗下凡投胎的。”

大胡子嘿嘿笑道:“你這叫因禍得福,如今也是半個神仙了吧!”

黃玉掂了掂大胡子的腳,道:“你這話說的,也不想想老二與主人的分離之痛,老是愛說這些風涼話!”

看到大天二有如此巨大的變化,夏宇龍喜不自勝。

但他又擔心,大天二僅是為了見他一麵,才來尋他的,短暫的相聚後,老二又要回到天宮裡去了。

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他又哪裡知道,大天二為了尋他,不知遭遇了多少波折。

夏宇龍看著狼人,問道:“老二,接下來你有何打算,還回月宮嗎?”

大天二堅定地回道:“老二哪裡也不去,誓死追隨主人,主人在哪,老二就在哪!”

夏宇龍“嗯”了一聲,又問道:“圓月仙老知道此事嗎,他同意你下凡?”

狼人拍著胸脯,笑著回道:“主人不必擔心,圓月仙老絕無異議,他是個明事理的仙家,他說人各有誌,尊重我的選擇,這不,我才到陽界來尋你們了!”

聽了狼人的話,夏宇龍總算把心放寬了。

他暗暗感激上天,把自家兄弟平安地送了回來,還施於了仙法,平定三界,他又多了一份自信。

問到張仙時,夏宇龍陷入了沉默,眼裡噙滿了淚水。

大胡子他們也均陷入了哀思。

見到大夥兒的心情如此沉重,狼人知道,仙姐一定遭遇了不測。

此刻,最傷心的還是主人!

他不忍心再揭傷疤,隨即話鋒一轉,看著夏宇龍,說道:“主人,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夏宇龍從悲痛中回過神來,問道:“什麼好消息?”

狼人笑道:“芯姐的父皇是月宮的宮主,原來她爹爹媽媽真是天上的神仙啊!”

“啊!真的麼?”

夏宇龍驚喜交加。

突然,他眉頭微皺,自責道:“芯兒因為我摔下了懸崖,如今生死不明,我……我……對不起她,更對不住她爹爹媽媽!”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狼人安慰道:“主人不必自責,望月山是圓月仙老經常帶我遊玩的地方,那夜,我跳下懸崖尋主人的時候,我嗅到了懸崖邊上的仙氣,芯姐定是被仙老救回月宮裡了!”

“啊,真的麼?”夏宇龍悲喜交加,雙眼閃著金光,情不自禁地捏緊了狼人的手。

狼人點著頭:“如果主人還不放心,哪天我回月宮替主人一探究竟。”

“如是這樣,就太好了!”

夏宇龍坐直了身子,望著逐漸升到窗台上的圓月,臉上露出了微笑。

他眼神裡充滿了期待和希望,期待與芯兒再次相逢,希望芯兒一切安好。

藍芯哭瞎雙眼的事情,黃玉與大胡子本想也一並說出。

但又擔心夏宇龍過度自責,二人對望一眼後,也都罷了口。

夏宇龍心懷大開,令在場的人都很高興。

大胡子嘿嘿笑道:“等平定了三界,大哥替你到月宮宮主那裡提親去,月宮宮主如果不同意,搶我也要替你把她搶回來!”

黃玉“呸”了一聲,道:“說哪裡的話,三弟平定了三界,就是天下之主了,月宮宮主夾道歡喜還來不及呢,豈有不同意之理!”

隻聽得狼人身旁鼾聲大作,此時,大魔怪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

已近子夜,大胡子挽著黃玉,進入了隔壁那間茅草屋,二人有正事要辦。

夏宇龍騰出房間,讓大魔怪到床上休息,自己則與狼人往屋外走去。

他們還有說不完的話,比大胡子他們的事情更為重要。

二人邊走邊聊,坐在了茅草屋附近的草坪上。

圓月潔白如洗,高高地掛在了清朗的夜空裡。

左右兩邊的山脈直插天際,離圓月是如此之近,遠遠望去,就像兩隻巨手,將圓月高高托起。

在這山坳裡觀賞圓月,彆有一番風味。

夏宇龍與狼人久彆重逢,二人興奮異常,均無睡意。

狼人與夏宇龍講起了月宮中的趣事,以及圓月仙老帶著他雲遊四海的所見所聞。

夏宇龍向狼人敘述自分彆後經曆的事情,二人時而開懷大笑,時而又惆悵黯然。

當說到仙兒的遭遇時,二人抱頭痛哭起來。

總之,二人的心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他們是上天賜給彼此最好的兄弟。

大魔怪熟睡如豬,卻被隔壁有節奏的嘎吱聲給吵醒了。

他知道,大哥與大嫂又在纏綿悱惻了。

此時的他,隻感覺到無比的孤寂與淒冷,心中是惆悵與憎恨的。

他憤憤地暗罵道:“娘的,雖然你是我大哥,但你搶了我的女人,我不服你,我隻服三弟,有一天我一定會超過你,搶回我的女人。”

夏宇龍與狼人一直聊到了圓月偏西,二人依舊毫無睡意。

突然,狼人想到了什麼,說道:“主人,就在昨天,我上山采瓜果時,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麼事情?”夏宇龍問道。

狼人回道:“我看見,後山的枯草林裡,全是一堆堆白骨,而且遍地的墳墓已被刨開,裡邊散落一些零星的白骨,大部分白骨已被移至了枯草林中。”

“此手法好生熟悉!”

夏宇龍覺得此事蹊蹺,與狼人往後山上去了。

說是後山,其實就是一個小山坳子。

二人在山坳裡四處轉悠起來,滿地的白骨使他們不知從何落腳,踩在上邊“劈裡啪啦”作響。

清冷的月光下,夏宇龍拿起幾具白骨,細細查看起來。

白骨並無異樣,唯一使他感到疑惑的是,每具白骨裡邊都散發著襲人的陰氣。

當他查看被扒開的墓坑時,在坑壁上看見了細細的爪印。

他驚出一身冷汗,驚駭道:“是陰山老妖?”

狼人說道:“這老妖死性不改,又出來禍害世人了。”

夏宇龍眉頭緊皺,接連查看了十幾個墓坑,堅定地認為是陰山老妖所為。

二人準備轉身離去……

夏宇龍無意中瞥見,在一墓坑最邊上的角落裡,隱藏著一抹淡淡的光亮。

他跳入那墓坑,抽出鐵鍬,翻去了掩蓋在上邊的泥土。

一片幽藍色的花瓣露了出來,他俯下身子,將那花瓣拾起放入掌中。

花瓣僅有拇指般大小,不時地閃現出幽藍色之光,光亮寒氣逼人、刺入骨髓。

夏宇龍將花瓣放回了鐵鍬上。

在其他墓坑裡,狼人也尋來了同樣的幾片花瓣。

夏宇龍將七片花瓣圍在一起,攤在了鍬麵上,每片花瓣幾乎一樣,但形狀和紋路各有不同。

狼人問道:“主人,莫非它們是陰界梅花麼?”

夏宇龍又仔細打量了起來,七朵花瓣湊在一起,還真像極了一朵梅花。

狼人的話也提醒了夏宇龍。

他思索片刻,想起《論陰界繁花》一書中寫道:“磷花寄生邪靈物,片片花瓣獨自開,非梅是花入寒骨,墜入凡間化清霧。”

“嗯!”他點著頭,回道,“這是陰界磷花,它們專門寄生在靈妖身上……”

說到這裡,夏宇龍陷入了疑惑,自言道:“可是這靈妖又是誰呢,難道就是陰山老妖本人嗎?在靈山上與之打鬥的時候,沒發現他身上有磷花啊,莫非他的妖法又精進了不成,又或者他有了其他幫凶?”

突然間,七瓣磷花自鐵鍬中騰飛而起,在半空中燃燒了起來。

幽藍色的磷火煞是迷人。

但夏宇龍卻隱隱感到不安,因為古書中還提到:“磷花過處寸草不生,萬事萬物皆為蕭條。”

磷花燃儘,化作一縷縷青煙,消散在了月色之中。

就在這時,山頭那邊隱隱傳來了說話聲,由於距離較遠,加之夜風驚擾,很難聽清楚這“夜話”的內容。

夏宇龍與狼人均是心中一驚,大半夜的,還有誰不休息,莫非是哪路妖魔不成?

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便循聲輕步追蹤而去。

過得半頓飯工夫,二人來到了一村子邊上。

該村子已變成一片廢墟,殘垣斷壁掩映在雜草叢中。

那說話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

二人趴在草叢邊上遲疑之際,說話聲從殘垣斷壁裡傳出,側耳細聽時,卻是在竊竊私語。

“走,去看看。”

夏宇龍抽出鐵鍬,領著狼人跳出草叢,直奔村子而去。

折過一座小石橋,眼前景象,讓夏宇龍他們都驚呆了。

隻見村口一株盤根錯節的古桃樹上,掛滿了一具具乾屍,男男女女大約有上百人。

這些乾屍口吐長舌、麵目猙獰,看起來極為嚇人。

夏宇龍不由得驚叫一聲:“千年樹妖。”

他看著狼人又憤憤地道:“哼,一定是千年樹妖乾的好事!”

“主人,快走。”

狼人嗅到了空氣中的殺氣,護著夏宇龍往右邊奔去,躲進了古桃樹附近的雜草裡。

四周一片沉寂,讓人窒息。

二人小心翼翼地扒開了雜草……

隻見八個身穿紅色披風的女子,自夜色中幻化而出。

她們嘻嘻哈哈地笑著,走過了石橋,來到古桃樹下一字排開,舞動起纖纖玉手,口中還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什麼。

夏宇龍和狼人心中尋思道:“這些人來者不善,一定在念什麼惡咒?”

淡淡的月光照射下,那八個紅衣女子身材苗條纖細,個個麵容慘白,嘴唇紅似殷桃。

年齡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

她們不像凡間女子,倒像是邪惡之物。

果不其然,那八個紅衣女子露出了青麵獠牙,手上也都長出了一指長的紅色利爪,身上還冒騰著一股股妖黑之氣。

古桃樹上那些乾屍的魂魄溢出,紛紛跪在了那八個女子身前。

狼人低沉道:“主人,她們是招魂八女,專為邪惡力量招魂的。”

話音剛落,一頂紅色轎子,在石橋上爆閃而出。

抬轎的是四個身穿黑色連帽披風的男子,他們的頭上均被帽子遮蓋著,看不清麵部。

緊跟在轎子後邊的是兩排黑衣人,每排十個,穿著打扮與抬轎人如出一轍,隻是手上多了一把銀光閃閃的鎖魂鉤

最後邊的兩人,每人手裡挽著一圈長長的銀鏈子,很長一段鏈子正拖在地上,發出哐啷啷的輕響聲。

來到古桃樹下,其中一抬轎人掀開了簾布……

用討好的口吻說道:“公主,請!”

一頭戴麵紗鬥笠的白衣女子,自轎子裡邊走出,她身材高挑豐腴,向那八個紅衣女子緩步前來。

那為首的紅衣女子搶上一步,俯首跪地,說道:“公主,一個不剩,全都在這裡了!”

白衣女子“嗯”了一聲,說道:“很好,把他們都帶回去吧,聽候發落。”

“啊!”夏宇龍在心中驚叫一聲,“這聲音與仙兒好像啊!”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起來。

狼人自然也能聽得出來,他心中也驚道:“是仙姐姐?”

就在二人對望之時,那二十個黑衣人,從轎子後邊蹭蹭蹭地湧上前來。

他們甩出鎖魂鉤,扣住了那百來個魂魄的鎖骨,將他們從地上拽起。

再用鏈子把他們的手腳係好,壓著他們往河那邊走去了。很快便消失在了月色中。

那白衣女子問道:“村子裡的那些人呢?”

紅衣女子回道:“稟公主,他們的魂心已經四散,屬下無能為力了!”

白衣女子怒“哼”一聲,追問道:“是何人所為?”

紅衣女子戰戰兢兢地回道:“屬下正在核查,待查明後再稟報公主。”

“嗯,儘快查清此事,不能再等了,再拖延時間,誰都得死!”

突然間,有十個身穿長袍、頭戴鬥笠的大漢,自村子的東南方向殺將而來。

他們手持彎刀,腳掌點著草尖,速度快如輕風。

來的正是西風“十二殺手”,他們與蜘蛛軍團大戰時,已殞命兩人。

這十人已和白衣女子交上了手,寒光之下,他們每人使出了看家本領,意要將白衣女子置於死地。

白衣女子有招魂八女護著,雙方人數相當,彼此間均占不了對方的便宜。

鬥得幾個回合,那抬轎的四名黑衣人,也加入了纏鬥之中。

白衣女子手中雖無兵刃,但她輕功十分了得,西風十二殺手每刺過來的一刀,她都能輕而易舉地避之。

夏宇龍緊盯白衣女子,想從她的招式中尋找到張仙的影子。

但那為首的刺客已使出了幾十招,她均能輕鬆回旋,卻未曾出過半招。

飛身之術均出自於體內真氣,夏宇龍自然看不出白衣女子的任何破綻。

他心下尋思道:“這女子的飛身術,要比仙兒高處許多,她明明內法深厚,卻不出招,她是在刻意隱瞞?還是本就不會得一招半式?如果她手中有兵刃,便能斷定她是不是仙兒了。”

突然,雙方停下了打鬥,形成了對峙。

白衣女子冷哼一聲,說道:“你們才十個人了,應是改口叫西風十刺客了吧?”

為首的刺客“呸”了一聲,喝道:“十個又怎樣,今夜就是你魔界妖女的死期!”

白衣女子哈哈大笑起來:“你們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也不想殺你們,識相的就讓出條道兒來,大路朝天,我們各走一邊,如何?”

為首的刺客冷聲一笑,緩緩地道:“我們可不能放過你們,長老說了,三界與魔界勢不兩立,凡見魔界之人不誅之,提自己的人頭謝罪!”

聽了這一番話,夏宇龍心想,西風長老對待異己雖然趕儘殺絕、手段殘忍,但對對待魔界他卻以三界大局為重,這長老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衣女子不屑地道:“我奉勸各位幾句,可彆把西風長老想象得太好了,哈哈,他就是個怕死鬼,更是個兩麵三刀之人,或許他現在已經投靠我們魔界了呢!”

“你妖言惑眾!”那為首的刺客怒不可遏,高舉胯刀,與他的九名隨從又拉開了打鬥架勢,“我們長老法力無邊,豈會委身於你們魔界,任由魔界殘害天下蒼生,他必定統領三界正義,鏟除你們魔界。”

正在此時,大胡子、黃玉、大魔怪三人,不知從何處竄出,悄咪咪地來到了夏宇龍身旁。

大胡子低聲問道:“三弟,白衣女子說話怎麼這麼像仙兒妹子啊,她不是命隕天琅山了嗎?”

夏宇龍回道:“我也聽出來了,但是我還不確定是不是仙兒……”

話說間,白衣女子似乎發現了什麼,她快速轉頭,向夏宇龍這邊看了過來。

由於被鬥笠上的麵紗擋著,根本看不清她的麵部。

“哎呦,這眼神如刀!”

大胡子他們擔心被白衣女子發現,均把頭縮進了草叢中。

隻有夏宇龍仍盯著白衣女子,不肯將眼神移開。

此時的通天眼還未完全恢複,麵紗下的麵容,他自然是看不清楚的。

也不知白衣女子有沒有發現夏宇龍?她若無其事地把頭扭了過去。

“哈哈!”她笑出兩聲,朗聲說道,“西風長老算個什麼東西,他有這個本事統領三界嗎,真正統領三界之人還沒出現!”

話畢,她幻化成風,進了轎中。

那四個黑衣人抬著轎子,向西北方向疾奔而去,招魂八女緊隨其後,眨眼之間,全部消散在了月色中。

“快追,彆讓他們再跑了!”

西風十刺客踩踏草尖,疾追而去,他們速度輕快,很快邊進入了前方的密林深處。

突然間,村子東南角的廢墟裡又竊竊私起來。

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紅白相間的幻影從中竄出。

它“喵喵”地叫著,也往西北方向飛去了,它身後,還拖拽著一串長長的妖黑之氣。

大胡子看得急眼,脫口說道:“貓……貓妖!”

夏宇龍點著頭,道:“不錯,是九命貓妖,古書上說,貓有靈性,其命有九。”

他心下尋思,九命貓妖與那白衣女子不會是一夥的吧?

但想到白衣女子與紅衣女子方才的對話,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大胡子環顧四周一眼,月光之下的殘垣斷壁中,透露出絲絲詭異。

他哈哈一笑,說道:“真他娘的有意思,這是個熱鬨之地,保不定待會兒又會出現什麼怪妖來。”

夏宇龍看著大胡子,問道:“胡大哥,你們怎麼也追到這裡來了?”

大胡子正要回話,黃玉擔心他說漏了嘴,鬨出洋相。

搶先說道:“聽到了打鬥聲,見你們已不在了屋裡,就聞聲趕來了。”

黃玉的回答沒有毛病。

其實那時候,大胡子與黃玉,正進入到二人的快樂世界裡,又怎去理會外邊的事情?

這裡裡外外的嘈雜聲,攪得大魔怪六神無主,他踹開了大胡子他們的房門……

扯著嗓子嚷道:“完事了沒有,外邊打架了不知道嗎,你們就不顧三弟的安危?”

二人的激情嘎然而止,這才知道外邊已打得一片火熱,不敢怠慢,整理好衣褲匆匆趕來。

大魔怪憤憤不平,手中的黃土被他捏得稀碎,妒忌和怨恨始終伴隨著他,成為了他心中回不去的陰霾。

圓月已經偏西,天很快就要亮了,夏宇龍他們已無心睡眠。

為弄清白衣女子的身份,夏宇龍放棄了回靈山看看的念頭,領著大胡子一行人,往白衣女子離去的那方追去。

一路上,村落凋敝,一波接一波的窮苦百姓自北方逃難而來。

路上白骨堆積成山,烏鴉遍地啄食腐肉,見到夏宇龍他們卻也不躲不避。

越往西北方向去,淪為地獄的村子也越多,放眼望去,儘是一片片廢墟,藤蔓雜草已爬滿殘牆。

有些人吊死在桃樹上,變成了乾屍,有人則被吸儘陽氣,橫死在房前屋後……

總之,除了呱呱叫的烏鴉外,已看不到一個活物。

連村子附近的墳包子,也都被掀開了。

在墳坑和廢墟中,夏宇龍又陸續發現了磷花花瓣。

一行人的到來,攪動了疝氣,桃樹上的乾屍均化作一瓣瓣桃花,洋洋灑灑地落入泥土中不見了。

大胡子怒了,罵道:“娘的,這廝已命隕天琅山,但仍舊陰魂不散啊,三弟,她在挑戰咱們的底線!”

夏宇龍沉聲道:“這是他們最後的瘋狂,蹦躂不了多久了。”

黃玉沉思片刻,說道:“在冥城裡我聽說,藍色妖姬為儘快解除天魔戰神封印,在天琅山上,她吸取了樹妖的妖法,然後就往魔山來了……”

大胡子接話問道:“夫人的意思,有可能是藍色妖姬所為?”

黃玉回道:“很有這個可能,一來為魔界起兵造勢,二則可讓天魔戰神獲取更多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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