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泠這邊把膏藥熬好後,就給秦奶奶送了過去,讓她先用著,用之前拿火烤一下,等膏體軟化,放到溫熱就可以貼上了。
接下來幾天,村裡都知道了新來的知青裡,有個看病很厲害的。
像餘家那個都被醫院拒收的孩子,就是她救回來的。
所以那些身體有小病小痛,不舍得去醫院的,現在就來找桑泠看病了。
桑泠這邊有藥的話,就直接給他們抓一點帶回去吃。
但更多她隻能開方子,讓他們自己去縣裡抓。
早些天來看的,現在都好的七七八八了。
這樣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在鄉下,中藥還是不方便,也幸好現在農閒,否則真忙起來,那些村民可能連熬藥的功夫都沒有。
如果她能拿到許可,進些西藥,像尋常的感冒發熱,直接開西藥就好了。
不過這些桑泠目前就是個想法,反正現在看病的也能應付的來,就先擱置了。
唯一不好的點,就是總有人看桑泠年輕,就想著占她便宜,想免費看病不說,從桑泠這兒拿了藥,還想以低於市場的價格買。
桑泠還沒說話,對方就先裝起可憐,說家裡困難,又吹捧起桑泠,說幸虧村裡來了個她,可是幫了大家夥大忙了。
桑泠當時沒說什麼,直接從他手裡把藥搶回來了。
第二次再來時,桑泠直接說看不了,讓對方找彆人。
沒多久,大家就知道這新來的知青瞧著漂亮愛笑,跟個白麵娃娃似的,卻不是沒脾氣的。
這件事還是被秦奶奶知道了,老人家沒找桑泠問,而是隨便揪了幾個相熟的老姐妹打聽。
完事後直接找到大隊長家,把這事說了。
讓秦建國去處理。
下鄉來的知青是來幫助大家的沒錯,可也沒有讓人家自掏腰包的道理!
也不知道秦建國找那些人聊了什麼,之後再有人來找桑泠看病,就老實多了。
再說最近,桑泠很少看到秦致,聽說他在忙大棚的事情。
在七八十年代建大棚,聽著多不可思議啊?
但他就是做成了。
知青點的人,每天吃飯的時候,都在聊他有多厲害。
與女知青宿舍不同,另一邊的謝斯眠,終於下定了決心。
因為陳衛東把那台收音機脫手了,但買回來的藥品類不多,剛開始給爺爺他們吃了,還能稍微緩解一些症狀。
可不出兩三天,病來如山倒,竟比前些時候更重了!
經過幾天的治療,目前來找桑泠看病的村民已經不多了,她也終於可以緩口氣。
忍不住捶了捶腰,心道這就是上班的感覺嗎,也太累了!
不過今天,桑泠接到一個意料之外的病人。
“謝斯眠?”
桑泠很意外,她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詫異地打量他,嗯……臉色的確很蒼白。
兩人怎麼說也是老鄉+舊相識。
桑泠對他的‘感情’,自然跟其他知青是不一樣的。
她不由擔憂道:“你也生病了嗎?”
都到了這裡,也容不得他猶豫了。
“嗯。”
謝斯眠垂眸,非常有分寸地站在門檻外。
桑泠見狀,隻能走出去。
“你得了什麼病?我看你臉色的確很不好啊,”桑泠示意他:“你手伸出來,我把把脈。”
謝斯眠指尖微蜷。
他眸光落在女孩臉上,光線斜斜地打在她臉上,細膩的肌膚上,都能清晰地看到淺淡的絨毛。
謝斯眠有些失神,他不清楚自己來找桑泠是不是正確的決定,也不清楚桑泠醫術的深淺。
但目前,桑泠似乎是他最好的選擇。
“不把脈可以嗎?”謝斯眠眸子烏黑,“我可以說症狀。”
桑泠都無語了,“你人就在這裡,不把脈怎麼看病?謝斯眠,你不會還講究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吧?”
她打量著謝斯眠,從他的臉上捕捉到一抹不自在。
桑泠頓時震驚地瞪圓了杏眸,不是吧,還真被她隨口說中了??
謝斯眠:“……”
他薄唇輕抿。
桑泠受不了他的磨嘰了,直接拉住他的手腕,把他的袖子擼起來。
兩指搭在了他的脈搏上。
“我……”謝斯眠心臟漏跳半拍,忽地心慌。
想收回手已經來不及了。
桑泠已經大概了解了謝斯眠的身體情況。
她秀氣的眉頭輕輕擰起,“肝氣鬱結、心脾兩虛…謝斯眠,你年紀輕輕,心思好重啊!”
桑泠是無法理解的,謝斯眠那樣的家庭背景,還有他幼時就是大院裡的天才少年,可謂集萬千光環於一身。
怎麼會變成連覺都睡不好的樣子的?
謝斯眠怔愣,甚至忘記自己的手還被桑泠握著。
他沒想到短短十幾秒,桑泠就把他想隱藏的秘密全看出來了。
再開口時,謝斯眠的眼神很亮。
他下了決心。
“桑泠,我想請你給我的一個親人看病。”
桑泠還在思考謝斯眠變成這樣的原因,就聽到了他的下一句話。
“你還有親人在這?”
謝斯眠扯了扯唇,決定和盤托出,如果桑泠不願意去的話,他也不會怪她。
這個特殊時期,誰願意引火燒身呢?
“是。”謝斯眠深吸口氣,“我爺爺……”
話音未落,一道冷沉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你們在乾什麼!”
秦致提著一兜東西,站在籬笆外。
桑泠一無所覺,聽到秦致的聲音,眼睛彎了彎,“秦致,你回來啦。”
聽著女孩嬌軟的嗓音,秦致神情略微柔和。
但同時,他的視線落在桑泠跟謝斯眠‘牽著’的手上,心裡更是不由的升起一股無名火。
他就忙了幾天,兩人的關係就如此親近了?
“嗯,過來。”秦致從懷裡掏出暖了一路的糖炒栗子,“給你從縣裡帶了栗子。”
桑泠眼睛一亮,想到糖炒栗子軟糯香甜的口感,她感覺自己口水都要分泌出來了。
謝斯眠自然能感覺到秦致不善的目光。
他扯了扯唇角,冷淡又平靜地與秦致對視。
但卻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聲音低到隻有桑泠可以聽見。
“晚上九點,我在屋後等你。”
因為是背對著秦致,所以秦致連他的口型都看不到。
桑泠想到那個被打斷,沒來得及完全說出口的稱呼,心裡凝重了幾分。
她認真地點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