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泠第二天也沒請成假。
王玲玲在旁陰陽怪氣,明裡暗裡說她嬌氣,有本事就永遠彆去乾活。
桑泠憋著一口氣,去上工了。
桑磊上午睡醒沒找著妹妹,一問之下才知道。
他今天就得趕回紅旗大隊,今天得給妹妹安置好,要是再剝玉米,她那手得廢。
桑泠到曬穀場的時候,那些嬸子大娘們已經到了。
正交頭接耳的聊天。
“狗娃子好了,你們知道不?!”
“哎喲,人家衛生所都說沒辦法的事兒,得去醫院檢查,做手術!那陳家丫頭竟然把他給治好了!真稀奇,陳家丫頭不就上到小學?誰教她的治病法子?”
“她說跟以前來村裡的乞丐學的呢,不曉得她還會彆的不,要是咱們村有個大夫就好了。”
係統蹲在桑泠肩膀上揣手手,點評:“標準的老借口了。”
但凡女主重生後,表現的不一樣,都會用類似白胡子爺爺、夢到神仙、乞丐什麼的當借口搪塞。
彆說,現在的人頭腦簡單,普遍連一天學都沒上過,好騙的很。
不過話又說回來,係統憤憤道:“怎麼就被她撿了漏呢!要不是秦致跟桑磊攔著,這個功勞本應該是主人你的!”
說曹操,曹操到。
秦致站在曬穀場外,叫桑泠過去。
桑泠摘了手套,繃著小臉,一副很不高興的模樣。
秦致隻以為她是累著了,淡聲道:“跟我來。”
桑泠沒看到桑磊,冷冰冰道:“我乾嘛要跟你走,我還有活要做呢!”
秦致皺皺眉,麵對她的冷言冷語,他不太舒服。
他沉聲,“你哥在大隊等你,給你安排其他活。”
桑泠不想看到秦致,她就要遷怒,誰讓他跟桑磊昨晚阻止她!
但想到能換個活,她才勉強按捺下怒氣。
悶不作聲地跟著秦致走。
氣氛安靜的過分。
秦致抿唇,偏頭,目光輕輕落在小姑娘的臉上。
秀眉緊擰,臉頰微微鼓著。
“有人欺負你?”他頓了頓,問。
桑泠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秦致眉宇間幾乎隆起一座小山,不明白自己哪裡惹了她生氣。
還是女人就是這樣陰晴不定?
兩人就維持著詭異的氛圍,到了秦建國家。
桑磊見到她,高興地迎上來,“泠泠,你咋又去乾活啦,不是讓你請假。”
桑泠哼哼。
“哼哼啥,被小豬傳染了?”桑磊故意逗她。
桑泠本來就很不高興了,桑磊還這麼嬉皮笑臉的,她又氣又委屈,眼皮上都覆蓋了一層紅暈,抬腿踹了他一下。
“你還好意思笑!昨晚我想去給狗娃子看看,你倆非不讓我去。現在好了,機會被彆人拿走了,我以後隻能去剝玉米…喂豬、種地……”
光想想,她的天都塌了。
眼淚都要掉下來。
“……”秦致算是明白了,小姑娘從看到他起的怨氣從哪來。
桑磊還不知道這一茬,他眼見桑泠要哭,趕緊道歉,“哎喲彆哭彆哭,哥錯了,不過我跟秦致給你安排了其他活,就當我們將功折罪了,好不好?”
秦致眼皮跳了跳,心道桑磊在他妹麵前,是真的沒骨氣。
這到底是哄妹妹,還是哄祖宗?
桑泠吸了吸鼻子,水盈盈地眼眸瞥了眼秦致。
才帶著鼻音問:“那我要做什麼。”
“記錄員。”
桑磊笑嘻嘻地把桑泠拉進屋子。
屋子裡坐了不少人,除了大隊長,還有大隊裡的會計…反正村子裡說得上話的老前輩都來了。
秦建國打量著桑泠,“秦致,這就是你說的知青?”
“嗯。”秦致邁步進來,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認字不?讀過書吧?”
“認的認的,大隊長放心,我妹子聰明著呢,保管記的清清楚楚,漂漂亮亮!”桑磊忙回答。
桑泠一頭霧水,還不知道這個記錄員是乾嘛的。
秦建國點點頭,說:“行,既然秦致都開口了,那就先讓小桑同誌試試。”
等他們聊起來,桑泠才知道,原來是秦致跟桑磊合夥,準備搞一個農副產品,給大隊創收。
桑泠知道桑磊,他以前在城裡就特彆能折騰,顯然下鄉後也沒閒著。
之前秦致拉的線,給村裡的編織物找銷路,也帶了桑磊一把。
昨天兩人去公社開會,主任已經同意,讓他們這次在大隊裡,先劃分一塊地方,用來搞菌菇培育。
菌菇對濕度、溫度、衛生條件等都有一定要求,不過這些技術秦致已經聯係到了專家,他自己似乎也有研究。
桑泠要做的,就是每天記錄菌菇的成長狀態,成或是不成,看看究竟什麼原因。
屋子裡的人都很安靜的在聽秦致說話,看得出他雖年輕,但大家對他的能力都很信服,秦建國更是拍著他的肩膀,讓他放手去乾,能成的話,他們大隊還在乎什麼先進評選?直接一躍成為十裡八鄉,最富裕的大隊也有可能!
秦致沒說到的,桑磊就默默補充。
開完會,出去已經過了飯點。
秦致直接把他們帶回家吃飯。
秦奶奶可高興又見到桑泠,她去烙了雞蛋餅子,一個勁兒地招呼桑泠吃。
飯後桑磊必須得回紅旗大隊複命了,這一次菌菇培育,不僅榆錢大隊有想法,紅旗大隊也有。
他們兩兄弟雖是合作關係,但大隊間,又是隱形的競爭關係。
桑泠原本的好心情,在看到桑磊蹬上自行車的時候,頓時又失落下來。
桑磊心裡也不是滋味,但他沒辦法,好在桑泠是分在榆錢大隊,旁邊就有好兄弟秦致照看,秦奶奶也很喜歡她,總不會讓她被欺負了去。
現在她的工作也安排好了,桑磊揉揉她腦袋,耐心的哄了幾句。
對秦致托付道:“秦致,咱妹妹你得多照顧照顧,泠泠沒在農村生活過,你幫我看著,彆讓人欺負她。”
“嗯。”秦致頷首。
對秦致,桑磊還是放心的。
“泠泠,哥走了哈,你要有事就托人到紅旗大隊來找我,我要是沒事,就來看你!”
桑磊哄完,沒敢回頭,騎著自行車一溜煙跑了。
桑泠吸了吸鼻子,突然——一塊乾淨的帕子遞到她麵前。
男人表情依舊冷硬如鐵,“人已經走了,再哭也沒意義。”
“你——”桑泠原本還不想哭的,“你這人怎麼這樣!”
她淚汪汪的抓走帕子,賭氣地在上麵狠狠擦掉眼淚鼻涕。
陳玉珠提著籃子笑吟吟地過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