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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
藍玉跑過來稟報“姐夫他們都準備好了。”
他的臉上滿是興奮之色,擺明了是想要大乾一場。
十二三歲,在這個時代來說,已經不算是孩子了。
“走。”
林道神色肅然,步步前行。
陽光明媚,暖風陣陣。
身後追出來眾人,望著林道的背影,漸漸失神。
大門之外,無數蒙兀人策馬揮刀,喊殺聲震天響。
大門之內,背手而行的林道,猶如單刀赴會直麵千軍萬馬。
“雖千萬人~吾往矣~~”
眾人全都忽略了跟在一旁的藍玉,目光都是盯著林道。
“此人雖是狂傲。”就連楊維楨也是連聲讚歎“可血氣之勇,不遜霸王!”
雖說文人大頭巾們,絕大部分都是膽小怯懦,隻敢在女人麵前耍威風。
可對於真正勇敢的人,卻也是打心底裡敬佩的。
這話說的,一旁的張天佑眉頭狂跳。
他深吸口氣,加快腳步來到了大門外。
“忽刺!”
看著外麵擠滿了街道的眾多兵馬,張天佑大怒“擅自調兵,你想造反嗎?”
曆朝曆代,擅自調動軍隊都是重罪。
尤其是此時,薛府外不算寬敞的街道上的兵馬,何止數百。
若是換做是在大都的話,哪怕皇帝在鑿妃子,都得被拖下來帶走。
“跟你沒關係!”
身體明顯有些虛的忽刺,一雙狹眼死死盯著林道“我今天要報仇,誰也彆想阻攔我。”
“哦?”這邊林道卻是叉起腰,帶著笑“挨了一通電,說話嘴巴漏風的毛病治好了?”
忽刺嘴巴漏風是因為沒牙。
電擊治療可長不出牙齒來。
不過用處肯定是有的,至少此時的忽刺,說話不再大張著嘴,吐詞倒是清楚了不少。
“你今天死定了!”
換了新褲子的忽刺,雙目血紅的瞪著林道“佛祖來了也救不了你!”
“我說的!!”
他擔任達魯花赤,的確是有調兵的權利。
達魯花赤這個官職的設置,本意就是用來鎮壓各地的漢家子。
至於說張氏,撕破臉就撕破臉了。
什麼世侯,就是強壯些的狗而已。
能出任杭州城的達魯花赤,他忽刺上麵也是有人的!
張天佑麵色漲紅,明顯被氣的不輕。
還待言語反駁,年歲比藍玉小個兩三歲的張玉,卻是拽了拽他的衣角。
看向搖頭的兒子,張天佑頓時回過神來。
張家遭逢大難,好不容易才重新啟複。
自己此時,為了些許顏麵爭執,莫不是還想再來一次劫難?
想明白了這些,他頓時冷靜下來。
目光看向林道腰畔上的棍子。
盤算著,事後無論如何也要將這等法器弄到手。
林道瞥了這邊一眼,隨意一笑就不再關注。
漢奸家族,怎麼可能有骨頭!
“說吧。”
自認已經掌控了局麵的忽刺,忍不住的咧嘴笑“你想怎麼死?”
林道沒搭理他,側首囑咐藍玉“叫人。”
這邊藍玉當即上前一步,取出一枚二踢腳拿在手裡。
點燃了引線,滋滋聲響中,二踢腳一飛衝天轟然爆裂。
眾人皆是緊張不已,覺得一場大戰將會在城內爆發。
可不多會的功夫之後,卻是見著施耐庵,趕著一輛沉重的馬車,自一處巷子內過來。
“哈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
如此嚴肅的氣氛下,放聲大笑的確不合適。
可林道的確是太搞笑了。
之前那麼認真的發信號喊人,弄的氣氛極其緊張。
甚至有不少人,都以為會在杭州城內爆發慘烈的巷戰。
可結果~
拉了坨大的!
“這就是你叫的人?”忽刺笑的眼淚都下來了“就一老仆?”
“你是要笑死我啊~~~”
擠滿了街道的探馬赤軍。
薛府內外看熱鬨的人群,都是笑聲不絕於耳。
那麼認真的去叫人,結果就叫來了一老仆。
真是笑死人了。
“妙清姐~”張妙淨用力握著曹妙清的手“怎麼辦?”
曹妙清咬著下唇,一手拎著裙角,一手拽著閨蜜就往林道身邊跑。
她與林道的關係,早已經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事後也不可能幸免。
既如此,那就乾脆一起上路,也能留得好名聲。
至於為何要拽著懵懂傻眼的閨蜜,那就不知道了。
這邊林道見著她們跑來身邊,心頭略感詫異。
不過隨即頷首點頭。
平日裡表現的十分,也比不上危難關頭表現出來的一分。
不遠處躲在人群裡的薛蘭英姐妹,見著這殉情的一幕,也是落下了眼淚。
真的是太感人了~
比書上才子佳人的故事還要感人~
甚至都想寫詩,來讚美她們了。
神色慌張的張妙淨,張了張嘴“我~”
沉重的腳步聲,自不遠處的巷口傳來。
甲業撞擊的鏗鏘聲響,振甲如雷!
全副披掛,戴著猙獰麵甲的侍衛親軍,五人一排自巷口內走了出來。
明媚的陽光灑落在甲胄上,綻放著耀眼的光暈。
所有人的笑聲,都是戛然而止。
施耐庵與藍玉,合力從馬車裡抬下來了箱子。
打開之後,內裡是一塊塊的甲胄組件。
林道脫下外衣,露出內裡的絲綢內襯與緩衝套件。
他在兩人的協助下,穿戴自己的鈧合金戰甲。
穿戴的同時,還不忘轉首詢問看傻眼了的張妙淨“你說什麼?”
“我~”
“我說我願意~~”
林道的鈧合金戰甲,防禦力自是無需多言。
哪怕是遭遇斧錘重擊,憑借緩衝套件與身體素質都能硬抗。
更重要的是,這套甲胄的顏值極高。
特殊的塗層,在陽光下是那麼的耀眼。
甲胄有著完美的線條與比例,各處組件都是一體成型機加工打磨,協調性與光滑度方麵,遠不是紮甲能比的。
兜鍪頂端的長羽隨風舞動。
抬手係上白袍。
迎著風,握著白袍邊緣用力向後一甩~
全場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林道身高體壯手臂又長,完美的將甲胄給撐起來。
形象上那真的是,炸裂。
混在侍衛親軍隊尾的羅貫中,透過麵甲看著不遠處,宛如天神下凡的明王,眼睛裡滿是星星。
記下來,一定要記下來!
戴上鐵手套的林道拿著麵甲扣上。
抬起頭,目光透過麵甲望向了呆呆愣愣的忽刺。
“沒有什麼佛祖,也不靠神仙皇帝~”
他抬起腿,邁步向著一眾蒙兀人走去。
“從來都沒有什麼救世主~”
抬手取下掛在腰畔的兩柄羊角錘,腳步逐漸加快,身後長袍迎風而起,獵獵作響。
“全靠我們自己!”
“殺!!”
一聲爆喝,林道縱身一躍,徑直跳起來撞入探馬赤軍群中。
“殺!!!”
上百侍衛親軍們,齊聲怒吼,列陣上前。
衝天的殺氣,震的鼠膽之徒雙股顫顫,跌坐於地。
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般走向。
原本陷入了絕境的林道,竟然拉了一支鐵甲大軍出來!
彆看甲士隻有百人,那也稱得上是大軍了。
他們穿的可都是鐵甲,還是全套重甲的那種。
這等實力,打崩過千尋常兵馬,毫無壓力可言。
“他~他~”
張天佑的目光,牢牢隨著探馬赤軍之中大開殺戒的林道“他真的是明王?!”
原本他還有著建功立業,恢複祖上榮光的心思。
可當真正的明王與紅巾軍,出現在自己麵前大殺四方的時候。
他終於是明白了,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何等恐怖的對手。
對於這些富貴之家的貴人來說,這簡直就是拉著賈寶玉上戰場。
之前林道自爆身份,卻是無人相信,還要他自證。
現在好了,林道拿出了自證,他們卻都是被嚇到了。
楊維楨的手在顫抖,麵色蒼白口中喃喃自語。
若是有人離的近,就會聽到他在說‘隱居隱居,再也不出山了。’
薛員外的神色複雜,頻頻看向自己的兩個女兒。
他未曾想到,紅巾軍竟然悍勇如斯。
自己的投資,應當慎重。
否則若是有一天,紅巾軍殺入杭州城,那自己的一切可就全都打水漂了。
杭州城的一眾官佐們,紛紛遠遁逃走。
他們跑去糾集人馬,封鎖城門,動員一切力量,務必要將偽明王給留下!
這可是潑天的功勞。
若是沒留住,讓其大鬨一場跑了,那就是所有人都得倒黴的潑天大罪!
‘嗚~’
林道揮舞雙錘,於人群之中大殺四方。
一錘子過去,那是挨著了死,碰著了傷。
射過來的箭矢,直接無視。
刀槍劍戟要麼蕩開,要麼直接硬抗。
他的雙眼,死死盯著拚命逃跑的忽刺,義無反顧的追殺過去。
身後不遠處,常遇春帶著甲士們呼喝上前,將阻擋在麵前的一切人與馬,統統砍殺。
探馬赤軍的人數雖多,可在精銳甲士們的麵前,猶如砍瓜切菜般被放倒。
冷兵器時代裡,甲士就是無敵的存在。
眼見著忽刺即將出街口,林道乾脆甩出手中的一柄錘子。
呼嘯旋轉的錘子,徑直砸在了忽刺的後背上。
這位達魯花赤,頓時大叫一聲從馬背上摔下。
他的侍從仆役想要上前救援,可不斷後退的探馬赤軍,將所有人都給推出了街口。
林道邁步來到了想要掙紮起身的忽刺身前。
手中錘子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牙齒,手臂,膝蓋,肩胛,腳踝,胸骨,五肢~
隨著錘子一次次的落下,杭城之中無惡不作,無人可製的達魯花赤,化為一灘爛肉,徹底沒了聲息。
‘啐!’
掀起麵甲,啐了口。
林道抬頭,前方寬敞的街口處,之前退走的探馬赤軍,重新整隊列陣。
“明王!”
神色激動的羅貫中上前,將自己手中的長槍奉上。
“請明王用長兵破敵!”
望著白袍長槍的明王,他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