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始然,李小星做任何事都很認真,連帶著旁邊人都跟著屏息。
紀淮洛指點了幾句,話鋒一轉:“重點,在這個過程中,可以正常喘氣。”
“”
沉默。
兩秒後,李小星垂著腦袋,輕輕笑出聲。
“你大爺的,”旁邊人終於敢跟著笑了,“我一口氣差點沒被憋死!!”
李小星抬頭:“對不起,你們彆緊張,不然我跟著緊張。”
“沒有沒有,”蔣山結巴,“我們這群人,天生的崇拜學霸,這是崇拜,不是緊張。”
李小星又笑,試著調整球杆的角度,去擊打目標球。
紀淮洛看了幾眼,舌尖嘖了聲,手掌捏住她腕,輕輕鬆鬆移動球杆位置:“你的眼睛是直尺還是戒尺,你打算把它嚇進去?”
李小星手腕滾燙。
男人手掌寬大,手心熱熱的,能完全覆住她手腕和手背的修長,帶著莫名的力量與安全感。
在體型與體力上超出她太多的安全感。
李小星怔神。
紀淮洛手背靠近虎口的位置有塊淺白的疤痕,隨著時間的久遠,已經不明顯了。
這塊疤是打架打出來的。
李小星恰好在現場。
高三時的那場籃球賽比得沸沸揚揚,操場上是熱烈的風,喇叭傳送著激情飛揚的演講,背景音是全國統一的運動員進行曲。
李小星看見紀淮洛從球場上下來,臉頰紅紅的女生擠過去送水。
在男生們起哄的氛圍中,紀淮洛臉比人家女生還紅。
李小星背著書包離開。
走出校門,穿過後街,李小星聽見巷子裡有聲音,提到了紀淮洛的名字。
“他每周五都落單,你們幾個守在一巷二巷,我和大興守出口,千萬彆讓他跑了,更彆讓他找幫手。”
“彆弄死,他這種拽逼的性子,老子要把屎塞進去,挫挫他的銳氣!”
計劃設計的非常周密,就等著紀淮洛投進羅網。
而這天就是周五。
天很熱,高三第一個學期。
李小星跑回操場時,紀淮洛已經不見了,她隨手拽住一個同學:“紀淮洛呢?”
“走了吧,”同學驚訝,“說他今天要早點回家。”
其實這時李小星跟紀淮洛早已不是同桌,那段同桌生涯就仿佛是個錯覺,兩人在班裡幾乎不再有交集。
她一向穩重內斂,難得見她著急。
同學手一指:“周同學還沒走,在那邊,他們關係好,你問問他。”
周琮拎著包,慢條斯理的從人群中穿過。
紀淮洛怕是已經走了。
李小星一路奔跑,快到周琮身邊時,她努力平複呼吸,平靜地走過去,以旁觀者的語調描述:“有人在後街巷子堵紀同學,他怕是逃不掉。”
周琮駐足,審視的眼神:“他讓你來求救?”
“不是,”李小星搖頭,“我路過,聽見了,你去嗎,不去我報警了。”
周琮撥了個電話出去,淡淡道:“附中後街巷子,把紀淮洛安全帶出來。”
李小星:“你不去嗎?”
“去~”周琮慢悠悠往外走,混不吝道,“紀淮洛挨揍的場麵,我怎麼能錯過。”
有周琮在,李小星沒有跟著的必要,隻是她需要路過後街。
剛經過巷子口,就聽見裡麵的打鬥聲。
兩塊磚頭砸到牆壁,紀淮洛靠在另一邊喘氣。
大概是體力不支,那柄淬著寒光的匕首刺過來時,紀淮洛隻能勉強用手握住。
刀鋒劃傷他的虎口。
周琮似乎嘖了聲,極為嫌棄,將書包扔到半空,一個鞭腿踢了過去,書包將拿著匕首的人砸飛。
紀淮洛嘶一聲,把匕首扔掉,怒罵:“你怎麼不等我死了再來!”
“夠快了,”周琮轉身又踹到另一人肚子上,“幫你搖的人都沒到。”
紀淮洛虛脫,往那一坐,開始看熱鬨:“你不是要去上馬術課?”
周琮猛地接下砸過來的棍子:“手傷了,腿也瘸了?”
“我不想動,”紀淮洛破罐子破摔,“你解決吧。”
周琮:“廢物!”
趁他打架的間隙,紀淮洛跟他聊天:“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周琮眼神往巷子外麵飛。
紀淮洛轉頭,看見了李小星。
沒等他說話,周琮抽空道:“那位同學,彆在這裡看熱鬨,小心惹禍上身。”
紀淮洛頓時懂了,沒跟李小星打招呼,而是順著說:“你哪班的,看不見這裡在打架,趕緊滾,不然連你一塊收拾!”
李小星背著書包走了。
她明白他們的意思,是怕這些人發現是她告的密,到時候再連累她。
走了幾米,李小星看見一幫子保鏢衝了過來。
是周琮搖的人,他們不會有事了。
因這事,紀淮洛特地跟她道過謝。
李小星一如既往的溫聲:“不用,左高明的事,算我謝謝你。”
當時她在回家,紀淮洛跟著她,話特彆多:“李小星你家住哪裡啊?”
“塘新。”
靠近鄉下了。
紀淮洛驚訝:“挺遠啊,這麼晚你不害怕嗎?”
“嗯,”李小星平靜道,“有直達公交。”
紀淮洛:“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左高明為什麼欺負你啊?”
李小星頓住,借著夜色看向他:“巷子裡這些人為什麼要欺負你?”
“”紀淮洛舔唇,“行吧,你不想說就不說了唄。”
李小星往公交站走。
“哎同桌,”紀淮洛安靜了下,“你打算考哪個大學啊。”
李小星:“看模考成績。”
紀淮洛遺憾:“我大概隻能被分流了。”
“嗯。”
“”紀淮洛哽了哽,“你好話會不會說,鼓勵加油的話會不會?”
李小星很坦白:“一千人,你排名880,已經不是鼓勵能解決的了。”
紀淮洛語塞。
過了會,紀淮洛激動:“誒,你還知道我排名呢?”
李小星重新看他:“班裡45個人,隻有你一個在500名開外,於鵬在講台上憤怒了五次,你自己不記得了嗎?”
“”
“我想,另外43名同學,”李小星清晰道,“記憶一定都非常深刻。”
除了當事人自己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