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暖氣開得足,李小星被凍僵的四肢漸漸舒緩開。
夜景在窗外疾速倒退。
紀淮洛不鹹不淡:“郵件不回了?”
“我回家拿了電腦,”李小星輕抿唇角,“抱歉耽誤你時間了”
“你可閉嘴吧,”紀淮洛言簡意賅,“聽你道歉我腦門都大了。”
李小星又不吭聲了。
紀淮洛籲了口氣:“剛才不是衝你,我更年期。”
“”李小星捏了捏腿上的帆布包,“我沒聽出來你在發火,你以前就這樣。”
紀淮洛語塞。
都不知道她這話是真心的,還是在罵他。
車子停穩後,他慢條斯理解開安全帶:“你知道我電話?”
“啊,”李小星頓了頓,“跟我哥要的。”
“”
沉默。
短瞬,紀淮洛拔了鑰匙:“要不你還是跟我道個歉吧,你一說話我就臉疼。”
被自取其辱扇的。
李小星竟然笑了。
眼睛彎出一點點笑痕。
紀淮洛氣樂了:“你還能笑,叫你去便利店等著你是聽不見,在外邊凍得抽抽搐搐好看?”
“紀淮洛。”
“嗯。”
“其實俏俏有時候,跟你很像,”李小星認真道,“說話和性格,你們像親兄妹。”
紀淮洛瞅她:“你喜歡她啊。”
李小星點頭。
紀淮洛嘖了下:“你喜歡她,我又跟她像,四舍五入,是不是也喜歡我”
他倏地住嘴。
短暫的安靜,紀淮洛揉了揉臉:“的,話還沒說完,臉又開始疼了。”
李小星拎著她的包,忍不住彎唇。
球館大廳燈光明亮,裡麵恒溫,經過前台時,紀淮洛將車鑰匙扔了過去,散漫道:“2345我的車,裡麵的車要出來就幫忙移一下,再送些果盤到12號包廂”
說到這,他補了句:“加瓶熱牛奶。”
“好的,牛奶要哪一款?”
紀淮洛腦袋略歪:“深大大?咱們本地產的?”
李小星反應過來,牛奶是幫她點的,應道:“啊是的,謝謝。”
“好的,馬上送來。”
“我這,”紀淮洛故作歎氣,“被我妹和她騷對象折磨的,貼心的我自己都害怕。”
李小星跟在他身邊:“這球館前台挺氣派的。”
紀淮洛雙手插兜:“可不嗎。”
“”以為他沒懂,李小星又說,“應該可以寄存物品吧?”
紀淮洛坦然:“那必須的。”
李小星不說話了。
電梯上行,暖氣熏久了會犯困。
不知哪一刻,紀淮洛忽然笑出聲,像是極為有趣:“李小星。”
“啊。”
“你有話是不能直說對吧,”紀淮洛笑的斷斷續續,“球館有前台,可以寄存你掉車裡的筆記本,我騙你的。”
轎廂光潔,映出男人高瘦矯健的身形,還有他唇邊肆意的笑容。
李小星眼睛彎一點:“我以為你是第一次來,不清楚。”
紀淮洛:“這球館我入了點股,你說我清不清楚。”
“”李小星沒惱,甚至沒覺得他惡劣,溫聲,“之前我不是在敷衍你,我每天會儘量在十點鐘睡覺。”
紀淮洛撇臉,瞥她。
電梯到達,他收回視線,喉嚨裡:“嗯。”
李小星悄悄看他一眼,男人步子鬆垮,吊兒郎當的,嘴邊含著自然的笑弧。
那股子淡漠似有若無的不見了。
包廂門推開,喧囂吵嚷聲透了出來,挾著嗆人的煙味。
紀淮洛罵了句臟話:“幸好我妹沒來,把煙都掐了!”
“喲,你不抽了,”蔣山驚訝,“你不抽得比誰都凶?”
“半隱退狀態,”紀淮洛打開通風係統,“家裡馬上有娃,除非我不要命了。”
幾人懶得理他,紛紛將目光移到李小星身上。
“等幾分鐘,”紀淮洛回頭,“散散味。”
李小星點頭,衝裡麵的人笑了笑。
其實她跟班裡同學不熟,高二下半學期就開始實行一人一位,連同桌都沒了。
隻是在跟紀淮洛當同桌的那學期,這些人總會過來找紀淮洛玩,經常坐在她的位子上,時間久了,比彆的同學要熟悉些。
幾人一見她,立刻斂了調笑,不約而同地板正。
被學霸碾壓的恐懼。
紀淮洛沒眼看:“都正常點,她更習慣你們犯賤的樣子。”
一群人上來揍他。
場麵頓時放鬆。
打過招呼,李小星坐在桌邊回郵件,其他人在旁邊小心翼翼地玩台球。
幾杆下來,紀淮洛受不了:“你娘,你特麼沒吃飯是吧?”
“不是啊,”蔣山抓頭,“不知道怎麼了,學霸往那一坐,我喘氣都不敢大聲。”
“玩你們的,”紀淮洛不耐,“她做事時專心的像聾了,還能注意到這點聲。”
另一人感歎:“要不人家能是學霸呢,這專注力,誰像淮洛,蚊子哼一聲都要跑過去看看是不是地震了。”
紀淮洛一杆子敲他屁股上。
幾人笑鬨出聲。
蔣山進了一球,隨口道:“待會讓學霸來玩會,工作不都是為了生活服務嗎。”
“趕得急吧,”紀淮洛沒在意,“臨時回家拿的電腦。”
球進洞時咚的一聲。
這聲音像是砸到紀淮洛太陽穴,模糊不清的浮起一條線索。
他去送筆記本時,李小星已經等在那裡,當時電腦也已經在她包裡了。
但他在回去前,並沒再提過要她一起來玩的事。
可她明顯做好過來的準備了。
思緒到這裡,紀淮洛抬頭,望向沙發裡的姑娘。
她拿上電腦,打算過來。
她憑什麼確定他會回去。
哦,她的筆記本掉他車裡了。
就算他不回,李小星也可以借口要拿筆記本,打車或者開車過來。
紀淮洛拇指擦過下巴,被這個猜測逗笑了。
“笑的真特麼瘮人,”蔣山罵道,“一副淫 | 蕩的表情。”
紀淮洛握著球杆擊球,雲淡風輕:“我贏了。”
最後一球進洞。
紀淮洛站直,拄著球杆,漫不經心的:“李小星,忙完了嗎,過來玩一會。”
李小星點了發送,關掉電話,聽話地上前。
紀淮洛挑眉:“台球會玩嗎?”
“一點點,”李小星點頭,“不太熟。”
紀淮洛勾唇:“沒事,我教你。”
否則,豈不是辜負了她的一片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