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琯沒有想到,劉盈竟如此牙尖嘴利。
三言兩語之間,便將他身份道明,更是直言盧琯喧賓奪主,有越俎代庖之嫌。
好在劉邦並不在意,示意眾人落座,命彭越開始烹飪大魚。
身為一國之王,彭越額頭上不禁流汗,哪怕是在戰場上,他都沒有如此緊張過。
一著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不禁連封國要被沒收,甚至小命不保。
“如意尚武,學的一手好劍術,多虧了大兄您教授啊!”
“相信日後以如意之才,踏平匈奴,擒殺韓王信那叛徒,也是輕而易舉!”
“我這個叔父,以後還要跟著你沾光咯!”
盧琯誇讚劉如意,後者滿麵紅光,就像是找到了知音,終於又找到一個欣賞他的人了!
戚夫人掩麵而笑,得意地看向呂後,你家劉盈不是有齊國支持麼?我家如意也有燕國支持!
何況燕地多邊軍,那可都是劉邦防禦匈奴的精銳。
灌嬰和周勃相視一眼,他們對盧琯這人,並沒有多少好感。
畢竟一個能力平平,靠裙帶關係上位燕王的人,有誰會對他心服口服?
“阿父,請讓我上前舞劍,為諸位助興!”
劉如意正在興頭上,慣孩子的劉邦自然不會拒絕。
“太子,聽說您拜師淮陰侯,可否學得他一身劍術?”
“想當年淮陰侯的劍術,在我漢軍之中,也是名列前茅!”
“就連樊噲那莽夫,也對其稱讚有加。”
盧琯再次開口,自然不是為了誇讚劉盈,而是話鋒一轉道:“不如,請太子與趙王一同舞劍?”
舞劍這玩意,樊噲可太熟悉了!
當年鴻門宴,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還是他和張良出麵解圍。
盧琯很清楚,劉邦喜歡尚武的兒子,並非文弱書生。
唯有兩相對比之下,才能凸顯出劉如意比劉盈更強。
舞劍,就是最好的方法,你劉如意學了這麼久的劍術,不會還舞不過劉盈吧?
“哼。”
韓信懶得與盧琯交流,甚至以與其威武而羞恥。
“燕王,我師父所授劍術,乃是為了戰場殺敵,而非在眾人麵前賣弄。”
“你若是喜歡看熱鬨,不如去街上找個耍猴的,所不定興起之處,連你都能被耍兩圈。”
劉盈之言,引得樊噲與呂釋之放聲大笑,盧琯則麵色陰沉。
“何況,我大漢尚武,靠的是戰場殺敵,而不是舞劍的假把式!”
“燕王執掌一國,不會都讓勇士們舞劍助興,而荒廢了訓練吧?”
劉盈反問盧琯,更是直接點名,你所謂的舞劍,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這不是尚武,而是自娛自樂。
為人質樸剛強的周勃,差點稱讚劉盈,說的簡直太他嗎對了!
大漢立國以來,不少貴族們便開始舞劍,這玩意有什麼用?
戰場對敵,追求的是以最快速度擊殺敵人,慢慢悠悠的舞劍,雙方又不是在打太極!
“哦?如此說來,太子殿下已經得到了淮陰侯的真傳?”
盧琯冷笑一聲:“不如,太子與趙王一同舞劍,也為陛下和太上皇助興?”
盧琯搬出了劉邦和劉太公,就是在逼迫劉盈下場。
你若不敢來,那就是主動認慫。
一旦上台,若是劍術不如劉如意,那可就丟大人了。
“今日家宴,何必舞刀弄槍?”
劉太公明顯偏袒長孫,這可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孫兒,豈能讓他們手足相殘?
盧琯這廝,沒憋好屁!
劉太公怒視盧琯,為了爭權逐利,卻要讓他的兩個好大孫當棋子,實在是可惡至極。
“阿父,不過是舞劍,如意時常想要展示,就讓他們來吧。”
劉邦擺了擺手,也想給趙王一個打翻身仗的機會。
畢竟誰都知道,太子政務不錯且腦子靈光,至於動手的能力,則差強人意。
樊噲緊張不已,看向韓信,小聲嘀咕道:“大王啊!盈要是挨揍了怎麼辦?”
呂釋之瞪了樊噲一眼,訓斥道:“這是什麼場合?有你這麼稱呼大王的麼?”
蕭何無語至極,這兩人半斤八兩,誰特娘也彆笑話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無妨,就算劍術不行,我那逆徒也略懂些拳腳。”
嗯?
眾人納悶之際,劉如意已經抽出劉邦所賜佩劍,耍起了劍舞。
劍花數道,雖無殺意,卻也賞心悅目。
喝!
劍尖直指劉盈,充滿了挑釁和氣勢。
“好!”
劉邦高呼一聲,盧琯等人更是一齊稱讚,劉如意有眾人助威,可謂氣勢更勝。
在他最擅長的領域,終於能夠壓兄長一頭!
“兄長,莫要怪兄弟無情!”
劉如意不斷靠近劉盈,劍鋒數次險些刮到大漢太子。
戚夫人嘴角上挑,眉飛色舞,衝著呂雉不斷挑釁。
大漢皇後麵如平湖,她絕不相信自家逆子是個隱忍之人。
“太子,為何一言不發?一動不動?莫非已經被趙王嚇傻了不成?”
盧琯出言嘲諷道:“如意,還不離太子遠一點,可彆把人家嚇尿了,哈哈哈!”
樊噲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前給這廝一拳。
呂釋之麵色陰沉,他盧琯算什麼東西,也能夠獲封燕王!
若非大哥呂澤死的早,他呂家一定有人能夠封王。
劉邦則笑看兩個兒子,老流氓清楚自家逆子,絕不是個安分的主。
盧琯畢竟是他的老兄弟,由他直接開口,難免會破壞兄弟之情。
無論是趙王,還是太子,隻要能敲打盧琯,都對朝廷有利。
顯然,劉盈在這件事上,更得他心意,而劉如意因為他那個腦癱的娘,竟然不斷靠攏盧琯,屬實石樂誌。
“兄長,來啊,你我一起舞劍?”
“兄長為何不拔劍?”
“隻是舞劍而已,我絕不會傷到兄長!”
砰!
劉如意話音未落,眼眶已經挨了一拳,瞬間變成了單眼熊貓。
“你……你打我……嗚嗚嗚!”
“愚蠢的歐豆豆呦,為兄不懂舞劍,倒是略懂些拳腳。”
劉盈咧嘴一笑,劉如意後背一涼,心中暗道不妙。
“既然如意舞劍,那我就為大家夥打拳助個興!”
“如意呦,可彆怪為兄出手太重。”
劉如意正想要以劍格擋,奈何年齡和體型都照著劉盈相差甚遠。
“阿父!您教的劍法,根本不管用,嗚嗚嗚!”
正殿之上,安靜如初,唯有劉如意挨打傳來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