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那小廝看高昌王站著發愣,直接上前推了高昌王一把。
“你這番邦小王,愣什麼呢,趕緊走啊!”
高昌王怒目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大手一揮,身後的護衛瞬間抽出彎刀,寒光閃爍。
他咆哮道:“長孫無忌!你欺人太甚!真當本王不敢在這長安城中動手嗎?”
說罷,便要指揮護衛衝上前去。
那小廝嚇了一跳,趕緊躲到了長孫無忌的身後。
長孫無忌卻絲毫不懼,麵色鎮定自若,他一揮手,身後侍從迅速抬出天子儀仗。
那華麗莊重的儀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彰顯著大唐天子至高無上的威嚴。
長孫無忌高聲說道:“高昌王,你可要想清楚了,在這天子儀仗之下,你若敢妄動,便是對我大唐天子的大不敬!”
“到時候挑起戰爭,恐怕不是你這番邦小王能承受的!”
高昌王見狀,握著彎刀的手微微顫抖,眼中滿是不甘與憤怒。
就在這時,他身旁那位看似智謀過人的軍師趕忙上前,低聲勸道:
“王上,切不可衝動啊!咱們此次前來大唐,肩負著穩住兩國關係的重任,切不可因一時意氣壞了大事,依照大唐禮儀,見了天子儀仗,我們確實應當見禮。”
高昌王緊咬嘴唇,腮幫子鼓起,憋了許久,才恨恨地收起武器,極不情願地向天子儀仗行禮。
然而,長孫無忌卻仿佛視而不見,任由高昌王一直跪著,絲毫沒有請他起身的意思。
這時,站在長孫無忌身後的那個囂張小廝又跳了出來,指著高昌王大聲嗬斥道:“嘿!你這番邦蠻王,眼裡還有沒有規矩?”
“搞了一圈兒,連這酒樓店長都不放在眼裡!”
“不跟酒店店長見禮,怎麼可能讓你起身呢,你就傻乎乎地一直跪著吧!”
高昌王怒火再次被點燃,他猛地抬頭,怒視著小廝,吼道:“小小一個酒樓店長,也敢在本王麵前如此張狂!配讓本王見禮?!”
隻見那酒樓店長不慌不忙,昂首挺胸地走上前,神色傲然道:
“高昌王,你可彆小瞧了我酒樓店長的身份。”
“此店乃是當今皇上禦筆朱批欽定的,就連這酒樓的牌匾,都是皇上親手所書。”
“不管是誰,來到此處,見了這牌匾,都得磕頭行禮,你若不願意,那就請便,趕緊滾出這酒樓!”
這酒樓店長是個圓乎乎的胖子,長孫無忌為了整蠱高昌王激化矛盾,臨時安排的。
高昌王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漲得如同豬肝一般紫紅,他怎麼也沒想到,長孫無忌身邊的小廝囂張也就罷了,一個小小的酒樓店長竟能如此狐假虎威。
長孫無忌這時假惺惺地出來勸阻,一臉誠懇地對高昌王說:
“高昌王啊,您莫要生氣,這店長所言句句屬實,當日我初次到此,見了這禦筆牌匾,也是規規矩矩磕頭行禮的,您就入鄉隨俗吧。”
“好,好,好,我磕,我磕!”
高昌王強忍著滿腔的憤怒,屈辱地給門匾磕了頭。
他膝蓋酸痛,剛要起身,卻冷不丁又被那小廝一聲厲喝:“站住!誰讓你起來的!”
這一聲猶如火上澆油,高昌王積攢已久的怒火幾乎要衝破胸膛。
他猛地轉身,雙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怒目而視那小廝,聲若洪鐘般大喝:
“還有什麼需要請示的,統統讓他們一口氣說完!不要一會兒整一出兒!本王今日倒要看看,你們究竟還能使出什麼花樣來羞辱本王!”
“你們大唐難道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
那小廝被高昌王這氣勢嚇得微微一顫,但很快又仗著長孫無忌在旁,壯著膽子說道:“那倒沒有了,隻不過長孫大人要宣布聖旨,還請你這番邦小國之人乖乖跪著聽話!”
高昌王咬得牙齒咯咯作響,雙手握拳,骨節泛白。
可眼下這形勢,他深知自己若再反抗,隻會讓局麵更加糟糕。
權衡再三,高昌王隻能硬生生將這口氣咽下去,再次屈辱地跪了下來。
此時高昌王的尊嚴已經被長孫無忌按在地上反複摩擦,心中恨不得將長孫無忌碎屍萬段。
長孫無忌神色漠然,緩緩展開手中的聖旨,聲音不緊不慢地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高昌王不遠萬裡來朝,朕心甚悅。”
“特慰問高昌王身體安康,今安排高昌王入住長孫無忌酒樓之雅間,雖此室簡陋,然溫馨典雅,特意為高昌王準備,望高昌王莫要嫌棄,欽此!”
宣讀完畢,長孫無忌微微抬眼,看向高昌王。
高昌王強擠出一絲笑容,接過聖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多謝大唐皇帝陛下關懷,陛下如此賞賜,實乃給足了本王麵子,陛下恩賜,本王豈會嫌棄。”
話雖如此,但他緊握聖旨的手卻因用力而微微顫抖。
“既然如此,那高昌王就請吧?”
長孫無忌笑眯眯地說道。
隨後,高昌王便與長孫無忌一同前往雅間。
一路上,高昌王強裝鎮定,可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當他們來到雅間門口,長孫無忌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高昌王踏入雅間,眼前的景象讓他頓時呆立當場。
屋內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異味,地上汙水橫流,角落裡堆滿了雜物,床鋪破舊不堪,散發著一股黴味,整個環境簡直堪比廁所。
高昌王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出慘白的顏色,手臂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
他死死地咬著牙,極力克製著自己即將爆發的怒火,心中暗暗發誓:“長孫無忌,這筆賬,本王日後定要加倍討還!”
一旁的軍師也知道高昌王從未受過如此屈辱,此時已經到了憤怒爆發的邊緣,但既然已經忍了這麼多次,沒必要在這最後一環撕破臉。
要不然之前的屈辱就都白受了,於是軍師輕輕扶住高昌王的胳膊,示意他再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