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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想請你卜個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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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卿安想起第一次看到桃娘。

昏暗的光線,令人不愉的味道,狼狽人群裡,唯獨這個姑娘俏生生站在一側,妖嬈的身段,桃李穠豔的臉,嫵媚含水的眸,讓時光都變得明媚了幾分。

他見過她說話的樣子,嬌縱的,嫌棄的,發脾氣的,每個表情都生動鮮活,卻似乎唯獨……沒有害怕?

真正的害怕和裝出來的不是一回事,祝卿安心想,他還不至於眼瞎心盲,分不出,隻是一直未曾留意。

這是個聰明人。

可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的聰明人呢?

如果想走,她隨時可以不用待在這裡,為什麼一直不離開,真的是想自證清白……還是其它?

他的眼神裡有很多探究,桃娘不可能沒察覺,但她不閃不避,直直回應,似乎早知會有這一刻。

祝卿安乾脆走過去:“姑娘料到,我會來尋你?”

桃娘嬌笑:“瞧小哥哥說的,我又不能掐會算,跟那邊大師似的。”

一語雙關,嘲諷了彆人,又點了來找的人。

“公子欠我兩次,可還記得?”她眼梢微抬,輕輕眨了下眼。

祝卿安:……

“是你硬要的。”

“小哥哥怎麼可以這麼說奴家,”桃娘嗔道,“奴家可是實實在在辦了事的,小哥哥這是要賴賬?”

祝卿安:……

“所以,你要求我,不許問?”

“哪能呢,小哥哥想問隨便問,隻是,”桃娘伸出一根手指,表情不再造作,肅正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祝卿安:“什麼忙?”

桃娘又垂了眼,表情有些微妙:“說來羞人……”

她快速看了眼四周,帕子半掩麵,微微傾身靠近:“公子切莫介意桃娘無禮,此事涉隱私,桃娘信公子,請公子莫要以為桃娘在調笑。”

祝卿安看過她麵相,妝畫的有些濃,氣色難辨,但眼睛騙不了人,此女神足,神收,下三白,內眼角往下勾的很厲害,絕對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且對人情世故頗為體察擅長,但她的神很正,很穩,是清亮的那種,心地不能說壞,對他也並無惡意。

“說說看。”

“這女子貼身穿著之物……失之即大難,”桃娘微凝眸,有幾分隱晦,“我知此物在哪個房間,但不知具體地點,房間很大,東西又多,翻起來實費時間……請公子幫我。”

肯定不是想讓他幫忙取,是想讓他卜一卦。

她沒明說,祝卿安也懂了,也並不意外她發現他本事,既然麵相有洞察力極強的特點,那他在房間裡做過的事,彆人難察覺,桃娘一定能發現點什麼。

桃娘說的這個事,經不起深想。

女子貼身小衣,如何會丟,被放在彆處拿不回……大概率是被男人拿走了,而男人為什麼能拿到女子貼身小衣,私藏不還,逼的人想辦法自己偷取,隻這一行為,就堪稱卑劣。

桃娘可是隨特遣團一起,從南朝來,即將送給中州侯的女人,誰讓她處境這般艱難?

事關女子名節,的確不好聲張。

祝卿安:“好。”

他當下以時辰取數卜卦,用的是六爻,尋物一途,六爻最準。

取財為用神,此爻正好是變爻,成了父母爻,字麵意思,被父母拿去了,可桃娘現在隻身在外,怎麼可能被父母拿去不好找?便取另一個意象,裝,盛,被遮蓋之象。

“你說的這個房間,門在南?”

“正是。”桃娘肅正點頭。

祝卿安:“東西在震位,高度五尺有餘,不像桌案,像是櫃子?又臨騰蛇,取為‘亂’象——”

“進門往右手邊找,稍微高一點的櫃子,衣櫃或多寶閣架,櫃子裡或櫃子頂,應該亂糟糟的,放著很多東西,你要尋的這個,被大量其它東西蓋裹,但細心一點,定能翻撿出來。”

桃娘目光快速閃動:“那房間右手邊的確有高櫃子……”

祝卿安:“但此卦不得令,遂不能是現在,你後日戌時去,方能尋得。 ”

桃娘:“若現在去呢?”

祝卿安:“不是你被抓住,得不到,就是東西行跡尚在變化中,沒落準。”

“我記住了。”桃娘認真應過,才又笑著壓低聲音,“公子放心,不叫你白幫,桃娘雖位低人卑,也有謝禮——你我都希望中州侯好不是?我還要被送給他呢,這些日子在正副使那裡,我也算聽到了不少消息,正好與公子分享一樁。”

祝卿安知她這是在故意轉移話題,不欲他多問,但他對這個方向也的確感興趣:“你聽到了什麼?”

“公孫文康。”

桃娘紅唇微啟,吐了個名字:“早年就隱居山林的大儒,其才其能,朝廷那邊的文官都心向往之,中州侯本人也曾三顧茅廬相請,奈何尚未爭取到……公孫先生獨女重病昏迷,他也快撐不住了。”

祝卿安沒說話,等著她繼續。

桃娘見吊不起胃口,隻能歎了口氣繼續講:“這獨女叫公孫靜,早年出嫁,膝下隻有一女,愛的如珠如寶,但這個孩子前些天死了,連屍體都尋不見……聽說才六歲,當真可憐呢。”

公孫靜痛失愛女,急病昏迷,眼看要不行,公孫文康要接連麵臨失去外孫女和女兒,好的了才怪……所以特遣團要在這個大儒身上作文章,不但不讓蕭無咎爭取到,還要……用大儒的死,潑一盆臟水過來?讓蕭無咎雪上加霜?

桃娘見白子垣醒了,目光警惕,朝他飛了個媚眼,曖昧一笑。

白子垣下意識環胸,壞了,這女人衝我來的!怕不是美人計!

好在祝卿安立刻回來了,他趕緊把人抓緊,提醒:“有些小姐姐很壞的,你年紀小,切莫中了美人計!”

祝卿安:……

這小姐姐的確有點壞,比如之前分明也想保護年年,偏要借著做這件事,問他訛了個‘幫忙承諾’,分明也想試探蕭無咎頂著的臉是不是本人,還是以可以幫忙為由,又問他訛了個‘幫忙承諾’,要人幫忙也遮遮掩掩,不說清楚……

他不確定桃娘對房間裡形勢拿捏到了幾分,她並不總是在這裡,因她身份特殊,更容易進出,反而容易讓人忽略,她在外麵做了什麼事,這裡沒人知道。

祝卿安又敏銳的發現,她身邊那個丫鬟在,和沒在時,桃娘表現的很不一樣。

……

“年年……我可憐的年年,你到底在哪,你入個祖母的夢,讓祖母找到你,入土為安吧……”

公孫夫人守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兒,眼都快哭瞎了:“我的囡囡……死老頭子,都這時節了,能不能彆再倔,就去求求中州侯吧!”

公孫文康兩鬢斑白,這幾日過去,瞬間蒼老了:“侯爺……病危,如何幫得上忙。”

說一點不悔是不可能的,如果當時答應了蕭無咎,不至於現在連更多人手都借不到,可當時的確不是對的時機,蕭無咎還太年輕,連作惡的叔叔都壓不下去,或者說,不想壓下去,他去了又有什麼用?

何況他還有對父親的承諾……

“這就是我的命麼?”

不想事君,懶惰蹉跎,一事無成,老來報應。

……

房間裡,祝卿安思考良久,提起了大儒公孫文康。

白子垣立刻回應:“當然知道!公孫先生大名,中州內外誰不知曉!就是先生太過謹慎,高潔無欲,太難請了。”

祝卿安:“中州侯想要?”

白子垣:“當然!”

祝卿安看的卻是蕭無咎。

蕭無咎:“你想做?”

祝卿安點頭。

蕭無咎:“那為何猶豫?”

祝卿安微怔:“我們被關在此處,與外麵……”

蕭無咎:“想做,就不難。”

祝卿安之前想了挺多,比如不確定蕭無咎想法,被拒絕過是否失了自尊,不再想繼續,近來事情這麼多,是否還要另加一件,自己又不是中州的人,為什麼要多此一舉攬事……

現在發現,其實根本沒必要想那麼多,念由心生,既然心念催促,就去做。

更不用擔心蕭無咎,自尊也好,能力也罷,真情實意擔心哪一樣,才是對這男人的侮辱!

但蕭無咎答應的有點太快,太隨便,有點讓他覺得,這事對蕭無咎來說可有可無,但他想,他就可以做……

肯定是錯覺。

腦子裡東西太多,注意力有些不集中,放飯的時候,祝卿安與一人擦肩而過,突然看到五步外的桃娘蹙眉衝他喊:“小心!”

他心下一跳,知道不好,趕緊往後退,但還是遲了,對方手裡匕首已經衝他紮來!

手腕一疼,是蕭無咎拽開了他,力氣很大,然而還是沒能避得了距離過於近的刀鋒,匕首劃過蕭無咎小臂。

他已經躲得很快,還是被蹭破了一層皮,血淺瞬間溢出。

二人也很快交手,頓時刀光劍影,殺氣四溢。

祝卿安精準看向羅莫,這就是衝他來的!

但好像也……在試探蕭無咎?

“彆殺他!”白子垣試圖阻止,“好歹問個話!”

蕭無咎卻手起刀落:“遲了。”

地上的人死的不能再死。

白子垣:“你他娘懂不懂規矩!你爹現在來教教你!”

他似乎真生氣了,過來就打,蕭無咎不退不避,就這麼跟他打了起來。

祝卿安:……

一邊覺得這架不該打,誰受了傷都是損失,一邊又覺得打打也行,越真打越好,能護住彼此身份……

羅莫已經給人當了狗,他安排出的試探,就是特遣團副使呂興的試探,這些人是怎麼覺得……中州侯有可能在這裡的呢?

針對局一波一波,除了算計還是算計,一環套一環,中州侯是不是有點太慘了。

這會沒人顧及年年,桃娘迅速把小姑娘抱到一邊,纖指捂上她的眼睛,不讓她看地上的屍體和鮮血。

小姐姐其實,也挺甜的。

呂興隔著窗,正在往裡看——

就不信看不清你們的路數!

庫房又又又被翻了!他們那個庫房簡直從沒被人放在眼裡過,加多少道鎖都沒用,這回連那個盒子都被翻出來了,裡麵畫在太歲圖也……

朝廷的催促信,前兩日就到了,閻國師掌一國氣運,努力維持多年,才能讓朝廷不敗,如今年歲大了,壽數將近,得不到太歲,朝廷如何延續!

他們必須要拿到太歲!

可那個傷重將死的中州侯,幾波探子放出去,沒一個確定消息回來,根本找不見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呂興直覺,這裡頭有貓膩。

如果中州侯沒死,放出的是假消息,就先搞死他!再狡兔三窟,再有心眼,最終的目的能是哪,還不是特遣團!他就好好試一試看一看,這群細作裡到底有沒有他!

當然,還不隻這個。

他呂興來了,就不會隨波逐流,無所作為,必要給中州侯一個狠的。

中州侯最想要什麼?必然是文臣,他自己就是個武將,手下武將無數,偏偏沒文臣相幫,這不是一個王侯的配置,不管為了體麵還是野心,他都會想要。

公孫文康……

呂興眼神閃動,他要蕭無咎求而不得,無有賢才效力,還要他們之間有仇,永遠沒有和解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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