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範文德氣衝衝走了,霍斬風從窗戶躍進來。
程郡守瞪著眼看了好一會兒,才“噗通”跪到地上。
“王爺!”
“彆跪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呢?
程郡守不敢隱瞞。
兩年前吧,霍斬風從西川離開,不久劉成就來了。
大女兒呢,留下一封與範家解除婚約的信就跑了,也不知去了哪。
與她定親的範家老二,那個傷心呢,說絕不解除婚約,要等她回來。
這一等就是兩年。
兩個月前,有人在京城見到了她,他就派人把她帶回來了。
那範家接著開始準備婚禮,結果婚禮當天,鬨了那麼一出!
原來那範家老二心裡一直堵著一口氣,就是要羞辱他女兒呢!
“下官和範文德共事多年,範老二又和若瑛一起長大,實屬想不到……怪下官眼瞎。”程郡守老淚縱橫。
“他在你手底下做事,怎敢當眾羞辱,你被他抓住了什麼把柄?”霍斬風一針見血。
程郡守更是懊喪。
“範文德早被劉成威逼利誘收買,那劉成也不知什麼時候見到了下官二女兒,妄想讓她做妾,於是陷害下官。”
程郡守羞愧難當說出自己被陷害的事。
還是他太過信任範文德,絲毫沒防備,那日簽了一摞管理文書,沒想到,裡麵竟夾雜著一張西羌來的合作書!
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成了勾結西羌的叛國賊!
“好在下臣家裡人丁簡單,隻要兩個女兒逃出去,下官不怕株連九族!他們拿捏不著下官。”
他的九族,在他被貶到西川來的時候,就已經斷乾淨了!
“想讓本官女兒做妾,死都不可能!”
“隻是郡守府被劉成看管的嚴,下官傳不出消息去。幸虧王爺來了!
對了,王爺怎會突然來了西川?可帶了兵馬?”
“這你不用管。”霍斬風詢問:“你可知兩個女兒逃哪兒去了?”
“知道,她們……”
程郡守剛要說,外麵響起一聲鳥叫。
“壞了!王爺快走!您定是被那劉成發現了!”
"嗬!他還敢殺本王不成!"
霍斬風起身,身姿健碩,周身縈繞一股尊貴剛猛之氣。
竟是比兩年前還要讓人望而生畏。
程郡守忽然想起大女兒房中那幅沒臉的男人畫像。
這身形,有點像……
霍斬風自信冷笑。
他帶出來的兵,劉成以為區區兩年,就能收買嗎?
太自不量力了!
霍斬風上前,打開了房門……
……
連綿起伏的深山老林。
山澗縱橫,苔蘚覆滿樹乾,沙沙的枝丫摩擦,彷佛有無數的不知名生物在暗中窺探。
兩個女孩手牽著手艱難的前行。
前麵,出現了一片白霧。
“姐……”
“小溪,彆怕,穿過那片霧障,咱們就安全了!”姐姐安撫。
“姐,我腳疼,咱們休息一下再走吧。”妹妹可憐兮兮的請求。
程若瑛想了想,“好吧,那霧障大概需要走半個時辰,咱們先找點東西吃,進去之後,無論你踩到什麼,都不要張嘴叫。”
她叮囑著,拿出一顆解毒丸,“把這個吃下去。”
“這個真的管用嗎?”程若溪神色惶惶的。
妹妹不像她,有功夫在身,走了這麼久,確實也走不動了,小臉發白,發絲亂糟糟的,看著讓人心疼。
“管用,這是專門對付霧障的,姐姐以前走過這裡,不用怕。
你在這休息一會兒,姐姐去找找吃的。”
程若瑛不敢離的太遠,怕妹妹害怕,就在附近看看有沒有果子。
很快她就回來了,捧著一把野桑葚。
“姐,我忘了,走的時候抓了幾個糕點塞懷裡了!”
程若溪小臉上帶著開心的笑,遞給程若瑛一個綠豆糕。
程若瑛也不客氣,一口吃了下去。
“剩下的你吃吧,快點吃,林子裡黑的早,咱們必須儘快……儘快……”
她使勁晃晃頭。
“怎麼,頭暈……”
“姐姐,我不想走。”
“你說,什麼?”程若瑛愣愣的看著乖巧的妹妹。
忽然意識到什麼,開始使勁摳自己的喉嚨。
剛吃下去的綠豆糕吐了出來,但身體還是癱軟無力。
“小溪,你給我,下藥?”
“對,臨走爹給的藥。”
程若溪的聲音依舊溫溫軟軟的,依舊是那無害無辜的模樣。
程若瑛當然知道那是爹倉促間塞給她的,是讓她防身的!
爹最擔心的就是沒有功夫的她了!
可是為什麼,小溪給她下藥?
“姐姐,兩年前你為什麼要離開西川?
你知道承佑哥哥有多痛苦嗎?
你就那麼任性的跑了,又任性的回來了,回來成了殘花敗柳,承佑哥哥讓你做妾又怎麼了?
你為什麼那麼冷血,讓一心愛你的人那麼痛苦!”
程若瑛萬萬想不到,在妹妹的眼裡,她是這樣一個人。
“小溪,你被範承佑騙了!他根本就不喜歡我,隻是因為丟了麵子,要羞辱我……”
“姐姐,你怎麼還在怪彆人呢?這本來就是你的錯,如果當時你沒有莫名其妙的離開,會有今日之辱嗎?
如今你竟還是想一走了之。
你知道爹這兩年多愧對範家嗎?
可他為了不讓你做妾,還是放你走。
你真的走了,對的起他嗎?”
不是,不是這樣!
這事其實程若瑛也不是很清楚。
她回來後,一切都還是好好的,她也決定嫁給範承佑了。
可婚禮當天發生的事,讓她覺察了不對。
她被當眾羞辱,爹氣的要暴起,可範衛尉與爹說了幾句話,爹麵色就不對了。
後來劉成來以後,他看小溪的眼神,還有和範衛尉的眼神交流,都在說明他們有陰謀。
爹用眼神告訴她快走。
所以她才帶著小溪走的!
“小溪!”程若瑛用儘力氣喊:“你先把解藥給我,等過了霧障林,我再跟你解釋!”
“過霧障林?不行的姐姐。”程若溪輕輕的說,稚嫩的臉頰浮起一絲紅暈。
“我留了記號,一會兒承佑哥哥就會找來。我們跟他回去吧。
我做妻,你做妾。
我們是親姐妹,沒有妻妾間的齟齬,你和妻也沒區彆。
姐姐,這是咱們郡守府欠承佑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