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都不疼!”
錦棠抽回手嫌棄的往身上擦,離邵鬆辰遠了點。
雲水仙臉色變的發白,尖聲問:“你們乾什麼,你們敢背叛二皇子?”
“什麼二皇子,他算什麼東西,我們本來就是霍家的護衛!”
什麼?
什麼意思?
雲水仙不聰明的腦袋成了漿糊。
老夫人平靜道:“這些都是我安排的人,你傳出的消息都是假的。
根據你提供的據點,二皇子險些命喪當場。
我還把當初跟你一塊來的侍衛放走了兩個,臨走前,讓他們看了一出咱們母慈女孝的畫麵。
你們雲家,現在已經被二皇子以殘害皇族為名,抄了。”
雲水仙傻了。
“不,不可能……”
所以說,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像一個笑話一樣被人耍弄!
雲家抄了,她也回不去了!
雲水仙終於認清自己的處境,噗通跪到地上,聲俱淚下。
“姨母,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原諒我一次,求你了姨母,看在我娘的份上,姨母,求求你……”
老夫人搖頭。
“如今我是知道了,花長得不好,也許不是花匠不用心,是種子本來就不好。
你姓雲,和我有什麼關係?
寒冰不容火,爛泥上不了牆。”
“縊了,把她扔回京郊義莊,和雲飛池父女團聚去吧!”
老夫人牽起錦棠的手,頭也不回,身邊跟著狗皮膏藥一樣的邵鬆辰。
雲水仙被一根腰帶勒住脖頸,絕望的看著老夫人的背影,五指前伸,彷佛要抓住什麼。
“老夫人——”
有護衛飛奔而來,聲音嘹亮。
“霍家軍大捷!擊退西遼,收回夜泉,德武,常積三城!”
“好!”老夫人大喜。
雲水仙的手垂下,眼瞼閉攏,什麼都看不見了。
尚存的一絲意識,好像又回到了流放路上。
如果她當時老老實實的跟著,哪怕什麼都不做,應該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吧?
到底為什麼,她那麼沉不住氣,與霍家反目。
是因為……
桑凝兒……
她一次又一次的打她,霍家人都聽她的……
明明,都是她們逼的。
意識中斷。
雲水仙徹底死了。
……
臘月初三,李玉枝娘家及其親族到達涼州。
臘月初五,霍家三位長老帶領宗族到達涼州。
同日,謝雨柔娘家謝知州一家到達涼州。
謝雨柔本以為是父母舍棄了她,沒想到是因為爹受了牽連,被同僚陷害入獄,要不是霍長安派人去接應,怕要死在牢中了。
一家人相見,自然一番哭訴。
除了老二家已與侯府劃清界限,所有姻親都已安排妥當。
臘月十五,霍長安宣布獨占西北,稱定西王。
霍家軍以少勝多,擊退西遼三十萬大軍的消息也風一般傳遍整個東陽。
大雪紛飛,年關至。
夜泉城門大開。
肅穆黑衣鎧甲軍隊護送一寬大精雕的棺木進城。
“迎蘇將軍回家——”
“迎蘇將軍回家——”
上千百姓在大雪中觀看。
蘇將軍是誰,為什麼說回家?
前頭有甲衛高喊:“蘇回夜,原名蘇二蛋,夜泉城城南蘇家雜貨鋪蘇大樁之子,涼州駐城守將,為抵禦西遼,守衛百姓,戰死沙場。
生前之願,驅除韃虜,收複夜泉。
蘇將軍,夜泉已回歸,您可瞑目了——”
後頭人還抬著一尊高大的石像,是威風凜凜,舉劍向天的蘇回夜。
他們將石像立在了城門處。
上刻:護疆忠勇大將軍——蘇回夜。
生平……
“原來是他。”有人濕了眼眶。
“就是他。”
“我也知道。”
“他爹娘是最誠信的買賣人,賣東西最公道。”
“西遼人屠城時,他爹娘熬了一大鍋米粥,大家都以為他們是討好西遼人。
沒想到,他們是在粥裡下了毒。”
“他們是被西遼人吊在城樓上活活曬死的。”
“整整五天五夜。”
“臨死還大喊他兒子會回來殺光西遼人的。”
“蘇將軍,果然回來了。”
“蘇將軍……”
百姓自發走到石像前,長跪不起。
城樓上。
桑寧擦了擦眼睛。
“回來了,蘇回夜,你該改名叫蘇二蛋了。”
霍長安拂去她帽上的雪,大手握住她有些冰涼的小手。
“回吧,他未完成的事,自有我們替他完成。”
桑寧點點頭,與他一起下了城樓。
夜泉大營。
火爐旺盛。
上麵熬煮著一鍋八寶粥。
香氣四散彌漫。
“主上這招好,京城那幫子人這個年要過不痛快了,不知道年後先派誰打頭陣?”炎猛在腦子裡過濾一遍,好像也就那個忠義大將軍還事。
“前有朝廷,後有西遼,屬下覺得咱們應乘勝追擊,先把西遼徹底打出西海草原,再回頭對付喪狗朝廷。”
武高達精神百倍,話語間隱隱透出唯我獨尊的優越感。
魏昶和邵青也豪情萬丈,同意將西遼一舉消滅。
“咱們有震天雷,直接滅掉西遼豈不更好,以後再也不會受其滋擾!”
聽著幾人的話,霍長安忽然明白了桑寧的隱憂。
一種厲害的兵器,很容易讓人滋生野心。
他們沉浸在勝利的喜悅裡,誰都沒有提那消失的三萬士兵。
霍長安沉聲問裴明安:“三萬兄弟都記錄在冊了嗎?”
“主上,記錄好了。”
“嗯。西遼先不攻打,再等等。”
“西遼先不攻打。”
霍長安和坐在爐邊攪動八寶粥的桑寧一起出聲。
而後,二人相視一笑。
自有一種彆人參透不出的默契。
眾人麵麵相覷。
“主上,現在可是好時機,若等他們休整好,與朝廷前後夾擊……”
“我明白。”霍長安打斷武高達。
看著桑寧攪粥的手一頓,便心有靈犀,舀了點水添進鍋裡。
炎猛咂咂嘴,挑挑眉。
主母真是馭夫有道。
“震天雷用光了,有種材料很稀少,目前製作不出來,再等等吧,本主現在,一個兵力都不舍浪費。”霍長安說。
原來震天雷沒了。
原來那玩意兒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大家剛才升起的傲氣小了些。
“百姓衣糧都發了嗎?”霍長安又問。
“發下去了,每人都發了足夠的糧和煤球,也告訴了他們,現在把荒廢的土地收拾起來,到了春兒,有多少良田,發多少種糧。”裴明安稟告。
“還有件事……新月山莊那邊這次送糧晚了些,說是,朝廷截斷了路,他們繞了不少路才過來。
再有,朝廷開始控鹽,他們多方途徑,也才籌集了十袋鹽過來。”
鹽有多重要,自是不必說了。
將士們身體消耗大,比一般百姓需要的更多,沒鹽是萬萬不行的。
“鹽?”
桑寧抬頭,眼睛咕溜轉了一圈,像靈動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