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凡勝和劉四方隻有兩個人,當然乾不過三十多個。
情況緊急,他立刻敲響了鑼。
村裡有田地的人都受了霍家大恩惠,哪裡容得了外麵的人來欺負她們。
可惜隻敲了幾下,就被人一把奪走,一群人圍著倆人揍起來。
霍家的門接著打開了。
除了老幼孕,都出來了。
狗也出來了。
兩條大狼狗威風的不得了,走路穩穩當當,還穿著褲子?
哎?
躲牆角的小語揉揉眼睛。
那倆狗不是斷腿兒的嗎?怎麼一夜之間長出腿了!
再一看,那穿褲子的腿腳彎曲不大對勁,很僵硬。
假腿假腳?
竟然做的跟真的一樣,也是五根腳趾,就是顏色有點差彆。
“住手!”桑寧大喊。
一見她們出來,這些人一窩瘋跑上前邀功。
“桑娘子,剛才見這兩人鬼鬼祟祟,肯定不安好心,所以我們教訓了一頓。”
霍家是犯人身份,桑寧也不能明目張膽說那是她雇傭的。
也沒必要跟這些人說。
剛才打人的,臉上那股狠勁,可不像是好人。
因為出來的及時,朱凡勝和劉四方也長的高大,沒被揍幾下,倒是把好幾個人打黑了眼眶子。
桑寧目光冷淡的看著這些人,問:“你們找到我家是想乾什麼?”
“桑娘子,我們這些人今年無糧可食了,就指望您那一文粥過冬,您看能不能再開了鋪子。”
桑寧對眼前的這些人,其實都眼熟。
每天一文粥都是這些人搶到,那些弱些的百姓根本擠不過他們。
她早就不想熬了。
“我家也沒糧了,沒辦法再熬粥,你們想彆的辦法吧。”
“桑娘子,求您了,您不能不管我們哪!”
龐天一下子跪地,又表演起了苦情戲。
笑話,她為什麼要管他們啊?還真是喂出寄生蟲來了。
其他人看到也跪下來,有樣學樣,聲淚俱下,跟嚎喪似的。
這像什麼樣子,被有心人看到,說不定編排個霍家欺壓百姓,禍心暗藏呢!
霍長安對著霍靜雅使個眼色,讓她去喊人。
霍靜雅悄悄溜走。
桑寧看著一堆人賣慘,不為所動。
“你們有時間跪,還不如趕緊上山找吃的,現在全城有一半人沒有莊稼,去晚了可是渣都不剩。”
山上那些草跟菜粥怎麼能比?
又苦又硬的草,吃了割喉嚨不說,還有可能拉稀,腹絞痛。
龐天眼珠子一轉,淒楚道:“大人怎麼都好說,就是孩子難過,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小命不保。
桑娘子,您是善心人,鋪子開不開,可是關乎很多孩子的命啊!”
這還道德綁架上了。
“可是我家糧食也沒了,自家人都顧不上,怎麼顧彆人,霍家已經行善夠久了,也對得起涼州百姓。
你們沒糧吃,該找郡守大人,怎麼都要求不到我家頭上。”
龐天見她不鬆口,就很不耐煩了。
“要不然桑娘子告知我們你從何處采的野菜,我們自己去采。”
“就在山裡邊,采的也差不多了,不好找,你們要找就趕緊去,去晚了就沒了。”
去找那幾棵草有什麼用,最主要的是苞米麵哪來呢!
龐天暗恨,垂著頭和身邊人暗暗交換眼神。
他們才不信霍家沒有糧食呢!
柳下村的王大鵬說了,霍家有的是人接濟。
昨晚可又運來一馬車糧食呢!
肉香飄的在他家都能聞到,現在霍家不定放著多少好東西,他們得進去才行!
龐天跪在地上,低著頭,眼珠子亂轉,目光忽然被眼前的一雙小腳吸引。
那雙腳,比巴掌長不了多少,不像農家婦人一般又大又扁。
腳上套著一雙鴉青色的繡花鞋,繡的是一根簡單的藤枝,藤枝上有兩朵花苞。
其中一朵像羞澀的姑娘躲在一片樹葉後,隻露出半截。
若隱若現。
竟是比盛開的花朵還要吸引人。
龐天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精巧的繡工,還有……這麼稀罕人的腳。
他咽咽口水,眼裡帶了邪氣。
這桑娘子看著不過雙十,臉蛋嬌潤,皮膚嫩的跟豆腐似的,她男人又是個癱的,啥也乾不了。
不知道她有沒有跟柳下村的男人……
“桑娘子,求您了!您家一定還有點餘糧吧,能不能施舍給我們一點,真的是沒活路了呀!”
他哀嚎,作勢撲過去,正想順其自然抱住那雙腳。
卻沒看見一直被他忽略的輪椅上的少年做了個手勢。
與此同時,大剛飛身一躍,一口咬住了龐天的胳膊。
桑寧正要踢的腳就收住。
好大剛!賞肉吃!
“啊——”慘叫聲起。
嚇得旁邊的人紛紛後退。
“惡犬咬人了!”
“放開——救命——”龐天這次是真心嚎叫了。
大剛是成年狼犬,大嘴巴完全把龐天的手臂含住撕咬。
有人過來打,它就拖著龐天躲,也算高大的龐天被它拖來拖去,彆提多淒慘了。
尖牙穿透了肉,龐天的胳膊不斷也要殘!
“惡狗!放開!我打死你!”
“放嘴!”
“放……”
放?
放啥放?服從命令是軍犬的天職,除了它主人的話,其他人都是放屁!
而它的小主人不在家,女主人在看戲,發出命令的男主人……眼神裡的殺氣越來越重。
感受到主人的心情,大剛咬的更狠。
“哢嚓。”骨頭碎裂的聲音。
“救命啊……”龐天絕望了。
他的右臂廢了,以後怎麼當大哥啊!
“當當當當——”一陣急速刺耳的銅鑼響。
震的人耳膜生疼,而對於龐天來說,卻宛若天籟。
因為狗嘴鬆開了。
敲鑼的是跑來的王大鵬,他奪了朱凡勝手裡的鑼,就是一陣敲擊。
“你們霍家膽子真大!縱容惡犬傷人,大家還不快把這吃人的惡犬打死,要不然明天就可能吃你們家小孩!”
柳下村聽到動靜也跑來了不少人,大剛剛才的模樣確實可怕。
但這可是霍家養的,他們可剛受了人恩惠。
因此,沒人搭腔。
桑寧眉毛一挑。
“惡犬?這可不是我家的犬,是蘇將軍送過來的軍犬,讓我們幫忙代養的。
你們誰要打死?上來打吧,打死自己去跟蘇將軍交代好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