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郡靠海,常有海上島嶼的倭人殺害漁民,危害百姓,極為凶殘,那幾年已漸成氣候。
霍鎮南宣稱炎虎已帶人逃到那些島嶼,直接殺了過去。
萬支火箭出去,附近幾片島嶼陷入火海,燒了三天三夜,一個倭人都沒逃出來。
而炎虎已經帶人分散離開遼東,一路南下,在寧州和勃固國交界處,停下安營紮寨。
君王重權不重情,霍鎮南也是在給自己留後路。
而炎虎,在霍鎮南冒著叛逆的風險救下他們這些兄弟時,就發誓:
誓死效忠。
這就是霍家的秘密。
他們是真正的霍家軍,再不效忠於君王。
炎猛,炎虎的兒子,每年都會去一趟侯府,與霍鎮南談論一夜再走。
所以,霍家四子都見過他。
隻是除了老夫人,他們並不知炎猛的真實身份。
直到霍家出事,老夫人派了人去報信。
卻遲遲等不到人來。
那時她都猜想是不是他們暴露了,侯府被抄家是不是因為上麵聽到了風聲。
現在炎猛來了,說明是其他原因。
“沒有見到報信的人,如今路上到處不太平,大概是出事了。”炎猛彙報。
“是茶莊先傳來的消息。”
南部產茶,寨子最主要的收入來源就是茶莊,在侯爺的安排下在東陽已經開了五十多家。
消息是津誠的掌櫃送的。
一得到消息,他和爹就兵分兩路,一個去京城查探,一個順著流放路找人。
“主母,屬下真怕你們已經……”
在路上,每看到一個死人,他都會上前查看,看到流民,也會詢問。
“不說這個了,你走了六千多裡路才趕到這,吃苦了。”
老夫人要給他包紮傷,炎猛也不讓。
“主母……”他想說話,但看向桑寧,目光警惕。
“我出去。”
桑寧一點都不想進來,真的不想!
什麼秘密都不想聽。
很明顯,這就是霍家的後手了。
她不知道老夫人叫她進來乾嘛?
她是當家人,但隻當柴米油鹽,吃飯穿衣,其他的事不懂,也不想摻和。
可是,手被霍長安拉住。
老夫人的聲音也響起:“炎猛,拜見新主母。”
炎猛:“……”
“主母,她是……”炎猛驚的幾乎跳起。
“墨王簪在她手上。”
持墨王簪者,就是霍家軍的女主人,同男主人一樣有調兵的權利。
可是她,桑修齊之女!
難道消息有誤,不是桑修齊害的侯爺?
“什麼墨王簪?”桑寧疑惑。
“就是娘給你的那個簪子,墨王石雕刻而成,也是一個天然印章,不需要沾墨就能拓印。”
霍長安解釋,“霍家軍,如今已經發展到五萬人,你隨時可調遣。”
桑寧:“……”
桑寧是主母,那四公子便是主上了。
炎猛想到這個,馬上換了稱呼,急問:“主上,確定她不是威脅你們……”
“住口!你當我娘和我都是為活命沒有骨氣的人嗎?
她是霍家主母,桑修齊的事與她無關,我隻說這一遍,你記住了!”
炎猛立馬閉嘴。
他知道老夫人有時候過於心軟,但大是大非麵前,從來拎得清。
四公子也變了很多,雖然坐在輪椅上,但已頗具威嚴,沉穩內斂,不再是以前那個吊兒郎當,嬉笑散漫的少年。
他得信任,服從他們的決定。
“是,炎猛明白了。”
他看向桑寧,剛想喊“主母”,卻被桑寧的動作嚇住了。
“是這個簪子嗎?我不想要,還給你。”
桑寧拿出了墨王簪,連看也沒看,朝霍長安遞過去。
可是霍長安沒接。
她就順手放在他的腿上。
那簪子順滑,溜溜的就往下跑。
嚇得炎猛伸手就去接。
雖然這簪子質地堅硬,砸不爛摔不壞,但是這可是調兵遣將的兵符啊,怎能就這麼一扔?
炎猛接到了手裡,手捧著不知道給誰。
主上的臉色好難看。
老夫人也皺著眉。
“寧兒,你是霍家當家人……”
“娘,我當家不當權,簪子太重,還是您收著吧,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這可不是鬨著玩的,她懂什麼調兵遣將,當時要知道這簪子來頭這麼大,她也不敢收。
一個錯誤決斷,那可真要死人的!
再說,霍長安以後還不知道娶哪個,她怎能摻和進這些事!
桑寧真就出去了。
炎猛捧著簪子……給誰?
兵符啊!
五萬人哪!
還有人不稀罕?
桑凝兒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最終,還是霍長安默默地拿過了簪子。
老夫人歎了口氣,說:“大概是以為責任太大,你回頭跟她解釋下,這隻是個護身符,不用她做什麼,當個普通簪子收著以備無患。”
霍長安沒什麼情緒的點點頭,收進懷裡。
又問炎猛:“帶了多少人來?”
“一千多人,都扮作流民在城外。主上,咱們現在作何打算?”
“我的身體還要養一段時間,暫不能離開涼州,有幾件事你先去辦。
給你爹傳信,尋找我幾位兄長的屍首……
讓他聯係花家入宮查一下皇上,太子……找侯府被害的原因。
派人去北疆,查野水之戰的全部情況。
秦原地界有片東西走向的山林,裡麵隱匿著一個村落,將他們安頓……那河中有硫磺油,讓人開采,儘快裝備武器……”
炎猛不知不覺已經全身繃力,屏息,一字不落的記住。
一條條的吩咐後,霍長安想了一會兒,最後道:“查一查暮家,有沒有一個叫暮揚的,給我把他帶到涼州來!”
“是您的朋友還是……”
炎猛摸不透霍長安平靜聲調後的意思,所以不知是綁來,還是好好請來?
“是我的仇人!”
炎猛眼眸頓時露出凶光。
“明白了主上!”
事兒已經交代完了,他犯的錯誤也得算一算。
大丈夫,敢作敢當!
炎猛掏出一把匕首,雙手舉起,跪下。
“屬下冒犯了夫人,請主上責罰。”
霍長安初時不解,後麵恍然。
不過這事他也不知怎麼處理,要是炎猛碰的是桑寧,他一刀子就紮過去了。
可莫翠語……他也不痛不癢的。
可人家是為了寧兒去擋。
“我管不著,你自己請罪去吧!怎麼處理都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