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表現的這麼明顯,桑寧想裝不知都難。
看來還打算給她做褻褲呢?
也行,她也很缺。
但是得囑咐她,做的短點,她不習慣穿長的。
其他的東西,李玉枝幾個很快就藏起來了。
但三袋米目標太大,藏哪裡呢?
廚房的小地窖也放不開哪!
“先放廚房,等會兒我來處理。”桑寧說。
這一說,大家全不管了。
桑寧又對老夫人說:“娘,我留半袋在小地窖裡,有時間你讓二叔背回去。”
“好,好,好。”
老夫人眼角帶了濕意。
終是親兄弟,她們不能不管不顧。
等夜裡大家都進房休息後,桑寧才又去了廚房。
她不知道,這時候,霍靜雅悄悄的跟在了後麵。
她實在是太好奇了,都說四嫂懂五行搬運術,那到底是怎麼搬運的呢?
也沒見焚香燒紙,或者念咒語啥的。
廚房有個小窗口,正好有片月光灑進來照在三袋子米上。
桑寧也沒有點燈,把手放在袋子上一抓。
要不是捂著嘴,霍靜雅非得叫出來!
那袋米一下子就憑空消失了!
神通!
神仙!
除了留下半袋,剩下的全都不見了!
霍靜雅激動的渾身哆嗦,差點當場跪了。
太太太牛逼了!
“你在那乾什麼?”身後男聲響起。
在這清冷的夜,略顯陰鬱。
霍靜雅猛然轉身,下意識就想跑。
“四,四哥,我,那個……”
“你們在這乾什麼?”
桑寧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狐疑的看著倆人。
“找四哥。”
“等你。”
倆人同時開口。
霍長安冷瞅了霍靜雅一眼,然後看向桑寧低聲道:“回去睡吧?彆讓娘多想。”
啥啥啥?
他怎麼這麼直接!
當著霍靜雅的麵就這麼問!
她才在娘那邊睡了一天!
而且大家都知道她來葵水了,連屁大的孩子都知道了!有什麼可多想的!
“我再住……”
“四嫂!”霍靜雅突然跟打了雞血一樣,聲大且堅。
“如果四哥惹了你生氣,你就使勁揍他!你不揍,我們全家替你揍!你永遠是我親四嫂,四哥也靠邊站!”
他喵的,這死妮子發什麼神經!
霍長安從輪椅後抽出一棍就要抽。
反了天了,誰揍誰?
霍靜雅“嗷嗚”一聲就跑回房去了。
桑寧抓抓頭,不太明白霍靜雅又哪根筋不對了。
“那個,琥珀都成型了吧?”
“成了,還沒來得及打磨。”
“哦,不用著急,慢慢磨。”桑寧沒話說了。
“那我就回去睡了。”
霍長安一下拉住了她的袖子,又很快鬆開。
“她說的對……我要是惹你生氣了,你打就是。”
少年身上有淡淡的肥皂香味,聲音格外低柔,讓周圍沁涼的空氣都似升起溫度來。
他又半垂著頭,黑發乖順的分散兩側,無端讓人覺得冒出一股奶味兒來。
小奶狼?
這肯定都是月亮惹的禍!
“生啥氣啊,我閒的嗎?今晚不回,明天回去睡!”
真是煩死!
她草窩都鋪好了,肯定不會挪的,萬一又側漏怎麼辦?
明天量就少了。
又不是沒斷奶的娃,乾啥非要她回去睡。
桑寧心砰砰直跳,故意大聲咧咧一通就跑了。
霍長安又在院兒裡待了良久,才慢慢的推動輪椅回房。
錦棠跟著做了一天木樁,已經累的早早睡著了。
小家夥真是受罪了。
以前細皮嫩肉,連研墨都是小廝代勞,何曾出過半點力氣。
娘本就害怕戰場上的殘酷,霍家兒郎又出了個讀書好的,她喜歡的不行,還說霍家又要出一個少年狀元了。
何曾想……
終究還要走這條路。
霍長安將蠟燭墩到炕上,拿出大頭針燒了燒,將錦棠藏在被子裡的手拿出來。
這孩子手上都磨起了泡,硬是藏著掖著不讓人看見。
窗邊擺著一簇花束,是三嫂插好放那的。
香味清雅沁香,特彆容易讓人凝神靜氣。
他又想起那似夢似幻的經曆。
水裡飄蕩的紅花,與他對視過一眼的黑魚……
挑完了四五個水泡,又在上麵抹了點藥粉,霍長安才將蠟燭端走,熄滅。
滾動輪椅來到炕邊,在什麼都看不清的夜幕裡,慢慢的,慢慢的……站了起來。
不過,隻是短暫的一會兒。
他就撐不住撲到炕上。
不能著急。
欲速則不達。
他眼神銳利,燃燒著堅定,開始做腿部按摩,伸展運動。
直到感覺到腰部發酸,他才停下。
伸手夠著炕邊早準備好的水盆和巾子,擦了擦身上的汗。
又摸著黑給錦棠蓋了蓋被子,才沉沉睡去。
……
陰暗潮濕,蟑鼠橫行的地牢。
大哥書寫文章的手青紫交錯,握不成拳。
二哥琵琶骨穿身,武功儘廢。
三哥耍刀的右臂,塌軟扭曲。
他們用殘忍的方式,將每個人身上最重要的東西剝奪。
最後,唯一完好的少年被拖走。
麵白無須,臉頰瘦削的閹人,詭異的笑裡透著邪佞。
“ 四公子,你這臉生的可真好呀!比天天抹脂塗粉的貴人們生的還好。”
“奴才第一次見您,就被這臉吸走魂兒了……”
“四公子,臨死前,讓奴才服侍您一回吧!”
少年如發瘋的野獸,一口將那閹人的耳朵咬了下來。
在閹人發狂的懲罰中,他的臉被燒紅的洛鐵狠狠的壓上……
“不可,說好了霍家四子,一個不能缺,你你你……”有人衝過來想要阻止。
可閹人早已發了狂,像瘋狗一般一刀捅死了那人。
接著一鐵棍一鐵棍的砸在少年的腰上,腿上……
少年渾身抽搐,眼珠翻白,麵容疼到扭曲,汗如雨下,卻一聲未喊,隻有喉間生理性的沉悶嗚咽聲。
他死死盯著那閹人,仿若要吞噬一切的複仇惡鬼。
最後,他昏迷過去,被扔回牢房。
“長安!”
“四弟!”
“小四!”
三個兄長的聲音此起彼伏。
最後,牢疫嗬斥,鐵鐐碰撞,雜亂無章。
兄長們被帶走,他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
“長安……記住……”
“長安……”
是大哥的聲音。
可是他說什麼呢?
他在他的耳邊說的是什麼呢?
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