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尖叫不止,胡亂拍打著後頸,都把謝雨柔嚇呆了。
她的眼中,那個幻想出來的“霍三郎”像個泡沫一般“彭”的破碎了。
但她已經無暇顧及,圍著桑寧轉起圈來。
誰出事都不能讓她出事啊!
“怎麼了?怎麼了?”
什麼都沒有啊?
桑寧親手打落了那個東西,停止了尖叫。
她跑到一旁草叢,看看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這一看,由驚轉喜。
竟然是螞蚱!
旱災這麼久,連知了都從地裡爬不出了,沒想到竟然還有螞蚱?
又有好吃的了!
桑寧一把又將其抓住,這一看,又覺得不對。
這東西雖然長的也不大,才三四厘米,但是圓頭,翅膀長,四肢短。
而且,渾身青頭黑斑,外殼硬,模樣看著就沒有想吃的欲望。
她喜歡吃的是那種小體積的綠色草蜢,這種圓頭大翅的是蝗蟲。
螞蚱,是所有蚱蜢科的總稱,蝗蟲則是特指蝗科下的蚱蜢。
草蜢和蝗蟲習性不同。
草蜢喜歡溫暖,潮濕,光照充足的環境。
而蝗蟲,有堅硬的外殼,可以起到體內水分蒸發的作用,喜歡溫暖,乾燥的環境。
所以,自古以來就講,旱極必蝗。
它不怕熱,不怕乾,土壤中含水量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時,是最適合蝗蟲產卵的時候。
旱災時,水位降低,河流乾涸,乾涸的河床變得堅硬,這就是蝗蟲最喜歡的產卵地。
一般呢,蝗蟲隻要不聚集也沒事。
但是旱災啊,各處都沒吃的東西,蝗蟲為了生存,就會集中生事,一塊掃蕩莊稼,然後就形成蝗災了。
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蝗災是曆史上讓人談之色變的三大災害之一。
可見其恐怖性。
問為什麼不捉來吃?
第一,不好抓。飛得太快,風雲殘卷吃完就跑。
第二,不好吃啊!殼太硬。
要想好吃,就得油炸,都旱災了,誰家那麼寬裕。
最最重要的一點。
蝗蟲數量少時,是沒有毒的。
但一旦大規模聚集起來,就會發生變異,一場蝗災,蝗蟲能有五次變異。顏色體型都會發生變化。
為了不被人吃掉,它們體內就會分泌一種名為氫氰酸的化學物質,帶毒性。
所以要吃,也是吃那些尚未變色的蝗蟲。
不過,蝗蟲大軍都來了,你不保護你的糧食,還有空管想著吃?
所以,綜上所述,大旱時,遇到這種東西,不是個好事。
桑寧手裡的蝗蟲一下噴出一股褐黑色的汁水,弄的她手臟兮兮的。
她扔到地下,一腳跺了。
然後又在草叢翻找了一下,找出來兩三個。
應該不會出現蝗災吧?
蝗災出現還得有個必備條件,那就是某處突然有降雨,那處正好是之前蝗蟲產卵密集地帶,氣候溫熱,才會導致大量蟲卵迅速孵化。
應該沒那麼巧。
很快就要秋收了,本來地裡的莊稼就長得又癟又小,這些日子,因為挖出了井水,很多村民分了水都省著喝,餘下的澆灌到地裡去。
就盼著秋收前能讓沒長出來的苞米穗再鼓一鼓,長點粒子出來。
老天爺,可彆開玩笑,給人一條生路吧。
“弟妹,這東西沒毒吧?”謝雨柔擔憂的問。
“沒有,就是它的口水。”
桑寧扯了一把草擦了擦,見謝雨柔精神狀態好了很多,眼眸清明,眉宇間少了一絲愁苦。
聽她剛才的言語,似是想通了。
但最好還是喝點養神靜氣的藥養一養。
說到藥,她想到了空間靈泉水池邊上長得那些花。
依照桑寧對大自然的熟悉程度,都認不出那些花的品種,估計就隻是空間出品了。
每次進空間,聞到那花香,桑寧都覺得精神放鬆,有時候還會懶懶的睡一覺。
睡完渾身力氣充足。
可見那花應該就有安神的作用。
“三嫂,我聽大嫂說,你很擅花藝?”
“不過是煩悶時打發時間罷了,沒多大用處。”謝雨柔沮喪的說。
不能當飯,也不能換錢,最沒用的玩意兒,都是閒人弄巧的東西。
逃荒時就知道了,還不如和靜雅一樣,耍兩下大棍來的好使。
“打發時間 ,讓自己心情愉悅,提供情緒價值,就是它的作用。每個時候有每個時候的生活方式,它隻是不適用於現在罷了。”
桑寧說的話,總讓人覺得自己不是一無是處,存在既有價值。
她從不會因為如今的困境,去泯滅一些,她們如今看來不思進取的東西。
比如,給孩子們做蒼蠅墜子。
娘已經暗暗警告錦繡和錦心,要懂事了,要學著幫四嬸嬸做點活計,而不是纏著她添麻煩。
所以孩子們已經不提做墜子的事了。
可是你看,她卻一直把答應孩子的事放在心裡,特意跑山裡來取鬆油,做蒼大將軍。
她真的,好特彆呀!
四弟,真有福氣。
謝雨柔差點忍不住去捏捏那張圓乎乎的可愛小臉。
“三嫂,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采點花。”桑寧一溜煙跑進林子裡。
她進了空間,來到泉邊,看著那漂亮的花……伸手就薅。
但是那花根似乎跟地麵長在一起似的,一點都不鬆動。
沒辦法,她隻能折莖了。
抱著一捧花回去的時候,謝雨柔竟驚豔大叫起來:“這是什麼花?好美!”
“這花瓣像姑娘的衣裙,這個像蟬翼,這蕊像蝴蝶的觸須……”
“好香……”
桑寧咧咧嘴,果然她一點不懂欣賞,她隻看到紅花,粉花,紫花……
桑寧和謝雨柔背著筐回家。
路上碰到幾個婦人跟她們打招呼,試探的問是不是開了個小吃鋪子,家裡的活還需不需要再雇人。
桑寧看著幾人都是本分的,就隨便聊了幾句。
說暫時不需要,也沒說死。
有個年紀很大,走路都一顛一顛的老婦人特意上前套近乎。
“桑娘子啊,我剛兒瞧見那天去你家鬨事被打的兩個堂妹了。
捂得嚴嚴實實,屁股都沒好,走路崴拐的,跟著她們嫂子,也不知道去乾啥,不走大道,走了那條全是塌房的黑巷子。”
桑寧心裡的小人頓時支愣起來。
有情況!
“那黑巷子通往哪裡啊?”
“能通往哪裡,七拐八拐的,都能到,涼州城總共就簸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