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遼闊,一朵白雲都沒有。江執比她高一大截,她抬著頭眯眼看他,陽光細細碎碎的鍍在他身上,有些晃眼。
“不用付錢嗎?”
“我在這乾活。”
江執沒什麼表情,利落地把頭盔戴在她頭上,拉下擋風屏敲了下。
安洛生睫毛顫抖著有些害羞,這個距離太近了,她甚至能看清他瞳仁裡自己的倒影,一臉花癡樣陽光照著他棱角分明的臉,真是尤物。
耳邊全是風呼嘯的聲音,樹梢沙沙的響,安洛生小心的抬起一隻手,此刻她好像握住了風。
“我們去哪?”
江執騎車飛快,帶著一股勁刺激又驚險。
“我們去哪?!”她小心翼翼的往前靠了靠,幾乎要趴在江執的背上,怕他聽不見,拽了拽他的衣角。
紅綠燈口,江執停下車來,側頭看了眼安洛生。大大的眼睛水靈靈的,白皙的臉上透著一抹粉,燦爛的笑著,好像很激動。
“第一次坐摩托車?”
“嗯嗯。”
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江執的的頭發被風吹的有些亂糟糟的,碎發蓋在眼前,被太陽照著成了琥珀色。
“我們去哪呀?”
“商場呀。”
江執笑著,故意學她說話的語氣。
“嗯?”
安洛生的耳朵根燙燙的。她沒搞明白去商場乾嘛,看見一群又一群少男少女從路口走出來,隱約能聽見歡聲笑語,好奇地側著頭看。
“想去?”
“那邊是什麼?”
江執轉彎,把車停在巷子口。
彩色的燈線纏繞在巷子頂部,各式各樣的遊戲機從大廳一直擺在外麵。跳舞機,抓娃娃機前都圍著好多人,看著跟他們年齡相仿。動感音樂放著,喚醒著夏日裡躁動的心。
安洛生快步走在前麵,好奇又驚喜的打量著這些設備,應接不暇。
她還從沒來遊戲城玩過。
在南城的時候,養父母控製她控製的很嚴,除了上學的時間她幾乎隻能在家裡憋著看書。他們控製著她見什麼人,絕不允許她單獨外出,導致她一個好朋友也沒有。
倒也不是有多關愛她,說白了隻是太閒,想在她身上體驗一下權利的感覺。現在忙著掙錢,就沒空搭理她了。
江執看見她的反應,覺得稀奇。
他是泡在這長大的。
以前不在家不去學校的時候,他就來這幫忙看管著,或者參加個什麼比賽,贏點錢,維持溫飽。這一片的老板他基本都認識,他們也挺喜歡他的,能乾,肯吃苦,講信用,跟那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黃毛不一樣。
順著安洛生的腳步,兩個人停在一個抓娃娃機前。
“想玩?”
江執點了根煙,低頭看見她眼梢笑得彎彎,低垂著,很清秀,很漂亮。
安洛生猶豫了幾秒鐘,看了看周圍,點了點頭,堅定又雀躍。
“錢我回家給你。”
她好像生怕江執拒絕她,搶先說了要還錢。
江執挑了挑眉,饒有趣味的看著她撲閃撲閃的眼睛,伸手隨意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江執換了100塊錢的遊戲幣,遞給安洛生幾塊水果味的泡泡糖,嘴裡叼著細煙,“想要哪一個?”
安洛生盯著玻璃櫃裡麵的娃娃,瞪著眼認真地看了一遍,每一個都很可愛。她還在心裡做篩選。
江執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輕笑了一聲有點無奈,搞不懂小女孩的心思。挑不出來就都抓一個唄,多簡單的事兒。
掐了煙,開始抓。
先晃兩圈,再前後移動一下,最後一按,粉色的草莓熊就被抓上來了。
“哇塞!”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看得她目瞪口呆。
江執切了一聲,覺得小姑娘也太沒出息了,這才哪到哪。
安洛生抱著草莓熊,認真地盯著江執抓娃娃。他的手骨節分明,青筋略微凸起,手臂上的線條流暢。
周圍亂哄哄的,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他又抓上來兩隻小狗玩偶。
旁邊的幾個女生抓了幾次也沒抓上來,圍過來看著江執一抓一個準,再看看抱著一堆玩偶的安洛生,羨慕不已。
壞小子跟乖乖女,任誰都要好奇的看兩眼。
暮色。
遊戲機”呼哧呼哧往外吐長長的紙幣,引得路過的人都要去瞧一眼。
“姑娘,玩的挺好啊。”
安洛生看著遊戲機上的數字,目不轉睛隨口應和。
江執慢悠悠的撩起眼睛看她,覺得有意思的很。這種遊戲很考驗對數字的敏感度和反應速度,安洛生第一次玩就玩得很溜。
他在台球桌旁邊的沙發上懶洋洋的坐著。
“彆看人家了!來一局。”
六子扔給江執球杆,“你眼睛都快長人姑娘身上了”。
江執聳了聳肩,覺得沒意思,這球打得又會毫無懸念。他慢條斯理地擦著巧克粉,“輸了不哭。”
旁邊坐在沙發上中場休息的幾個黃毛小子大概是第一次來這,叼著煙,聽見江執的話,眯著眼睛就往那看。
“欸,那人這麼眼熟?”
“聽他吹的牛逼哄哄的,這不前幾天被暴揍的那男的。”
其中一個不屑地嘖了聲,吐了口痰。
“就跟他爹打起來那個?我操,這麼能裝逼,還是他爹揍的太輕。”
“就這還好意思出來?我要是他就躲起來,哈哈。”
“嘖嘖嘖,帥是帥,跟瘋子一樣,居然還有姑娘跟他學打台球?”
幾個人哄堂大笑,不懷好意地學著江執被打瘸時候的樣子走路。
六子聽見征了一下,緊張地看著江執,這幾個臭小子瘋了吧,往槍口上撞。
江執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盯著那幾個黃毛小子,走過去站在那幾個紙老虎麵前。
還沒等他說什麼,其中一個躲著他的目光扯了扯另一個男生,幾個人支支吾吾,氣壓低的呼吸困難,根本不敢直視江執。
這是李老板的場子,他不好動手影響人家做生意。江執拽過一個黃毛的衣領往前一扯,聲音低沉沙啞,“管好自己的嘴。”
幾個人慌張地直點頭,放下球杆灰溜溜地跑了隻能安慰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
“真是欠揍啊!”六子瞪著那幾個人咬牙切齒。
江執拍了拍六子的肩膀,“打球。”
他握杆隨意,雲淡風輕地俯身在桌案上,壓杆、瞄準、嘭!球完美散開,他連清了全部的花球。
幾個女生老是往他這邊撇幾眼,再羞澀地躲開低聲討論幾句。
“執哥輕點虐啊。”
江執順手把黑八打進洞裡。
漂亮!一局下來,自己都沒出場。六子抓耳撓腮,自己看來還得練啊。
“還要再來嗎?”
六子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羨慕江執打的這一手好球,
“後天那個比賽你來參加不,虐爆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