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嬸見牛雲鬆的視線一直落在楊康身上，主動介紹道：“這是我們村裡趕山隊的楊康，上次你妹子的腳，多虧了他治好。”
楊康的名字牛雲鬆聽過，十裡八鄉都知道楊康是牛玲玲家裡的上門女婿，吃苦耐勞就像老黃牛一樣任勞任怨。
他見過楊康幾次，每次見到楊康都是一副怯弱的眼神。
楊康對上牛雲鬆的視線，與他微微點頭。
牛雲鬆有些恍惚，上次從楊康身上看到的膽小怯弱是自己眼花嗎？
一個人的氣質和氣勢，可以在短時間內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他沒多想，興許是楊康與牛玲玲離婚後，不用被牛玲玲欺負打壓，所以楊康身上的氣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謝謝你，上次的馬鹿肉是你換給我妹妹的吧。”
“嗯。”
“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楊康被牛雲鬆嘴裡突然蹦出的話弄的微微一愣。
他以前在村裡的名聲總是和牛玲玲捆綁在一起，很少有人真正瞧的起他。
這段時間，他鬥黑熊，智鬥野豬群，在村裡的口碑有所扭轉。
但，不至於讓一個不熟的人誇他一句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牛雲鬆看著和他年紀差不多，牛雲鬆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看的楊康有些不自在。
“嬸子，我先回去了。”
楊康拿著折疊整齊的衣服。
“楊康，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嬸子現在事情不多，等到開春，嬸子忙起來，就沒什麼時間做衣服褲子了。”
她很樂意幫楊康做衣服褲子那些，楊康每次把布料送到她這裡，都不會虧待她，會給她一些肉，今天還給了孩子一些米糖。
送走楊康，胖嬸轉身回到屋內。
牛雲鬆問：“嬸子，你看楊康做我妹夫怎麼樣？”
“你也看上他了？”胖嬸笑眯了眼睛。
“還有誰？”看胖嬸的意思，是有人捷足先登了。他想看看究竟是誰和他一樣有眼光。
村裡之前有一些關於楊康不好的傳聞，都是說楊康軟弱，任由牛玲玲欺負，見不能扛手不能挑，是個沒用的書呆子，養不起一家子。要不是依附牛玲玲，楊康三兄妹活不下去。
在家的這幾天，他時不時的聽到有人提起獵殺野豬，趕山隊大豐收，這些詞最後都圍繞楊康一個人展開。
回家後他從妹妹口中得知，楊康是個有勇有謀，有責任感和擔當的好男人。
現在他想起妹妹提起楊康時，那雙亮晶晶的眼神，分明是小女兒家提起情郎的眼神。
“我覺得楊康這人不錯，想撮合他和翠花丫頭，我去探過楊康的口風，他說暫時不想成家，怕拖累人家姑娘，想等自家條件好了以後再說這事兒。我感覺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仔細想了想，牛雲鬆讚同楊康的觀念，他遲遲不肯成家，也是這麼想的。
既然娶了人家姑娘，就好好疼人家，不能讓人跟著大男人吃苦。
拿她妹妹舉例子，他是一萬個不會同意妹妹嫁給那種，吃不飽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男人。
這種男人一般既沒本事，又脾氣大，在外麵像個鵪鶉，在家裡吆五喝六，隻會把氣撒在自家人身上。
“我也覺得楊康不錯，要是能和我妹妹成事，我外出打工也放心。”話說到這，牛雲鬆話鋒一轉，“嬸子，我打聽楊康的事情，你彆和任何說起，還有你想撮合楊康和我妹子的事情，也彆和任何人提前，哪怕是我們本家的人，也彆提。”
胖嬸擦乾手上的水漬，麵帶疑惑的點點頭。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不好意思。
胖嬸一想，楊康終究是二婚，怕人說閒話，謹慎點好。
叮囑完胖嬸後，牛雲鬆笑著走了。
他多走幾步路，特意多去看了一眼楊康家的小棚屋，小屋子外麵整齊堆疊著柴火，那一根根柴像用尺子量過，足見屋子主人的細心。
話說楊康拿著新做好的衣服回家。
他脫下舊棉襖，換上新衣服，手臂活動了兩下。
長短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多活動幾下，肩膀位置不卡腋窩，很合適。
穿上一小會兒，身上暖烘烘,楊康沒舍得脫下。
以後他有錢了可以再做一套。
做完長棉襖，還剩下一些布料，他沒拿回來，讓胖嬸幫忙再做幾件衣服。
小襖子給弟弟妹妹穿。
過年那會兒，他被牛玲玲一家子趕出家門，弟弟妹妹跟著他挨餓受凍，沒有一件過年的新衣服。
小孩子就盼著過年那會兒，有糖吃有肉吃，能有一件新衣服或者新鞋子。
這些對於以前的他們來說，是觸不可及的奢望。
“哥，你的長襖子真好看。”楊東羨慕的說道。
“你和妹妹也有，等胖嬸做好以後，我去給你拿回來。”
“也有我的嗎？”
楊雪眉頭輕輕皺著，眼神充滿希冀。
隨著生活的過好，楊雪瘦巴巴的小臉上有一點她這個年紀孩子的圓潤。原本蠟黃的臉色變得有光澤，帶著一絲紅潤。
“有的，你和哥哥都有。”楊康抱起像洋娃娃一樣乖巧的妹妹，心想，還是瘦了點。
小姑娘就得養的像糯米團子一樣，看上去就軟乎乎很可愛。
“哥以後賺到更多的錢，給小雪買新衣服，新裙子，送小雪去上學。”
擁有先進思想的楊康，深知知識的重要性。
小姑莊人均學曆低於小學二年級，絕大多數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全是文盲，離他家最近的學校，也要走路一兩個小時才能到。
“我還能上學嗎？”
“能。”楊康篤定的說道。
學校離太遠，他現在沒能力一次供兩個孩子去那麼遠的地方上學。
楊康想了想，突然一拍腦袋。
他怎麼把自己給忘了。
他好歹是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教兩個小孩子啟蒙識字完全沒問題。
原身以前教過楊東一些字，楊東的學習基礎要比楊雪好。
可惜，整日為牛玲玲家裡操勞的楊康，根本沒多少時間去教弟弟妹妹識字，楊東會的字也不多。
“我來教你們讀書識字。”楊康說著，從自己裝書的箱子中拿出紙和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