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桃說話間有些得意,這份修行速度放在化形先天靈根中平平無奇。
但能在化神之前,就悟得同大道神通就很難得。
當初那位葫蘆童子,有本體葫蘆做法寶,采天外清氣,地底煞氣存在葫中。
隻需搖上一搖,就能化作一等一的殺敵手段。
若願意祭煉百年,更能生出種種靈異,不比通天靈寶差了。
可從沒聽過,葫蘆童子有掌握了什麼大道神通。
白桃桃有此成就,當然不是根基超過葫蘆童子,而是後天條件勝出。
它終日待在韶華洞天,時時感受光陰真意流淌,對壽元大道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加上白子辰還讓它吞了太古壽龜這種壽道靈妖的內丹,方能提前那麼多悟出大道神通。
“主人和那惡念交手時都有壽命流逝,那鬼尊倒是毫無影響……小的喚來出壽鬼在外圍吸食,再憑自身天賦凝成壽桃。”
“不說能將主人損失的壽命全補回來,至少能補個七七八八。”
紅白壽桃立在白子辰掌心,好似活物,能感受到一下一下強勁的心跳。
散發出來的生機,是他見過的所有延壽靈丹都不能比。
更加**,更加鮮活,已經有些人丹味道。
如果有人以此法不斷製造環境,製出壽桃,豈非能讓人壽元不斷延長。
當然,條件太過苛刻,可能全修仙界的化神累死都造不出幾枚壽桃。
“服用此桃,可有什麼不妥?”
出了洞天,跑來十地酆都同無心惡念一場大戰,至少折了兩個甲子的壽元。
也就是他足夠年輕,換了其他化神根本不可能放開手腳,進行這樣一場全力施為的死戰。
就算能達成目的,付出的代價也是化神修士無法承受。
媾和協商,互相退讓才是化神間相處的主流。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用來形容化神修士這種戰略級存在,再合適不過。
像白子辰這般,族人被擄,立刻悍然動手的才是修仙界異數。
他對壽元緊張程度不像其他化神那樣敏感,隻要能夠飛升,地仙界充沛的元氣足以讓每名修士發生蛻變。
而一旦煉虛,每位人族壽元都會迎來大躍遷。
一會之壽,坐看雲卷雲舒,靜觀花開花落。
不過白桃桃的神通要真能無負麵作用的讓他恢複壽元,也是極好的事情。
自己在人間界至少還要待數百年,可以從容應對修仙界發生的任何變故。
想出手時就出手,無須和其他化神一般,被拘於洞天中。
陷於樊籠,好似囚徒,失了修行求大道自由的本意。
明明是化神大能,卻和囿於監禁一樣。
“這壽桃直接從散溢的壽元中凝出,不摻任何雜質,自無負麵……不過如果來源是他人流逝的壽元,服用之後或許會和自身產生衝突。”
白桃桃謹慎選擇用詞,不敢隨意下了定語。
“不過我和主人隨便怎麼服用,都能輕鬆煉化。”
白子辰以燭龍陰陽瞳掃了眼壽桃,那些鮮紅血管像是妖魔觸手,張牙舞爪。
可再猙獰,再凶戾的血管,碰觸到他掌心時,都變的溫和乖巧起來。
明明看著邪異,但在他眼中卻感受不到絲毫危險。
清楚了這東西有益無害,白子辰放入口中,不用咀嚼直接化成靈汁,順著喉嚨淌下,冷熱交替。
流逝的壽元,最起碼補回來了一半。
回到青霞洞,才發現三名弟子都在峰上候著,逐招手讓他們進入。
“昭青我已帶回,是有人借著鬼尊行事,將人擄走,宗內變節的幾名弟子都是如此。”
白子辰將白昭青從洞天中移出,已是氣息平和,隻是一直昏迷不醒。
“歸真,你讓藍天命煉兩爐補益精氣的丹藥,注意得循序漸進,不可下了猛藥。”
“是,弟子回頭立刻安排。”
厲歸真心裡大石落地,白昭青沒有大礙就好。
白氏自師尊崛起後,勢力水漲船高,嫡係族人數千,橫跨數個州郡都有他們蹤影。
但這麼多年下來,血緣關係早就淡薄到了不知多少層外,平素也沒資格湊到老祖跟前培養感情。
不像過去在天雷崖,起碼老祖還叫的出幾人姓名。
真正能得白老祖高看一眼的白氏子弟,就扶風嶺一脈的大貓小貓兩三隻。
白昭青是裡邊最出色的,也是整個白氏化嬰機會最大的一人。
隻要能走到結丹圓滿,定然能享受和老祖親傳弟子一樣的化嬰待遇。
“曦兒,你親領執法殿,將宗門上下徹底清理一遍……執九陽神火鑒,將所有弟子照上一遍。”
白子辰往天上一招手,將一麵赤銅鑒子摘來,繼續給四弟子下任務。
“若曦定完成師尊吩咐。”
馬若曦神色有些懨懨的,上前一步接過九陽神火鑒。
寶鑒至今還是極品靈寶,這最後一步的跨出可沒那樣簡單。
不過這些年懸在山門頂上,所有弟子時時使用,攝神寶鑒積下來不知多少人次的樣本。
相比當年剛晉升極品靈寶時,有很大進步。
這隻能照出弟子經脈圖,告知修煉的功法,有無隱瞞境界或偷偷修煉了彆家功法。
如無心惡念這樣的附體奪舍,肯定照不出來。
當然他也不信,修仙界還會有第二位類似人物,能視五階大陣為無物。
“鼎兒,我寫一封信你帶去天罰峰,向弘法聖君討一件測心類的極品靈寶……這枚萬年朱果作為賀儀,交予弘法。”
白子辰瞧了眼洞天中的藥園,摘下一枚成熟的萬年朱果,屈指一彈,朱果到了五弟子跟前。
“喏,弟子隨後便啟程。”
宋鼎剛回爛柯山沒有幾日,又被分派了任務。
不過能去道德宗拜訪弘法聖君,又能見到一直被稱作宿敵的葉鬥移,不算浪費時間。
連功法都不掩飾的暗子,是最不入流的一檔。
稍周密些,有可以驗證的清白出身,沒有任何修煉痕跡的白紙,才容易在青楓宗爬上高位。
對於這類弟子,九陽神火鑒無用,得是問心吐真一類的法寶,才能測出一二。
道德宗中不會缺了類似法寶,找上他家肯定是效率最高。
後邊再讓執法殿展開兩次專項活動,定能讓青楓宗弟子的風氣為之一肅。
潛藏在其中的暗子,能夠拔除個七七八八。
到了眼下,白子辰還活著的三名弟子全都化嬰,已經分出了高下。
最小的宋鼎修為最高,元嬰後期的大真君,且戰力能夠在同階修士中排到絕對前列。
修仙界最新列出的有望化神名單中,他和道德宗葉鬥移,迦葉宗提燈羅漢,位居三甲。
這份是走訪了超過五十位的大真君,得出的已有平均結論。
厲歸真和馬若曦,至今停留在元嬰初期,已無多少向上突破的時間。
‘多培養幾名得力元嬰也是好的,除宋鼎外宗內無真正能用弟子,總不能大事小事都要我來出馬。’
白子辰視線從三名弟子臉上劃過,開口問道:
“這段時日,宗裡有沒收到好弟子?”
“有兩個天靈根,一名收在爛柯山,一名收在本山,目前都是築基境界……師尊可是想尋幾名弟子留在身前點撥,我將兩人調來青霞洞?”
厲歸真挑著近年廣納仙苗,招到弟子中最出色的兩個彙報。
其餘弟子,各有千秋,可從表麵來看都不如天靈根。
將來成就或許不俗,可還沒將隱形天賦展現出來,就沒法向未來貸款。
“罷了罷了,才築基期來聽講有害無益,起碼等結丹再看吧。”
白子辰一聽進度,連連擺手。
天靈根也就保底結丹,能否化嬰還要看個人機緣,不是每個天靈根弟子都有機會走上更高舞台。
以他今時今日地位,親自下場指點弟子,要麼如宋鼎這種不世出的奇才,要麼就是白昭青這樣的血脈近親。
其他弟子,可沒那資格。
“對了,回頭十地酆都有人將陰神修煉功法送來,你們收下即可……依樣摹下一份,再將原本送到我這兒來。”
白子辰聯想到這事,隨口提了一句。
“師尊,我在玄洲北海已將兩頭妖王儘數斬殺,此為本次的戰利品……過程中還遇上了化神級彆的妖尊,不過是已經死去多年,隻剩遺蛻,在那妖王操縱下能夠極短時間內施展出生前本事。”
宋鼎清了清嗓子,將妖尊遺蛻及五行真翎擺了出來。
“幸虧有師借出的真翎,否則差點就要命喪北海。”
“妖尊遺蛻?”
白子辰第一時間敏銳察覺到了這點,看來又是和祖洲不同的地方。
“這條九頭蛇生前是五階下品,魔蛟倒有五階中品,你能取勝真是不容易了。”
“還請師尊幫忙看看,能否煉出一口五階飛劍來……我這回在北海得了一口水行的覆海劍,想學師尊湊齊一套五階飛劍。”
宋鼎包含期待的望著,靠自己這目標遙不可及。
師尊一人獨掌十二口五階飛劍,不僅是當世第一人,連太白劍君都遠遠不如他。
太白劍君的七修劍就算統統五階,在數量上都已經輸了。
何況七修劍中,最多隻有一半是五階飛劍。
有些人物,天生對高階飛劍有吸引力。
就像無心劍仙,最誇張時往開天劍爐前一站。
等煉劍完畢,飛劍躍出直接往他懷裡跌,直接無視在場的數百修士。
這裡邊,至少有小半人境界還比那時的無心劍仙高。
“靈材肯定是好東西,但五階飛劍……你應該聽過一句話,五階寶物不是靠煉出來的。”
白子辰微微搖頭,翻開魔蛟的背部,能看到一根彎曲脊骨。
閃著銀輝,和周邊其他骨骼在質地上像是兩種存在。
右手捏住,用力一提,就像撥筋抽骨一樣,讓整條白骨在空中晃蕩。
就算縮到最菁華的一段,都有三丈以上。
“這根脊骨最適合做劍胎,都不須多複雜流程,隻要將表麵雜質煉去,呈現基本劍形就可……這種親手煉製的劍胎,等你化神那日受了造化侵染,衝擊五階飛劍有很大成功可能。”
白子辰對五階妖尊身上其他部位棄之不顧,隻是拿起幾樣主要材料,依次做出點評。
“至於九頭蛇,最值錢的就是它九顆腦袋,結果被你打的稀爛。就算拿出去交換,價值都降很多。”
想用手舉起來做個示範,結果頭骨生裂,幾塊碎片掉落。
“除脊骨外,所有妖獸材料打包出售……五階飛劍可能換不到,中等通天靈寶一點問題都沒。東域黑市暗中向我投誠許久,你可以持信物前往,讓他們設法為你換到飛劍,不足之處用其他東西補上就好。”
黑市自從分崩離析,各地自管自運行,聲勢立馬就弱了許多。
地下修仙界又非你一勢力,隻是過去仗著八荒劍君吃掉了九成生意。
坊市中的每一家店鋪,都是一方勢力,隻是借你這個平台,加上給八荒劍君麵子。
就像邪命宗,是否出現在黑市上根本無所謂。
沒了八荒劍君,坊市四分五裂,店鋪門口羅雀。
不管進貨渠道,還是運作方式,都不如過去。
後邊,就是地域接近的幾家坊市聯合,起碼保證安然渡過這波寒冬。
東域這邊,本就是破而後立,沒什麼錯綜複雜的勢力關係。
對於光陰劍君的請求,黑市肯定照搬全做,免得惹怒這位東域的化神大能。
“多謝師尊提點,弟子心中有數了。”
宋鼎感激的說道,這的確是個思路。
沒必要強求自己煉製,五階飛劍是稀罕物,但不是每個修士都不可或缺。
對於不通劍道的修士來說,五階飛劍也就是根好用些的燒火棍。
對他們來說,一件通天靈寶及差額以靈石形式交付,是很劃得來的現實。
隻要有合適渠道,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宋鼎身為光陰劍君弟子,亮明身份後,就不可能遭遇不平等待遇,什麼胡亂收費,以次充好,傭金太高……
就算將兩具妖獸遺蛻丟在那邊,也沒人敢染指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