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臨安府,在有心人的操控下,關於謝道清容貌的傳聞,已經傳遍了整個大街小巷,儼然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不過有趙與芮為忠良之後申冤的義舉在前,對於此事的談論,也呈現出了兩麵倒的趨勢。
看熱鬨的人,自然是嘲笑榮王為拉攏謝家勢力,竟不惜娶一個醜八怪為妻,所謂仁義之名,也不過是故意做戲給彆人看,想搏一個好名聲罷了!
而那些敬佩榮王的人,則覺得陛下賜婚,乃奸相所為,榮王若是抗旨拒婚,便是不尊君王,不敬兄長。
若那謝家之女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也就罷了,偏偏對方又生得相貌醜陋,如果榮王娶了那謝家之女,豈不正好能說明他是個忠孝兩全的誠信之人嗎?
隨著這番言論傳開,那些看熱鬨之人便又反問,若是榮王不娶那醜妻又當如何?
跟著就有聲音傳出,若榮王不娶,便是以貌取人,膚淺至極,自是聲名儘毀!
至此,那些看熱鬨之人也就不再說話了,隻是靜待好戲。
與此同時的相府。
史彌遠也已得知了臨安府傳出的那些流言,身邊依舊是“三凶”梁成大幾人。
“相爺此計真是高明啊!”
梁成大一臉諂媚的說道。
“彆急著高興,尾巴都處理乾淨了嗎?”
史彌遠一臉淡定的品著茶水,嗅著杯中茶香,不由得眯起雙眼。
梁成大忙道:“史相放心,那幾個小賊都是屬下從市井中找來的無賴,一個個貪心得很,故而屬下便讓宮中之人去與他們交涉,就算是順藤摸瓜,也找不到我們身上!”
史彌遠點了點頭道:“宮中之人,每月都會死上幾個,那也不足為奇!”
梁成大的賊眼稍稍一轉,立時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連連應是道:
“相爺說的對,宮裡的人命賤,說不定晚上就有人受不了宮中清冷,想不開懸梁了呢?”
史彌遠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隨後不再說話。
莫澤見狀,不想讓梁成大一個人出風頭的他,當即站出來說道:
“啟稟相爺,經過今日流言,有關牛家村一案的消息,估計也不會再有多少人關注了,隻要我等向上麵那位稍稍施壓,相信此事便會不了了之。”
史彌遠沉思片刻後,說道:
“此案已成定局,怕是難以更改,還是按照原計劃,推幾個麻煩出去頂罪即可,沒必要因為這點不痛不癢的事,就跟小皇帝撕破臉皮。”
見馬屁拍在了馬腿上,莫澤隻好悻悻地退下了。
李知孝麵露譏諷,心中暗笑不已。
“相爺,您讓屬下聯係大金的六王爺完顏洪烈,如今已有眉目了!”
聽到這話,史彌遠渾濁的老目中,不禁泛起兩道懾人的精光,頓時來了興趣。
“快說說!”
李知孝道:“如今蒙古逐漸勢大,已經隱隱有了超過大金的趨勢,大金一方早就想跟我們聯合起來,一同對抗蒙古了,相爺這封密信可謂如及時雨一般,那大金的六王爺已經加急回信表示,會儘快將此事稟報給大金皇帝,若能促成此事,定會好好答謝相爺!”
史彌遠一聽,滿是褶皺的臉上頓時笑得跟菊花一樣,朗笑道:
“這大金六王爺倒是個人物,就是不知道這大金小皇帝是否識時務了!”
說來也是有趣,在他另立新帝時,大金也因為金宣宗的駕崩,而經曆了一場政變,並且還是在同一年中。
本來他還以為金宣宗駕崩,趙王完顏洪烈會順勢坐上皇位,但不曾想,卻被一個小輩搶了皇位,據說還是因為一個女人,簡直可笑至極。
“以相爺在我朝的權勢,除非那大金小皇帝是瘋了,不然定會答應相爺的要求,乖乖與我大宋結盟!”
李知孝不知史彌遠心中所想,連忙上前拍馬屁道。
史彌遠很是享受的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道:“派你給蒙古送去的信呢?”
李知孝臉上的表情一僵,有些尷尬的說道:“蒙古方麵的態度比較敷衍,隻說會考慮相爺的提議,暫時還未做出任何答複!”
史彌遠一聽,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冷哼一聲道:
“那鐵木真不過是個螟蛉之子,真以為統一了草原諸部,便能與大金抗衡了嗎?”
“既然他如此不識趣,那就彆怪本相先禮後兵了!”
話落,史彌遠那狹長的雙眸中,立時透出兩道陰狠的目光。
……
轉眼已是三日過去。
這幾天,無論是朝堂上,還是坊市間,都因謝道清暫住王府一事,而非議不斷。
尤其是朝堂上,整日麵對言官的上躥下跳,口誅筆伐,趙與芮就算不嫌煩,也感覺自己的耳朵快起繭子了。
直到他將當年牛家村一案的罪證上呈陛下,嚴懲了幾個被史彌遠推出來的替罪羊後,耳根子才稍微清靜了一些。
雖說牛家村一案造成的影響對史彌遠來說不痛不癢,但對趙與芮和趙昀來說,卻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被革職的幾人,均在馬軍司和步軍司中擔任不大不小的官職,不出意外,也都換成了他們的人。
儘管官職都不大,可畢竟也有統兵權,雖然調兵還需史彌遠掌握的樞密院來下令調度,但也算是聊勝於無了。
隨著牛家村慘案的真相大白於天下,趙昀也親自下旨昭告此事,還了郭楊兩家的清白。
臨安府的百姓得知後,無不紛紛叫好,拍手稱讚。
當趙與芮回到榮王府,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楊鐵心時,後者更是喜極而泣,激動的老淚縱橫。
趁著對方高興,趙與芮也說出了此行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懇請對方出任侍衛親軍馬軍副都指揮使的職位。
彆看楊鐵心在江湖上的名聲不顯,武藝也十分有限,但他所學的楊家槍法,卻是戰場殺伐的利器,與其繼續在江湖上默默無聞,倒不如在軍中任職,到戰場上殺出一番威名來。
而對方的楊家槍法傳自名將楊再興,排兵布陣也定是好手,趙與芮之所以要千方百計的留下對方,就是為了今天。
對他來說,名將不難得,一個可以厲兵秣馬,替大宋重振軍威的將領,才是最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