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主張此事者,可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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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鼓響畢,文武百官分班列於玉階之下。

殿頭官手執淨鞭打出三響,在本就空曠的大殿之中,好似驚雷一般,振聾發聵。

同時也能讓那些年紀稍長,昏昏欲睡的老臣們有所醒覺。

不一會,理宗皇帝便在內侍官的護擁下,來到了垂拱殿內,坐上皇位。

待趙昀坐定後,殿頭官便朗喝道:

“陛下駕到!百官跪拜叩首,恭請聖安!”

由於隻是普通的常朝會,百官無需在跪拜時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但按照規矩,仍是需要行三拜九叩之禮。

而趙與芮和史彌遠因身份不同,自然就無需向百官那樣下跪行禮了,隻需拱手作揖即可。

行禮過後,殿頭官便在趙昀的示意下,再次喝道:

“有事出奏,無事卷簾退班!”

滿朝文武麵麵相覷一陣後,便依次出班奏事,但大多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大宋如今已是國泰民安,‌政治清明。

而史彌遠正是想用這些瑣事來令理宗皇帝無暇分神,逐漸放權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畢竟煩心事多了,自然就需要有人來幫自己分擔,屆時隨口一提的事,對下麵人來說,卻是大有文章可做。

趙與芮見自家大哥已麵露倦色,知道再這樣下去,恐怕不等自己出場,對方就要頭腦發昏了。

於是乎,當即搶在禮部尚書啟奏完後,站了出來,躬身一禮道:“啟稟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理宗皇帝頓時眼前一亮,心想臣弟你要是再不出來,朕都要睡著了。

“榮王請講!”

趙與芮自幼飽讀詩書,也算口齒伶俐,當即就將十六年前的牛家村慘案,於大殿之中娓娓道來。

“此案雖陳年已久,但畢竟事關忠良之後的門風聲譽,微臣鬥膽徹查此案,懇請陛下聖裁!”

不等理宗皇帝開口,一道身影便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雖身著官袍,頭戴襆帽,但卻難掩其身上的苟賤氣質。

此人生得獐頭鼠目,眉眼狹長不說,偏偏嘴角還留有兩撇鼠須,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而此人名為梁成大,乃是史彌遠的心腹,官居監察禦史,與另一名侍禦史李知孝和殿中侍禦史莫澤並稱為“三凶”。

其中梁成大跟李知孝更是典型的狂犬式人物,凡是史彌遠授意攻訐之人,他們便會不留餘力的去抨擊對方,宛若瘋狗一般。

由於梁成大的大字加一點便是“犬”字,因此也常常被人戲稱為梁成犬。

看到梁成犬出馬,一眾急於表現的言官,頓時就偃旗息鼓了,畢竟狗不會真咬他們,但梁成犬會。

“陛下日理萬機,政務繁忙,因係於天下之憂患,榮王殿下貴為千歲,又受陛下恩典,特許朝堂聽政,理應為陛下分憂才對,怎能因為一樁陳年舊案,就讓陛下勞心費神?”

“再說了,十六年前的舊案,便是殿下當年也不過是個三歲孩童,又怎會對案情知曉的如此清楚,恐怕也是道聽途說,受人蒙蔽了吧?”

梁成犬此話一出,頓時便得到了一眾言官的讚同,紛紛覺得趙與芮太過大驚小怪了些。

其實梁成犬也不是為了噴而噴,而是因為趙與芮在闡述當年舊案時,口中提到了臨安府的駐軍指揮使段天德。

段天德是誰他並不知道,但臨安府的駐軍卻歸屬樞密院管製,而史彌遠正兼任統掌兵權的樞密使,於情於理,他都要站出來護主。

史彌遠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梁成大,向他投來一抹讚許的目光。

而梁成犬看到後,更是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決定今天一定要懟死趙與芮。

然而已經身處權力漩渦一年之久的趙與芮,早就已經免疫梁成犬等三凶的狺狺狂吠了,他並未理會對方,而是向著理宗皇帝一拜道:

“啟稟陛下,那楊鐵心乃是山後楊老令公,楊家名將之後,更是高宗皇帝在位時,血戰小商河的楊再興楊將軍之曾孫,實為忠良之後,其祖上於我大宋有著不世之功,而今楊家後人已知的便隻此一脈,我等若毫無作為的話,豈非寒了那些為我大宋駐衛邊疆,征戰沙場將士們的心?”

“微臣以為,此事不僅關係到了楊家忠良之後的清譽,同樣也關乎著我大宋千千萬萬的民心所願,若此事不能徹查清楚,還楊家一個清白的話,難免會使我皇家無顏,人心向背,屆時流言四起,民怨沸騰,更有甚者,恐會動搖我大宋根基!”

言至於此,趙與芮立於大殿之上,轉身看向身後的文武百官,一股無形的氣勢瞬間席卷開來,當即厲聲道:

“是以主張掩虛此事者,可斬!”

空曠的大殿中,滾滾雷音回蕩開來。

群臣頓時被他嚇了一跳,不少人都被驚得冷汗直流,做賊心虛的低下頭去。

而本就外強中乾的梁成犬更是被趙與芮那宛如平地驚雷的一吼,給嚇得跌坐在地上,出儘了洋相。

趙與芮在這朝堂上,也並非獨木難支,尤其是武將中,自有心懷傲氣,不願與史彌遠這等奸相狼狽為奸,沆瀣一氣的將領。

紛紛在此刻站了出來,請命附議。

見此情形,理宗皇帝也是順水推舟地站起身來,揮斥方遒,當即下旨徹查十六年前的牛家村慘案,並擬旨昭示天下,以撫民心!

“陛下……”

三凶之一的李知孝正打算站出來諫言時,卻見史彌遠衝他搖了搖頭,臉色微微一變,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如今理宗皇帝的金口玉言一開,誰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唱反調?

難不成要逼得皇帝朝令夕改不成?

當然,如果史彌遠親自站出來阻止的話,還是能成功的,彆看這朝堂之上,他和趙與芮儼然是水火不容,但實則二人都礙於名聲,留有底線,從未親自對壘過。

就算是打壓趙與芮,也都是史彌遠指示手下的人出麵,自己卻從未參與其中。

畢竟趙昀是他擁立稱帝的,如果讓外人知道他和這位皇帝離心離德的話,恐怕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說他識人不明,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祖宗。

所以不到最後一刻,他絕不能站出來和趙昀唱反調的,不然反倒會讓自己陷入被動的處境。

而趙昀和趙與芮兩兄弟也是如此,為了不留下一個忘恩負義的罵名,哪怕心中再痛恨史彌遠這個禍國殃民的奸相,也不得不與之虛與委蛇,甚至在見到對方時,趙與芮還得要畢恭畢敬的行禮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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