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事？”
陳北玄一臉懵，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秦九昭麵無表情，對餘深所說的話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什麼事？你該問問你們北莽的大將軍，昨夜發生了什麼事，他又做了什麼事！”
餘深冷哼一聲，回頭環顧四周，又指了指自己身後：“一個將軍，一個六王子，應該不會在這麼多百姓麵前大開殺戒吧。”
他手指的方向，一群百姓凝聚趕來，但隔得老遠都看得出來，這群百姓很多都是一臉茫然，是被趕過來的，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秦九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昨晚乾什麼了？”
陳北玄見情況不對，忍不住駕馬靠近秦九昭，催促對方回答。
秦九昭瞥了他一眼，終於開口回應：“不懂，不要亂說話，少說話，多聽著。”
“你！人家是找你的，你到底乾了什麼……”
“閉嘴。”
一聽陳北玄還要廢話，秦九昭擰眉嗬斥一聲，後者麵色一變，正想再說，眼角的餘光瞥見餘深在搖頭冷笑，這才強忍住怒火，夾了夾馬肚後退。
“老朽的話，秦將軍可以不回答，六王子的話，秦將軍難道可以不回答嗎？”
餘深見狀哼哧一聲，忽的拔高嗓音，朗聲道：“秦九昭，你侮辱女帝，還想在皇城待下去？依照老朽看來，你該夾著尾巴逃離這裡。”
“你聽誰說的？”
這時，秦九昭反問一句。
餘深冷哼道：“昨夜誰都聽到碧水軒的聲音，你以為皇城中的小宮女小太監都是聾子嗎？你侮辱大乾，還想……”
“是誰說的？”
秦九昭眯眼眺望遠處，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忽的笑起來：“我記得你，大學士餘深，自詡清流，實則出身世族，背靠嶺南餘家，你的名聲不怎麼好。”
“秦將軍不必威脅，昨夜將軍與女帝就在碧水軒，今早離開後，有人正在打掃，證據到處都是，女帝身為大乾國君，淫亂成性，你身為北莽大將軍，侮辱大乾君主，這一戰避免不了了！”
餘深說著說著，有意無意的看向陳北玄，悠悠道：“有人看在眼裡還裝作不知情，若是傳出去，北莽也是百口莫辯，大乾不會忘了這個仇，必將與北莽不死不休，到時候且看多少北莽的仇敵等著坐山觀虎鬥吧！”
此話一出，陳北玄就算再蠢，也明白了事情全過程。
他是六王子，避免不了左擁右抱的好日子，聯想到餘深一直說的昨夜，也猜到秦九昭昨晚可能真的對女帝動手動腳了。
那可是女帝！
動她的身子，等同於侮辱大乾。
若是驚動皇朝，北莽縱容秦九昭奸淫大乾女帝……這罪名可真不小。
不成，北莽不能蹚這個渾水！
一瞬間，陳北玄眉頭緊皺，駕馬靠近，喝道：“秦九昭，你！”
“不懂就不要開口說話，不要讓所有人都笑話你蠢。”
他的話還沒說完，秦九昭先冷著臉回了一句。
陳北玄頓時語塞，打量神色淡然的秦九昭，心裡不免打起撥浪鼓。
秦九昭從來都是這個波瀾不驚的態度，讓他也分不清對方是不是真的胸有成竹。
“你！”
“不好啦，不好啦！”
陳北玄還想撇清關係，遠處跑來一名小太監，高舉手，揮動拂塵叫嚷著：“突發大火，碧水軒失火了！”
話音落下，餘深麵色一變，猛地昂頭怒視秦九昭。
後者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你是派人打掃去了，還是派人放火去了？都是水的碧水軒，你派人打掃，竟然能掃出來一場大火，餘深，你可是真有本事啊。”
餘深麵色一滯，很快又恢複如常，冷聲道：“秦九昭，你以為你燒了就沒事？女帝今日身體抱恙，太醫就在趕去的路上，你逃不了的。”
說罷，餘深轉身一揮手，帶人就要離開。
好巧不巧，回頭卻見到一隊宮女太監走來。
小宮女在前麵揮灑花瓣，小太監與士兵護著龍輦，聲勢不大，氣勢驚人。
“參見皇上！”
周圍百姓與官員齊齊跪拜行禮，一個個畢恭畢敬。
餘深神色震驚，全忘了要跪拜行禮。
恍惚間，龍輦來到身前。
“餘大學士，誰告訴你朕今日身有不適？”
緊跟著，蘇曌略帶慵懶的嗓音響起，龍輦側麵打開窗戶，蘇曌耷拉著眼眸，似乎很無奈：“今日北莽六王子歸朝，你等是來送行，還是來給六王子添堵的？”
聲音越發清晰，女帝的臉色也紅潤有光澤，根本不像一夜沒睡的模樣。
“這，這。”
餘深猛地緩過神，連忙跪地行禮：“皇上，微，微臣不敢！”
“哦？朕聽說餘大學士等人，似乎是對昨夜之事很有興趣啊。”
蘇曌昂頭瞄了一眼秦九昭，目光相對之時，蘇曌嘴角露出怪異的笑容，隨即眯眼說道：“爾等如此在意朕，朕倒是很欣慰。”
“皇上，微臣不敢，微臣隻是……”
餘深忙搖頭，可他說著話，眼神往前瞄了一眼，眼珠轉動一圈，又話鋒一轉：“皇上，秦九昭之心如司馬昭之心，我等臣子都是忠君愛國之士，昨夜他與皇上爭執，今日又突發大火焚燒碧水軒，微臣認為秦九昭可能下毒謀害皇上，還請皇上以天下為重！劉太醫在此，就讓劉太醫為皇上診斷一二。”
話音一落，一名老者從人群中跪行幾步靠近，取下腰間的藥箱：“啟奏皇上，老臣最擅毒藥，秦九昭若是下毒，老臣必能解毒，還請皇上以龍體為重啊！”
瞬間，蘇曌眉頭緊鎖，秦九昭亦是麵色一沉。
“哪兒有讓皇上當街把脈的？”
秦九昭率先開口拒絕，可他越這麼說，餘深越是篤定。
餘深沒理他，繼續勸說：“皇上，他百般阻攔，多半是已然下毒，還請皇上看在文武百官，看在天下百姓的份兒上，讓劉太醫看看吧！”
未等蘇曌回應，劉太醫已然起身靠近龍輦，滿臉堆笑道：“皇上，龍體要緊啊！”
事已至此，蘇曌眯起雙眸，猛地放下側窗的簾子。
餘深見狀忙叩頭行禮：“皇上，龍體要緊啊！”
此話一出，周圍的官員也跟著如此高呼。
陳北玄眉頭緊鎖，一直看著秦九昭的身影，卻不敢多說，他也怕秦九昭有計劃，自己真的亂說話會打亂計劃。
若是此事為真，兩國大亂必然發生，自己過來立功可就變成了犯錯。
“皇上！龍體要緊。”
隨著呼聲越來越高，蘇曌撩開側簾，麵色陰冷：“朕，可要謝謝餘大學士了。”
呼啦。
話音落下，她放下側簾，伸出手。
劉太醫忙將一根紅色絲線遞給小宮女，由小宮女小心翼翼的綁在蘇曌的手腕處。
呼~
霎時間，周圍針落可聞。
劉太醫撚動紅線繩，細細感受脈搏挑動，臉上的神色愈發凝重。
片刻，他猛地睜開雙眸，驚愕的看著龍輦。
見此一幕，餘深比誰都激動，忙上前詢問：“劉太醫，皇上龍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