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已過,萬物靜謐。
乾清宮,蘇曌目光呆滯,呆坐銅鏡前,不知如何自處,不知何去何從。
秦九昭在,楚源不敢造次,他怕師出無名,受萬人所指,可秦九昭在大乾,她也要麵臨無休止的侮辱。
受辱,受死,二選一。
她選了前者,也是最無奈的選擇。
“朕,是為天下人忍辱,是為大乾萬世昌平負重前行。”
許久,她紅唇輕啟,呢喃一句。
“你是真不要臉啊。”
話音剛落,一旁的妙儀扁嘴吐槽。
她自從被秦九昭派來服侍蘇曌,這種話都聽了十幾二十次了,動輒就是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天下百姓,實際上不還是貪生怕死,為了自己的女帝之位。
“時候不早了,皇上,咱該去洗漱了。”
妙儀挑了挑燈芯,輕聲催促。
“……”
蘇曌聞聲麵露疑惑。
都已經這麼晚了,剛剛還經曆了這麼多事,還需要洗漱?
妙儀頭也沒抬,悠悠說道:“將軍去看了夫人,這會兒算是閒下來了,皇上彆耽誤太久,再拖下去,天都快亮了。”
小妮子一邊說,一邊伺候蘇曌穿衣服:“算算時間,將軍都到碧水軒了!”
聞聽此言,蘇曌腦中不自然浮現出昨夜的事情,紅唇緊緊抿著,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現在是徹底沒了選擇。
一旦秦九昭要走,這皇城中的故事,彆人想怎麼寫怎麼寫,反正秦九昭不在乎名聲,他不會特地跑回來告訴天下人,自己沒殺皇上。
……
“夫人很幸運,那把長刀沒有傷到心脈,但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
“至於夫人的眼疾,隻需三天就能恢複,不會留下暗疾,但夫人的心病很重,還請將軍擔待,這心病隻能將軍來結。”
碧水軒,張蘇畢恭畢敬地站在水池旁,一邊說著一邊叮囑一些注意的事項。
秦九昭神色凝重,細心追問藥方中的一些細節。
據隨軍的醫官說,張蘇的藥方劍走偏鋒,但確實是為了柳采薇著想,藥方是完全可信的。
“勞煩張老!姐姐的身子本就不好,還能多配一些養身的藥嗎?”
待到張蘇說完,秦九昭又追問一句。
張蘇搖頭:“這些藥本就是滋養……”
噠噠噠。
兩人正說著話,蘇曌在妙儀的帶領下來到門口。
妙儀欠身行禮,甜甜的笑著:“將軍,皇上來了!”
“小老兒告退。”
張蘇見狀立馬朝秦九昭行禮,而後昂頭挺胸離開,從蘇曌身旁路過時,他還專門捋了捋胡子,嘴唇微啟,發出得意又輕蔑的聲音:“嘁!”
“看來,討厭你的人比我想象的更多。”
直至張蘇離開,秦九昭搖頭嗤笑,隨後衝著妙儀擺手。
小妮子識趣的躲開,順便驅退附近的一些侍衛,讓他們與碧水軒保持一定距離。
呼~
空蕩的碧水軒,地下熱水流淌,地板散發出溫熱。
秦九昭斜了眼蘇曌,後者鼻翼微微擴張,忍著低頭的想法,昂頭與秦九昭對視。
“你比我想的……來得快,我以為你很介意這種事,如果不介意,那好像沒意思了。”
半晌,秦九昭眯起雙眸,略顯失望。
此類事情,本就是要羞辱蘇曌,她要是滿不在乎,那還有什麼必要繼續?
呼啦。
話音剛剛落下,蘇曌拉開腰間係帶,神色漠然:“朕從不在乎!朕說過了,朕便是天下,便是江山,你想對江山如何,朕不在乎!”
龍袍落地,白皙如玉的肌膚在昏黃的燭光下,仿佛鍍上一層金色,恍恍惚惚,朦朦朧朧,正是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拋開怨恨,秦九昭都不得不承認女帝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非要挑點兒毛病,那就是身上有些手掌印還未消退,胸前碩果也像是腫脹了一般,誰也不知道秦九昭是如何做的。
“秦九昭,朕不會怨恨,朕隻會覺得你可憐,甚至會覺得可悲,你不敢奪走帝位,隻能用這種方式找存在,而今這世上,你還有親人嗎?”
“孤孤單單,淒淒慘慘,就算是羞辱朕,又能如何?隻會讓人更可憐你而已。”
“那個叫妙儀的小丫頭,是你從難民中挑選而來的吧,身段模樣不比朕差,為何還是處子之身?怕是你這些年的委屈裡,早已沒了男人的本事吧!”
蘇曌冷笑連連,邁步走向水池,玉足輕踏巴掌厚的獸毯,十個如同珍珠般珠圓玉潤的腳趾,完美詮釋美人玉足。
嘩啦啦。
伴著水聲輕響,蘇曌泡入水中,欺霜賽雪的肌膚掛上水珠,冷豔典雅的氣質愈發濃鬱。
“好看嗎?你可以蹂躪,可你這輩子都無法擁有,朕說你可悲……”
她還在嘲諷,秦九昭走到水池旁,大手扣住蘇曌的後頸,手臂稍稍用力,便將其從水中提出來。
身型高大的秦九昭,提著身材嬌小的蘇曌,後者兩條腿無力的垂在空中,強忍著要伸手扒拉的本能,抿唇死死地閉住一口氣。
啪嗒。
接著,秦九昭將她丟到一旁的地上。
渾身濕潤的蘇曌摔了一個四腳朝天,趕忙蜷縮起身子,眯眼咬牙,又忍住怒火,繼續冷笑嘲諷:“被我說中了嗎?其實你隻是一個笑話而已,什麼王朝之上還有皇朝,你不是怕皇朝怪罪,你就是怕死!”
未等她說完,她便見到秦九昭脫下衣衫,臉色瞬間泛紅。
就算是做了女帝,她也沒有觀察彆人身段的喜好,這會兒秦九昭來個一絲不掛,是個人都會覺得羞恥。
可掃了兩眼,蘇曌臉色變得凝重。
一個精壯漢子,身上的肌肉棱角分明,線條優美,每一寸肌肉都練習的恰到好處,給人以安全感又不爆炸,隻是,作為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兒郎,即便是常年征戰沙場,身上的傷痕還是太多了。
尤其是後背與小腹,其上的傷口多數都是燙、烙、刮留下來的,不像是戰場上留下的傷口。
秦九昭沒理會她的神情,緩緩走到水池中坐下,隨即回頭瞥了她一眼:“不是我伺候你,是你伺候我!皇上是為天下人做事的,微臣也是天下人之一,勞煩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