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抗旨不尊！”
“秦九昭，你怎麼敢留下？你就剩四萬兵馬，你。”
陳北玄神色惶恐，指著秦九昭結結巴巴的嗬斥。
可話說出，一點兒底氣都沒有，他自己的兵馬可是在城外，帶在身邊的也就那二百來人。
“秦九昭，朕看你是進退兩難，你還不自知啊。”
正這時，蘇曌冷笑出聲，起身繞過禦書案，緩步走向秦九昭：“王朝之上仍有皇朝，你想報仇不假，可你高估了你自己的身份！北莽有兵卻無兵法陣法，這七萬兵馬……你的親兵也不過才一萬餘人，北莽國君如今要調兵三萬回朝，剩餘的兵馬必然隨之回去，你還能留下什麼？”
“你無心帝位？你是無心，還是不敢？”
“地方豪強，背靠金山銀山，然而無功在身，拿不到權；邊軍將領，保家衛國，重兵在手，卻要留在邊關苦寒之地；世族手握大權，一心天下，卻無民心！朕穩坐龍椅，而今卻隻算個傀儡，這份平衡，你敢打破嗎？”
她走到秦九昭麵前，昂頭望著比她高一頭的秦九昭，鳳眸含威：“你不敢，你動手了，你就是千古罪人，天下必然大亂，生靈塗炭，都要算在你的頭上，你想報仇又怕毀了大乾基業……秦九昭，你真是可憐呐。”
話音落下，她圍著秦九昭轉圈，審視的目光在秦九昭的身上來回遊走。
秦九昭神色淡漠，自然清楚這些話是陳北玄透露的，否則她絕不會知道自己的親兵隻有一萬人。
而她所說的話也不假，各個王朝之間是有平衡的，皇朝之下，隻要鬨得不是太厲害，皇朝不會貿然插手，畢竟資源需要活躍，戰爭帶來的不光有傷痛，還有一次接一次的發展。
若是換一個王朝，秦九昭就算是在北莽待上十年，也未必能有機會重新殺回去，他能帶兵七萬殺回大乾，不光是這七萬人在他的帶領下熟悉陣法，也與邊疆不少人選擇避戰有不少關係。
大家都在等，等著秦九昭殺回皇城，到時候當個皇上，邊疆也師出有名，能直接殺回來，為大乾的天下立功，世族與權臣也能親眼見到女帝被殺，他們再來一個為大乾正名！
無他，秦九昭確實是皇子，但身份還是北莽的女婿，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汙點，隻要等到秦九昭解決女帝，他們解決秦九昭，這大乾的天下萬萬百姓，再找一個姓秦的龍子龍孫不是輕而易舉？
“你怕，你怕動了手，你會成為眾矢之的，你會成為所有人的借口！誰都想立功，誰都想稱帝，你就是個借口。”
蘇曌冷笑連連，正說著話，忽然見秦九昭高高舉起右手。
啪。
沒等她做出反應，秦九昭猛地甩手一耳光。
強悍的力道，將蘇曌直接扇飛出去，摔在地上一臉懵。
“我……從來沒想過稱王稱帝，我隻是單純的泄憤而已。”
說罷，秦九昭昂頭看向陳北玄，漠然問道：“六王子是想參觀，還是想回去歇著？”
“瘋子，瘋子！”
眼前這一幕，陳北玄又驚又怕，咽了下口水，起身就朝外跑去。
他不知道秦九昭真的無所畏懼，也怕秦九昭上頭把自己乾掉。
殿內轉眼又是空無一人，秦九昭邁步走向蘇曌，後者神色驚慌，雙手撐著地往後挪動。
“你，你瘋了嗎？現在北莽的人也在，你要是敢動手，那就是千古罪人！到時候死的人都要算在你頭上，你死後都不得安寧！”
說著話，她忽然發現無法再往後挪動，低頭才發現秦九昭踩在她的裙擺上。
秦九昭眯起雙眸：“皇上果然是意誌堅定，竟然還心存幻想，也罷，秦某也想知道皇上什麼時候才會崩潰。”
滋啦啦。
下一刻，秦九昭一手抓住蘇曌的衣衫，蠻橫的力道將衣衫儘數撕毀。
蘇曌登時麵色大變，慌忙蜷縮起身子，雙手抱住雙膝，慌張的望著秦九昭：“現在是白天！”
“金絲縫製的龍袍，浪費了！以後還是不要穿了吧。”
秦九昭將手中的布片丟到一旁，雙手後負，轉身朝外走：“五年很長，慢慢熬吧。”
噠噠噠。
他前腳離開，後腳便有一名唇紅齒白的小丫頭進來。
小丫頭先是朝著蘇曌行禮，又擠出微笑：“將軍讓奴婢來服侍皇上，防止皇上太過於心急，傷了自己！這五年，奴婢都會守在皇上身旁。”
“五年？”
聞聽此言，蘇曌剛恢複一些血色的臉蛋兒，再度變得蒼白。
“皇上，將軍說了，不會讓您死，您不死，天下就還是這個天下，北莽有心占據大乾，但沒那個本事，邊疆的人可以放將軍進來，但絕不會讓北莽的其他兵馬進來的，您放心吧，您的帝位，沒人能奪走，也不會有人再說妖後的名字。”
隨著小丫頭的話音不斷響起，蘇曌身子越來越軟，最終眼前一黑，癱軟在地。
……
一天，一晃而過。
如蘇曌所說那般，臣子不會在意上頭的人，都隻是在等秦九昭動手而已，該上朝上朝，該過日子過日子，好像秦九昭根本不存在。
莫說臣子，就連百姓好像也習慣了路邊兒有站崗的，反正秦九昭的兵馬入京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壞處。
不對，非但是沒有壞處，甚至還有好處。
沒有秦九昭的兵馬，路上發生點兒什麼，百姓們都得去衙門排隊交錢求公平，而秦九昭的兵馬可是眼裡容不得沙子，遇到啥事兒都會主動上來解決。
傍晚時分。
蘇曌渾濁的雙眼總算有了片刻清明。
“紅豆。”
她撐起身子，第一件事便是高聲喊了一句。
“你要什麼紅豆？”
話音剛落，那名小丫頭笑嗬嗬的推門進來。
咻，咚。
幾乎是同一瞬，一道紅衣從殿外衝入宮內，一記手刀將小丫頭打暈在地。
等到蘇曌再抬頭，眼前多了一名紅衣女子，妖豔動人，媚態百生，眸中沒有半點兒殺氣，隻有柔媚。
“召集剩餘的死士，今夜衝殺秦九昭！孤注一擲，不死不休。”
蘇曌咬著下唇，緩緩撐起身子：“不必在乎其他人會不會動手了，讓所有人都回來，先殺秦九昭，再防備那些世族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