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你之前問人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還聊那麼久？”二人回屋後，丹純有些不理解地看著福生。
“其實我心裡一直有疑問，雖然曾經看到過一些是非，但一直以為人都是善良的，不會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兒，但今天看來不是這樣。壞人做壞事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良心，隻是覺得那麼做是對的。”福生躺在床上，頭枕雙手，看著床頂說道。
“你是說壞人不知道自己是壞人？消災會裡麵不都是壞人嗎？”丹純側過身驚訝地說道。
“是，他們以為自己才是對的。隻是我過去一直沒想明白，總覺得人怎麼能違背自己的良心做事，除了一小部分人，但沒想到到哪裡都會碰到這樣的人，好像這些人就是均勻分布在每一群人當中，就是告訴大家，世上有惡人。”福生說道。
“你怎麼知道？”丹純更驚訝了。
“應該是這樣的吧？不然他們乾壞事的時候，良心這關肯定過不去，所以很可能都沒有想到有良心這麼個東西。”福生說道，“就比如殺雞來說，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不過是想吃雞肉而已，根本不知道或者就沒想過雞也是一條生命，隻是一塊果腹的肥肉。”
“殺雞不是挺正常的嘛？”丹純又問道。
“當然，殺雞是正常，如果他們認為殺人也正常呢。”福生偏過頭說道。
“啊？”丹純好像明白了。
福生伸出一隻胳膊，丹純把腦袋放了上去，側過身抱著福生。
“你為什麼會琢磨這些東西？”丹純看著福生的側臉。
“我也不知道，平常修煉比較忙，一閒下來，這些東西就會跳出腦海，總覺得這些東西讓我很困擾。”福生側過身體，將丹純攬入懷中，低下了頭。
翌日清晨，福生委婉拒絕了知縣的相送，駕車出了燕郊城，繼續向西南行去。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遊山玩水，品嘗著當地美食，感受著新年氣息。直到這日，二人行至一個名為山水鎮的小鎮。
“福生，這邊兒的乾果真是又大又甜。”丹純看著盤裡的一堆果乾，眼睛都快瞪直了。
“我以前到是喜歡吃甜的，後來吃的少了。”福生看了一眼果乾便移開了目光。
“不好吃？”丹純問道。
“挺好吃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福生搖搖頭，“可能因為年級大了。”
“哈？”丹純聞言笑了，“這位公子，敢問今年貴庚？”
午時，二人正在吃飯聊天，外麵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真是氣死我了！”
福生順著聲音望去，走入這家客棧的一名女子大聲跟身邊的人抱怨著什麼，除其宗派服飾，一雙明亮的眼睛十分惹眼。來人正是山海宗的高倩，福生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碰到熟人。
“高倩。”福生笑著朝高倩招招手。
“福生！”高倩看到福生瞪大雙眼，驚喜地叫了一聲，帶著身邊的幾個山海宗弟子快速走了過去。
“你們怎麼來這兒了，傷都好了？”高倩來回打量著一番福生，不時拍拍拍這兒，錘錘那兒，直到發現看不透後者實力，眼睛緩緩睜大，露出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你升了？”
旁人都是好奇地看過來，不知道怎麼就生了。
“我們要去西京，路過這兒，傷已經好了。”福生笑著說道。
“高倩。”丹純笑著打著招呼。
“丹純，”高倩應了一句便看向福生，臉上的難以置信未退去分毫，“我是說你現在是靈將了？”
福生笑著點點頭，桌旁的幾名山海宗弟子驚訝地打量著福生，沒想到這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人竟然是靈將！
“山海宗在這附近？”福生招呼小二過來加菜。
“恩，就在不遠處的不達山上。”高倩端起茶杯一口乾了，“不著急的話，去山海宗玩兒啊！好不容易來一趟，多待兩天！”
“不達山？怎麼不叫山海山？”丹純問道，宗派所在的山一般都以宗派命名。
“這不清楚。”高倩有些被問住了。
“剛才怎麼了，怎麼被氣死了？”福生笑道。
“哎，說到這就來氣！我們山海宗和山水宗一般都會在正月十五之後例行切磋，沒想到今年他們那邊兒出現了很多靈尉，邪了個大門兒！我懷疑他們暗中從彆的宗派找的人，真是小人！為了一個麵子，真是不擇手段！”高倩鬱悶地說道。
福生剛要說話，客棧內走進了一群和山海宗服飾相仿的一群人。領頭的弟子見到高倩後亮起一個微笑，招呼弟子們坐下，原本不大的客棧瞬間滿員。
高倩冷哼一聲，讓幾個弟子不用理會。
“你們去西京乾嘛？怎麼不在山上修煉了？”高倩看向福生。
“看個朋友。”福生說道。
“不著急的話，去山上坐坐，還沒”
高倩話還沒說完，山水宗那邊傳來了動靜。
“哎呀，本來心情大好地來吃個飯，沒想到竟然碰到一些阿貓阿狗，真是倒胃口。”其中一人大聲說道。
“啪~”
高倩聞言直接拍桌而起，把一桌的幾人嚇了一跳，桌上的碗筷也跟著跳了一下。高倩看著之前說話那人，怒道：“買買提，你說誰呢？把你的腚放乾淨點兒！”
被稱為買買提的起身來，目光看向同桌的福生，笑道：“我是說有些貓狗掂清楚自己的分量，不要什麼人都敢碰！免得大禍臨頭還不知道！”
福生聽著買買提有些彆扭的官話，有些想笑，一個眼神便明白了，這個家夥對高倩有意思，但高倩很可能沒看上他。一把把高倩拉回座位，福生笑道：“有些人就是喜歡狗。”
幾人聞言都有些懵，買買提沒想到福生竟然承認自己是狗，高倩則沒搞清楚福生是把誰當人，把誰當狗，福生則覺得自己說的狗是一個形容詞。
買買提再想說話時，被旁邊一個中年人攔下了。
福生打量了一番山水宗的實力，清一色靈尉，當看清其中幾個較為冷血的麵孔時，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福生，吃完飯去山海宗？”高倩再次問道。
福生低頭盯著飯菜，沒有回話。
“這，丹純，去不去？”高倩以為福生生氣了，不由看向一旁的丹純。
丹純聞言看向福生，見福生一副沉思的樣子，聳了聳肩。
“呼~吃飯吃飯！”高倩見狀隻好招呼幾人吃飯。
片刻過後，福生突然抬頭看向高倩，問道：“附近還有沒彆的宗派，參加過百宗大會的？”
“北麵大概十裡，有一個叫斯蘭宗的，怎麼了？”高倩有些沒明白福生怎麼會聊到這上麵，“你到底去不去山海宗，我可以問你第三遍了，一點兒麵子都不給？”
“去。”福生這才說道。
一桌人笑著看向高倩，沒想到此人好像不怎麼給高倩麵子。
“正好倒胃口，去宗裡請你們吃好吃的，走！”高倩笑著點頭，拉起福生就向外走。
“高倩，明天我們還會去挑戰的，你可要好好準備。”買買提見高倩竟然拉著福生的衣袖要走，臉色一變，趕忙說道。
高倩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買買提見狀，臉色瞬間紅了。
“去打探一下那個少年。”高倩人走後，剛才拉住買買提的中年人說道。
“不至於吧，一個少年而已。他不知趣的話，打一頓就算了。”買買提說道。
“讓你去你就去。”中年人說道。
買買提皺起眉頭，有些不滿中年人說話的語氣。
片刻過後，中年人眼角突然瞥到外麵的樹旁有一個蒙麵男子，說道：“一會兒你們先回去，我晚些回。”
福生駕著馬車在高倩的指引下駛向不達山，半個時辰過後，來到了山海宗的宗門處。
高倩跳下馬車，看著同在此處的另一個宗門，翻了個白眼兒，領著福生朝宗門內走去。
福生之前聽說二宗同在一座山，本以為大門應該開向兩個方向，沒想到兩家的大門竟然是挨著的，一宗占去半個山頭，怪不得兩宗爭來爭去都想討個正宗的名號。
山海宗的建築與玄極宗大不相同，這裡一眼望很多圓形的物體映入眼簾，圓柱形的屋子，圓形的門窗，圓柱形的高大柱子，而且建築的顏色五彩八門，實在是有些讓人想不到這裡居然是一個宗派。除去建築風格不同，裡麵的弟子皆是帶有明顯的地域特色，大多鼻挺又麵俊，猶如來到了一處異國他鄉。
“先去我住的小院兒吧，那裡就我一個人。”高倩讓其他弟子回去之後，率先走向一個方向。
路上山海宗的弟子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牽著馬車打量四周的異域少年，都是充滿了好奇。
“你們就睡這屋，我住你們對麵，一會兒帶你們逛逛，有啥事儘管招呼。我上次去玄極宗沒來得及逛，你們到時說說，這裡比玄極宗如何。”高倩朝二人笑道。
福生看著一臉熱情的高倩，笑道說道：“不急，先坐下聊兩句。”
高倩笑著點點頭。
“山水宗是什麼時候出現那些陌生麵孔的？就是多出來那些靈尉實力的人。”福生問道。
“呃，我也是在年後兩個宗派交流的時候才看到，好像突然就多了，怎麼了，你認識他們？”高倩問道。
“山海宗和斯蘭宗熟嗎？”福生問道。
“熟，這裡就這幾個宗派，我們每年也是有交流的。”高倩說道，“福生，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這樣，你讓一個”福生突然停止了講話，眸子轉到眼角。
“高倩。”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師父！”高倩趕忙起身，朝二人招手，“福生，跟我來，我跟你介紹一下我師父。”
福生朝丹純點點頭，二人跟著高倩走了出去。
“師父，這是玄極宗的”
“福生，上次在玄極宗山下的密藏見過。”一位老者朝著福生露出一個欣賞的微笑。
“福生，這是山海宗副宗主哈裡木，也是我師父。”高倩朝二人介紹道。
“晚輩福生見過哈裡木前輩！”福生朝著哈裡木行了一禮，一旁的丹純跟著行禮。
“福生小友客氣了，上次密藏的事還得多謝你。”哈裡木笑著擺擺手，“這位是？”
“我妻子，丹純。”福生說道。
“妻子？”哈裡木有些驚訝地說道，“山上人結婚的很少，在這個年紀結婚的更少。”
“不知福生小友這次來山海宗是？”哈裡木繼續問道。
“路過此地，恰好碰到高倩，就來轉轉，希望沒有打擾。”福生拱了拱手。
“福生小友哪裡的話。高倩，你這兩天就陪福生他們好好轉轉，其他的事先放放，務必要招待好。”哈裡木說完再與福生寒暄幾句便笑著離開了。
等哈裡木走遠之後，福生看向仍在微笑的高倩，說道：“哈裡木前輩時常來這裡嗎？”
“很少來，今天不知道怎麼來了，可能是因為要與山水宗切磋的關係，過來囑咐我好好準備吧。”高倩說道。
福生聞言點點頭，湊到高倩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高倩聽完朝福生瞪大眼睛，然後失笑道：“福生，不帶這麼開玩笑的吧？你是從哪”
福生趕忙伸出手捏住高倩的嘴巴，然後意識到有些不對，趕忙鬆開。
高倩的俏臉兒登時紅了，一旁的丹純見狀皺起了小眉頭。
“你先去吧，我們等你回來再去逛。”福生朝高倩揚了揚下巴，然後拉著丹純走回屋內。
“福生，你跟她說什麼了？”丹純看著福生問道。
福生有些無語地湊到丹純耳邊，把剛才對高倩說的話又對丹純說了一遍。
丹純聽完瞪大雙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福生。
福生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丹純有些懵。
夜晚，福生和丹純看著眼前的食物，有些汗顏。高倩為了讓他們體會到朋友的熱情，居然搞了一整隻烤全羊和一大鍋奶茶，這分明是把二人當成飯桶了。
“吃啊！”高倩見兩人還不動手，趕忙催促了一聲。
“高倩，你們平常幾個人吃一隻烤全羊？”福生好奇地問道。
“三個人啊。”高倩說道。
福生聞言眼角抽搐了一下，輕吸一口氣，開始拿著小刀切肉，遞給丹純之後，自己再切。
“辦好了？”福生問道。
高倩點點頭，臉上還是有些許困惑。
“山海宗有幾個中級小成的陣法師？”福生問道。
“五個吧？我不大清楚，你問這個乾嘛？”高倩到現在為止都不明白福生在乾什麼。
“明天帶我們四處轉轉吧。”福生喝了口奶茶，皺了皺眉頭，這奶茶有些甜了。
“福生，你是不有什麼事瞞著我，不打算告訴我嗎？”高倩放下羊腿說道。
“明天轉完告你。”福生笑道。
“這麼神秘。”高倩嘟囔了一句繼續吃著羊腿，“不過我宗裡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們以前在彆的地方肯定沒見過”
送走高倩之後，丹純小聲問道：“福生，要打架了嗎？”
“可能是吧，你說我們要不要管？”福生躺下來，拍了拍有些吃撐的肚子。
“你喜歡打架？”丹純問道。
福生搖頭。
“那你是為了山海宗打，還是為高倩打？”丹純又問道。
“是為了消災會，這個藏在暗處的大家夥總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福生眯起眼說道。
丹純歎了口氣。
“怎麼了？”福生側過頭。
“我不喜歡打打殺殺的日子，我們要不還是彆管了，隻過我們的日子不好嗎？”丹純同樣側過臉。
福生聞言愣住了，剛才還想著這次要怎麼打，沒想到丹純會是這麼想的，一時不該如何回答，好像之前想的時候確實沒有考慮到丹純的感受。自己一個人好像也確實阻擋不了消災會的大動作，而且一個人的力量也有限。如果隻是自己的話，這種事自己肯定要管上一管的，但現在既然丹純不願意，自己也沒有必要再管了，對自己而言，丹純才是最大。
“福生？”丹純見福生不說話，以為自己剛才說的話惹福生不高興了，趕忙繼續說道，“我隻是不想再看到你受傷了，你不知道我每次想到你躺在冰床上的時候，心驚肉跳的，生怕你再也醒不過來，每次我都會祈禱你不會再受傷，可”
“丹純，對不起啊，我們明天就下山。”福生愧疚地說道。
丹純聞言看著福生，再解釋了一下。
福生有些惆悵地抱住丹純，同樣解釋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