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極宗作為山上主修精神力的宗派之一,其弟子大多數都修煉精神力,隻是裡麵的分支不同。精神戰師是精神師裡麵最為龐大的一個分支,也是修煉精神力最為基礎的一個分支,這次年賽參加精神戰師賽的弟子隻比個人賽稍稍少了一些,規模同樣恢弘。
精神戰師賽第二日,玄極宗瀑布旁。
“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又不是沒有陣圖,自己練唄,非拉著我乾嘛?我現在這一天天沒彆的事了,就在你身上忙活!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非要纏著我不放乾嘛呀”念純看著福生早早出現,知道今天的年賽看不成了。
“念純殿主,不知道你認不認識算命的?”福生聽著有些頭大,突然煞有其事地低聲問道。
念純聞言難以置信地看著福生,沒想到昨晚的一句玩笑話被這小兔崽子給當真了,趕忙正色說道:“福生,我昨晚跟你開玩笑的,這世上哪有什麼會算命的人?就算他能算出來,也不可能告訴你,不然會折壽的。你就不要再想了,這種事沒人能幫你。”
“世上真沒有算命這個分支?那怎麼您會提到它?”福生顯然不信地問道。
“真沒有,不然一個人知道自己了命運,還會全心全意地過下去嗎?”念純真是不知道福生這個腦袋是怎麼想的,沒想到還真在考慮這件事,“算了,今天不去競技場了,我還是給你布陣吧。”
福生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嘴角微微上揚。
不到兩刻鐘,念純畫好一座陣法後說道:“上次下山前給你的五個陣法都為殺陣,是幫你廝殺用的,不知你現在能畫幾座了。此陣名為簡竹陣,是一座經典的困陣,破起來沒有那麼容易,不要用蠻力。”
“簡竹陣。”福生聽著這十分簡單又迷人的名字,既然念純說了費時,那肯定要比自己想象的更要困難一些,自己倒要看看有它多經典,“午時我要是還破不了陣就放我出來。”
“午時放你出來乾嘛?”念純好奇地問道。
“吃飯。”福生抹了把嘴,一步邁入了陣法之中。
眼前的場景短暫模糊之後快速清晰起來,福生此時身在一片竹林之中,視野之內皆是奪目的綠色,骨節節節高,綠葉葉葉脆,讓人心情瞬間舒暢不少。福生小心翼翼地穿梭在竹子之間,不斷打量著四周,半餉之後發現此陣確實是一座困陣,根本毫無殺機可言,而且沒有任何東西出現,除了地上的竹子還是竹子,而且竹子數量之多,姿態之雜,高矮之差完全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福生身上泛起雷光,快速沿著竹林胡亂跑動了一會兒後便停了下來,看著四周鱗次櫛比的竹子,眉頭不覺微微皺起,這座竹林好像真的就隻是座竹林。福生好奇地把手放在一根翠綠的竹子之上,慢慢沿著竹子的骨節來回摸了幾遍。隻覺觸手冰涼,沒有絲毫異常,或者說正常地讓人不敢相信。福生抬頭看著數不勝數的竹子,心想陣眼不會在其中一根竹子上吧,那得找到什麼時候。
福生輕閉雙眼,腦中的精神匣子疾速抖動,精神細絲快速朝四周湧去。半餉之後,福生有些疑惑地睜開雙眼,這座大陣內竟然感覺不到絲毫精神力的波動,或者說根本感覺不到精神力的存在,好像一切都是客觀存在的,而不是陣法畫出來的。福生閉起眼又試了一遍,沒想到依舊沒有感覺到任何精神波動,好像這裡的場景是真實存在的。
在福生闖陣簡竹陣的時候,趙處子來了,準備再試夢魘陣。
“真是一對。”念純看到趙處子出現,搖了搖頭,這倆人真是修煉起來不要命。
趙處子好奇地打量著陣中的福生,自己也該破陣了。
趙處子入陣不久後,趙脫兔跟著出現了。
“你們是商量好的吧,怕一起來我受不了,所以一個接著一個的?”念純看著趙脫兔小臉兒上還有些蒼白,不宜再破陣。
“我是來學習陣法的。”趙脫兔說到。
念純聞言驚訝地看著趙脫兔,變臉似的點頭笑道:“決定學了?”
趙脫兔點點頭,這次團體賽雖然勝了,但自己也明白了自己在這群人中是實力最差的,如果以後福生他們再遇到什麼事兒,怕是自己幫不上忙,還會拖後腿。這次的受傷讓自己意識到了實力的重要性,雖然自己一直討厭修煉的枯燥無味,但自己不想成為累贅。
“好,好,好!”念純一連念叨了三個好字,取出三座初級陣圖,開始教趙脫兔識陣辨形。
福生在陣中再次兜兜轉轉數圈之後,停了下來,沒有發現絲毫可以破陣的痕跡,就連精神力的影子都沒看到,真是如同見了不該見的東西一般。看著這片竹林和地上的泥土沉思許久之後,福生手握長劍,將靈力快速注入其中。待長劍上的青色靈力燃燒如火焰一般,福生朝著遠處一劃。
“嗡~”
“哢嚓~”
一道巨大的青色劍芒瞬間攔腰斬斷數十根竹子。
就在此時,竹林開始模糊起來,整個大陣出現了明顯的晃動。片刻之後,簡竹陣就此破去。福生有些傻眼地愣在原地,沒想到這就給破了?
“兔崽子,你吃飽撐的用蠻力破陣?”念純看著一臉愣神的福生,大聲說道。
“蠻力?”福生這才意識到是自己的劍芒將大陣擊破了。
趙脫兔看到福生傻呆呆地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朝其眨了眨大眼睛。
福生再看趙脫兔,心中依舊起波瀾。
念純再畫一道簡竹陣。
福生這次進去之後,看著熟悉的場景,皺起了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再次一劍劃下。這次的劍芒隻是將竹子斬斷,沒有觸及地上的泥土。
“嘭~”
剛剛畫好的簡竹陣再次碎為滿天精神光點。
念純剛畫完陣,屁股還沒坐熱,聽到破陣聲,老手跟著一抖,看著朝自己傻笑的福生,有種想一巴掌將其拍死的衝動。
福生第三次入簡竹陣,再劃一道劍芒,將地上的一路泥土斬飛了出去,沒有波及竹子。這次大陣沒有被破,仿佛沒事兒發生一樣。再次試了幾次後,福生鬆開了眉頭,這片大地就是擺設,裡麵根本沒有大陣運轉的絲毫痕跡,而竹子本身又隔絕精神力,這個陣就是用來玩兒人的。
福生抿起嘴,看來這座簡竹陣的關鍵就在這片竹子當中,自己需要想辦法把精神力滲入竹子之中,這樣才可能找到大陣運轉的軌跡所在,進而找到陣眼。輕閉雙眼,腦中的精神匣子疾速抖動,福生快速將精神細絲朝四周的竹子包裹而去,然而精神細絲無一不被竹子彈開,根本進不去半分,這片竹林好像對精神力免疫一般。福生經過數次嘗試之後,結果都一樣。
福生散去精神力,困惑地走到一根翠綠的竹子麵前,開始細細打量。這片陣法的關鍵應該是把精神力放到竹子之中,但自己無論怎麼嘗試,都沒有半分精神力可以進入到竹子之中,這分明就是告訴了你破陣的關鍵所在,而關鍵是自己也找到了關鍵所在,但問題的關鍵是找不到解決問題的關鍵。福生就跟打大聰明一樣,散發出精神細網,覺得這裡麵肯定有一根竹子可以被精神力滲入,解決問題的關鍵應該關鍵就在這裡。
精神戰師賽的第三日晚上,念純叫住了福生和趙處子。
“此次陣法師賽,隻有一條,一定要把玄山那個老家夥的弟子贏得乾淨利落,讓那個老家夥顏麵儘失,當眾下不來台。”念純看著二人說道。
福生和趙處子對視一眼,各自笑著領命。
玄極宗年賽第十日,陣法師賽拉開帷幕。陣法師的比賽規則仍是擂台製,參賽者兩人在台上各自布陣,率先破陣晉級,直至決出前八。前八名通過抽簽,各自背對背同時畫陣,破陣快者為勝。
福生和趙處子各自登台,福生打量眾人時,竟然發現趙脫兔也站在了一處擂台之上。快速畫了一道枯藤逢春陣後,福生在一旁盤坐,靜待對手上台。
半天下來,沒想到跟前麵的比賽一樣,竟然一個上來的也沒有。福生有些無聊地環向四周,思考要不要跟趙懷生說一下直接晉級前八算了,彆處的擂台熱熱鬨鬨,自己在這兒站著跟隻猴子一樣。
下午,第一個對手總算是登場了。
“脫兔師姐?你,怎麼來我這兒了?”福生看著趙脫兔一臉微笑地看向自己,不知道她怎麼會來自己這處擂台。
“來找你玩兒啊,放馬過來。”趙脫兔哈哈一笑。
“真來?”福生問道。
“少廢話,來!看我今天教你做人!”趙脫兔囂張一笑。
“脫兔師妹怎麼這麼想不開,竟然去挑戰福生?”楊平看著趙脫兔跳上福生的擂台,不由笑了起來。
“脫兔師妹不是精神戰師嗎?她今天來參賽,我都覺得不可思議。”紅莎說道。
福生撤去陣法,布置了一道初級的火陣。
“瞧不起我?”趙脫兔瞥了一眼麵前的火陣,笑著一步邁了進去。
福生握著驚雷地手沒敢放下,生怕陣中的火勢會燒到趙脫兔。趙脫兔進入陣中,召喚出靈力鎧甲,打量了一下大陣之後,快速朝著一處走去,然後一把精神長劍在額前凝聚,一劍直接刺下。
“嘭!”
大陣瞬間化為了一片精神光點。
三息,福生有點兒沒明白趙脫兔怎麼會一眼就發現陣眼,又提筆布置了一道雷陣。
“嘭!”
趙脫兔入陣四處打量之後,直接走向一處,精神長劍落下後雷陣瞬間被破。
五息!福生覺得趙脫兔這兩日應該在念純處見過這種初級的陣法,不再布置初級陣法,提筆布置了一座驚濤陣。
眾人被這一連串兒的“嘭嘭”聲吸引了過來,當看到是趙脫兔接二連三地破去福生的陣法時,都驚訝出聲,沒想到福生也有被人拿捏的時候,而且還是被趙脫兔。
“脫兔是什麼情況?兔崽子在放水?”丹青問道。
“你見過這個兔崽子放水?”念純問道。
“脫兔陣法造詣這麼厲害?那怎麼以前我不知道?”丹青驚訝道。
“因為她以前又不是陣法師,你上哪兒知道去。”念純笑了。
趙脫兔入陣之後驚呼一聲,毫無防備地直接掉進了海裡,趕忙遊了上來,慌忙四周打量了一下之後,將身子潛下躲避海浪。數次起伏之後,趙脫兔快速朝著一處遊去。
“嘭!”
片刻,福生驚訝地看著如出水芙蓉一般的趙脫兔沐浴在精神光點之中朝自己眨著大眼睛微笑,目瞪口呆。沒想到中級陣法驚濤陣這麼快就被破去,福生感覺腦袋“嗡嗡”的,愣了片刻過後,有點兒不信邪地再畫一道枯藤逢春陣。
趙脫兔入陣之後,打量了一翻衝天而起的藤蔓大陣,快速取出長劍將腳下的一片藤蔓斬去,再次打量片刻之後,朝著一個方向揮劍前行。
福生看著趙脫兔在陣中兜繞了兩圈,鬆了口氣,前麵的陣法可能趙脫兔見過,所以才會破得那麼快。但隨即便看到趙脫兔直奔陣眼而去,福生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看樣子趙脫兔明顯不識得此陣,但怎麼會這麼快找到陣眼,難道念純傳給了她什麼破陣的秘訣?
趙脫兔破開枯藤逢春陣上麵的陣眼之後,枯藤逢春陣並沒有就此破去。趙脫兔看到下方好像還有一個大陣,長劍劈開藤蔓之後,再次發出一把精神長劍直刺下方。
“嘭!”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枯藤逢春陣就此被破。
福生見狀有點像見鬼了一樣,大腦瓜子嗡嗡作響,趙脫兔怎麼破陣跟吃飯一樣。自己入此陣都需要耗費不少精力去編織精神細絲,貼合在大陣之上再配合感受陣法的運動軌跡才能找到陣眼,一來二去要比趙脫兔花費的時間多的多的多,沒想到趙脫兔僅憑肉眼就能找到陣法,而且破陣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福生有些艱難地轉過頭,喉嚨滾動了一下,看向念純的方向,不知道趙脫兔這幾日在念純那兒學的什麼東西。
念純看福生看了過來,朝其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福生見狀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
台下眾多弟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著福生吃癟地表情,不由都是笑出了聲,沒想到所向披靡的福生竟然要在趙脫兔這裡翻車了,如小雞崽兒一般被其按在地上摩擦,更令人沒想到的是趙脫兔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學起了陣法,破陣如飲水一般。
“嘭!”
“嘭!”
“嘭~”
眾人看著福生處的擂台不斷出現新的陣法,然後趙脫兔走進陣中,一會兒過後便出現陣法破碎的精神光點,陣法完成的聲音和陣法被破的爆破聲接二連三地響起。眾人見狀都是發出嘩然聲,不知福生和趙脫兔這一對兒活寶在乾嘛,好像是各自在作秀。
福生看著又一道陣法被破,麵無表情地收起陣法筆,這一通下來將自己的精神力都耗費得差不多了,再畫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趙脫兔這廝是真的剽悍!
“畜生,服不服?”趙脫兔雙手叉腰,得意地朝福生大笑出聲。
福生看著趙脫兔,癟起嘴,感覺喉嚨有些發乾,聽著台下弟子的哄笑聲,差點哭出來。
趙脫兔看著福生欲哭無淚的表情,蹦蹦跳跳地走上前,伸出兩隻手開始撕扯福生的臉蛋兒,笑道:“乖福生,不哭不哭,以後姐姐罩著你!”
場下眾人看著這一幕驚呆了,到底是沒人解釋一下這倆人到底在乾嘛。
“脫兔師姐,這麼多人呢,留點兒麵子呐!”福生終於在滿天噓聲中回過了神兒,含糊不清地說道。
“畜生,服了沒?”趙脫兔問道。
“服了。”福生說道。
“大點兒聲!”趙脫兔用力地揉了兩下。
“服了!”福生喊道。
“再大點兒聲!”趙脫兔又用力地捏了幾下。
“服了!!”福生一聲大吼直接把全場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來。
“這還差不多。”趙脫兔滿意地笑了笑,轉身瀟灑地走下了擂台,留給自己一個背影。
福生見狀不知該不該繼續待在擂台上,看著眾人對自己笑著指指點點,這一出下來,自己被搞得是體無完膚,顏麵掃地,傷痕累累,支離破碎
不遠處的趙懷生目睹了全程,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
“念純,脫兔和福生什麼關係?”丹青皺起眉頭輕聲問道。
“師姐師弟。”念純說道。
“放你的屁!你當我眼睛是瞎的!”丹青指著念純罵了出來,旁邊的幾個殿主和副殿主都向這邊看來。
“嘖!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多大歲數了還罵人,不嫌丟人?”念純臉色瞬間鐵青,低聲說道。
丹青聞言轉回頭看向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福生,臉色有些陰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福生有些無力地站在擂台上,看著台下得意洋洋的趙脫兔,歎了口氣,一腳就要往台下邁去。
“你個兔崽子給我好好待著!”念純見福生要下台,直接起身指著福生大喊了一聲。
福生聞言有些尷尬地真想找個地方鑽進去,這明明被打得遍體鱗傷,還要繼續站台,看樣子還要立個牌坊,當真是有些不太要臉了。
眾人見狀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這裡的熱鬨要比台上好看多了。
“念純,你教的弟子,實力看著還行,可這人品,嘖嘖嘖嘖嘖嘖,可是不大好啊,不知道跟誰學的。”玄極殿副殿主玄山見狀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玄山,你少陰陽怪氣,指桑罵槐!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好東西?千萬彆讓你的弟子跟福生碰上,否則教他重新做人!”念純麵色通紅的說道。
“念純,我的弟子如果敗了,可不會厚著臉皮繼續待在擂台上。”玄山笑道。
“脫兔就沒畫陣,這根本不算正式比試,你少在那兒亂咬人!”念純看著玄山,有點兒想咬人。
“敗了就是敗了,還找什麼理由?做人一點也不知廉恥,這樣的師父能帶出什麼樣的徒弟。”玄山臉上泛起冷笑。
“玄山,你是不是最近沒挨過收拾,筋骨太緊?”念純說完便站走到了一邊。
“我這人臉皮薄得很,見不得彆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玄山嗤笑一聲。
“你個老東西!再講一句!”念純周身開始泛起精神力波動。
“亂叫的狗從來不咬人。”玄山發出怪笑。
旁邊幾位殿主和副殿主見念純要動手,臉色都有些無奈,這都多大歲數了還要當著這麼多弟子爭一口氣,紛紛起身阻攔,將紅白臉色的二人各自拉到觀賽台兩邊。
台上的福生看得莫名所以,台下的趙懷生看得歎了口氣,眾人看得剛剛興起。